蕭裔遠本來也是每天晨跑做早鍛煉的人。
不過昨天晚上他有些失眠,等睡著幾乎都天亮了,所以恰好今天早上沒能早起晨跑。
沒想到就今天他沒能起床晨跑,溫一諾居然破天荒第一次去晨跑了,還被舒展遇到了。
蕭裔遠看著這條微信足足五分鐘,才慢慢回過神。
他有些煩躁地耙了耙頭發,從床上坐起來,拿起手機給舒展回復:…你確定是她?沒認錯人吧?。
溫一諾這么懶的人,怎么會去跑步?
在家鄉的時候,他曾經試過讓她跟他一起晨跑,就連用金錢誘惑都沒成功。
今天居然主動晨跑?
真是太玄幻了。
他等了一會兒,舒展沒有回復。
大概是在跑步中。
蕭裔遠沒再多等,翻身下床,去浴室沖了澡。
出來之后,發現舒展給他發了一張照片。
正是滿頭大汗的溫一諾。
原本白皙的面頰紅得更像兩個小桃子,大眼睛里好像有霧,沒有了平時的精明和活力,看著有些懵懂,有些迷糊。
好像更可愛了。
蕭裔遠手指情不自禁摩挲著手機屏幕上溫一諾的臉,回憶著捏她臉的手感。
不想還好,一想更受不了了。
他索性給舒展打電話。
那邊響了一會兒才被接通。
電話里傳來舒展大口大口喘氣的聲音:“阿遠!什么事啊!?我在跑步呢!照片我不是給你發過去了嗎?我沒認錯人!”
蕭裔遠抿了抿唇,靠在宿舍的窗臺上,看了一眼窗外的晨光,嗯了一聲問:“諾諾呢?她還在跑步?”
“是啊,就在我后面。她那哪里是跑步,就是在蝸牛爬!”舒展嘖了一聲,索性打開手機視頻,發給蕭裔遠看。
蕭裔遠看見溫一諾兩手撐著膝蓋,彎腰在那里喘了幾口氣,然后抬頭慢跑兩步,又彎腰喘幾口氣,然后繼續慢跑。
…這哪里是蝸牛爬,這根本是蝸牛寶寶在爬…
蕭裔遠腹誹著,看清楚了位置,說:“行了,我馬上過來。”
他掛了電話,拿起一條雪白的運動毛巾搭在脖子上,離開了宿舍。
他騎著自行車,很快來到舒展所在的位置。
因為溫一諾,舒展已經沒有晨跑了,就給她放哨了。
溫一諾不知道自己多少次停下來喘氣,覺得自己的胸腔都要裂開了。
空氣中的氧氣都到哪里去了?!
被別人吸光了嗎?
地球上的人口真是太多了…
溫一諾迷迷糊糊繼續往前,突然發現身子一輕,她想也不想,立刻賴在讓她輕松的物體上。
現在就是天王老子來了她也要歇一歇了。
她大口呼吸了幾下,胸中那股灼熱得快要燒起來的感覺終于在減緩。
她的視線逐漸清晰,腦子也能正常思考了。
這時她意識到讓自己依靠的不是“物體”,而是一個人,一個男人。
她慢慢抬頭,看見的是蕭裔遠那熟悉的完美的下頜曲線,流暢得讓人想擼一把。
溫一諾手指動了動,到底沒力氣抬起來。
她虛弱地笑了笑,“遠哥,你來救我了?”
蕭裔遠:“…”
他忍不住說她:“跑個步都能跑得這么水深火熱,諾諾你的身體該是有多虛弱?”
“我一點都不虛弱。我還能繼續茍…”溫一諾恨不得表演一下“胸口碎大石”,可惜她一根手指頭都沒法動。
蕭裔遠一只手就把她掄上自行車后座,好笑地說:“還能茍?我看你是茍延殘喘。”
溫一諾抱著他的后背,無力反駁。
蕭裔遠騎著車將她送回女生宿舍樓,對她說:“上去洗個澡,然后我帶你出去吃早飯。金拱門還是老上校套餐,隨便你挑。”
“我要吃金拱門的皮蛋瘦肉粥!但是我也想吃肉包子。”溫一諾眼前一亮,然后很快黯淡下去,小聲說:“都不要,我要吃小米粥,減肥的那種。”
蕭裔遠盯著她頭頂的發旋,不動聲色地問:“…你去跑步,就是為了減肥?”
“嗯。”溫一諾點了點頭,將額頭的運動頭帶取下來順手扯了扯臉頰上的汗珠。
“為什么要減肥?你一點都不胖啊…”蕭裔遠繼續套話。
溫一諾順口說:“那兩個大咖的粉絲說我家藍仔仔只配有我這種胖粉絲!哼!我會用事實證明他們看走眼了!”
蕭裔遠:“…”
他嘴角抽了抽,“就為了這?你不是都把人家弄到局子里去了嗎…就算你減肥了,給誰看?”
溫一諾搖了搖頭,覺得蕭裔遠的話哪里不對,可是她跑了快一個小時,嚴重缺氧,腦子快轉不過來,也沒反駁,只是皺著眉頭說:“真是太累了,我想還是去吃減肥餐…”
“想都別想。”蕭裔遠立即制止她,很嚴肅地說:“減肥餐對身體的損害太大,你又不是要做明星,干嘛這么迫不及待?”
溫一諾咬緊了下唇,黑亮的眸子輕輕閃了閃,像只小襤褸貓一樣開始趴地上耍賴的樣子。
從小到大,這都是蕭裔遠抗拒不了的神態。
他迅速移開視線,說:“你要趕吃減肥餐,我就告訴你大舅,還有你媽媽。”
“…遠哥不要!”溫一諾立即打消了吃減肥餐的念頭,“我不吃,我一定不吃!”
這件事要是鬧到她大舅和媽媽那里,她昨天在機場被人踩踏的事就瞞不下去了…
溫一諾是知道她媽媽溫燕歸那可怕的聯想能力和腦補能力。
可是想到如果不吃減肥餐,她要怎么才能成功減肥啊?!
她真是太難了。
溫一諾想哭,純黑的眸子里晶亮的淚水開始打轉。
蕭裔遠回過頭,摸了一下她的腦袋,“我每天跟你一起跑步,我會監督你。”
頓了頓,又說:“如果你跑不動了,我會把你背回來,不用你累死累活。”
“真的呀?!”溫一諾的淚水立刻回流,她拉住蕭裔遠的手:“遠哥真棒!遠哥萬歲!”
“你的奉承話不值錢。”蕭裔遠涼涼地說,“其實你一點都不胖,何必為了別人費那勁。”
溫一諾沉默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苦笑著說:“遠哥你真是對我太好了,全世界大概只有三個人認為我不胖,另外兩個人是我媽和大舅。”
“我何德何能,居然能跟張叔和溫姨相提并論。”蕭裔遠似笑非笑地騎上自行車,“行了,你先上樓洗澡,我去給你弄既有營養,又能減肥的早餐。”
“哈哈哈哈…我就說遠哥跟我媽和大舅一樣好!”
溫一諾夸蕭裔遠,翻來覆去就那么幾個詞,動不動就把他推上“長輩”的位置,可沒有她在#藍如澈超話#里夸藍如澈的花樣多。
蕭裔遠想起自己昨晚花了大半夜看完的超話,半譏諷道:“你的諛詞如潮呢?沒誠意會很難減肥哦…”
溫一諾:“…”
她像小時候一樣拉著蕭裔遠的胳膊搖了搖,“遠哥我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要對你諛詞如潮就太假了你說是不是?咱倆誰跟誰啊?小時候你的壓歲錢被我借去那么多都不用還…”
“說起你借我的錢,我其實做了個小賬本。”蕭裔遠回頭盯著她,“如果你能堅持晨跑,并且堅持健康飲食,你每減一斤,我給你劃去相對應的債務,怎么樣?”
溫一諾恨不得打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她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還以為蕭裔遠對她這么好,早就把“債務”免除了。
都怪她媽媽昨晚提起來她找鄰居借錢去驗dna的事。
一說到錢,溫一諾就清醒了,企圖狡辯:“說起我小時候借你的錢,其實是被你誘導的,你套路貸我!”
“現在套路貸不許進校園,已經被國家政府取締了,所以我那部分債務也要抹掉。”溫一諾努力跟蕭裔遠“擺事實講道理”。
“我怎么套路貸你了?”蕭裔遠知道一提起錢,溫一諾就能“超常發揮”。
“我媽小時候管我管得很嚴,我懷疑我不是她親生的,是你說,可以去驗dna!”溫一諾繃著溫軟的桃子臉,拿手指點點蕭裔遠的胸口。
只是輕輕點一點,蕭裔遠卻覺得有些不舒服,好像有什么東西一直往心里鉆。
他腳蹬著地,把車往前挪了幾步,說:“本來啊,誰讓你天天暗戳戳琢磨你媽是不是你親媽,我看不下去才說你可以去驗dna。”
“但是我不知道驗dna需要錢啊!”溫一諾理直氣壯,“是你主動借錢給我的!”
蕭裔遠不跟她一般見識。
明明是她又哭又鬧,“逼”著他拿壓歲錢給她去驗dna。
“行了,你自己想清楚。是好好鍛煉減肥從而減輕債務呢,還是投機取巧減肥讓你媽和大舅知道全部的事實真相。”蕭裔遠扔下一句話,瀟瀟灑灑騎著自行車走了。
溫一諾看著他的背影揮揮拳頭,最終還是敗在蕭裔遠“大棒加胡蘿卜”的雙重攻勢之下。
于是接下來的幾個星期里,溫一諾和蕭裔遠,狂人妹和舒展,四個人開始結隊鍛煉。
早上一起晨跑,中午和晚上一起吃輕碳水餐,晚上再加一個小時的游泳。
到溫燕歸和張風起和她約定要回京城的前一天,溫一諾已經減了十斤!
從126斤,減到了116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