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一諾在他們公司辦公室里接到蕭裔遠的電話,知道蕭芳華跟瞿有貴的離婚已經辦完了。
她輕拍那份蕭芳華簽了字的合同,笑著說:“大舅,我們可以起訴了吧?”
張風起戴著蘋果最新的airpods耳機搖頭晃腦打著節拍聽音樂,聽見溫一諾的話,他擺擺手,“是你設的套,由你全權做主,你去找我們的律師。”
他們小公司也是有自己常用的律師的。
溫一諾忙給律師打電話。
律師聽完了來龍去脈,馬上說:“把合約傳真給我,我立刻去找法院起訴蕭芳華和瞿有貴還錢。”
江城市是小地方,本地律師都是有自己的人脈的。
張大天師名聲響亮,給的律師費又多,愿意給他幫忙的人就更多。
于是正月十二,剛剛恢復上班不久的法院就給蕭芳華和瞿有貴發了傳票。
瞿有貴看著法院傳票,眼珠子幾乎瞪出來了,“什么玩意兒?!我什么時候欠張風起的錢了?!還一百萬!他怎么不去搶?!”
仔細看著法院的傳票,還有那份復制的合同,瞿有貴頓時跳起來:“這是蕭芳華簽的字!我們都離婚了,關我屁事?!想要錢找蕭芳華啊!再說當時他們根本沒有給我驅邪,憑什么要收錢?!”
“好你個張大天師!這是要欺行霸市明搶暗奪啊!看我不找律師反訴他們,要求他們賠償我的精神損失費!”
瞿有貴想得很美,興沖沖去找律師咨詢。
律師仔細看了一下法院傳票和索賠始末,為難地一攤手:“瞿先生,這份合同是在你和蕭芳華女士婚姻存續期間簽的,也就是說,簽字的時候,蕭芳華還是你妻子,所以她簽的這份合同有效,屬于夫妻雙方共同債務。”
“怎么就是夫妻雙方共同債務了?!我們已經離婚了!離婚了你懂不懂!再說我又沒簽字,我根本沒答應他們!我屬于被蒙蔽的一方!他們是做局陷害我!”瞿有貴雖然大喊大叫,但心里卻一沉,隱隱覺得不對勁。
“這種在婚姻存續期間欠的借債合同,只要滿足一定的條件,夫妻一方簽字就有效的,不需要雙方都簽字。但如果是你被蒙蔽,那這個官司還是可以打一打的。”那律師聽瞿有貴說了一會兒,決定還是接這個案子,不過讓瞿有貴先交一萬的押金。
瞿有貴雖然很吝嗇,可這個時候,他知道不能吝嗇,不然那一百萬合同生效,他個人至少要還五十萬!
交了押金,又簽了代理合同,瞿有貴怒氣沖沖,回去就找蕭芳華這個賤人算賬。
“蕭芳華你這個倒貼的蠢賤貨給我出來!”
“老子都不要你了,跟你離婚了,你還能傻到被人騙一百萬!”
“你丫犯蠢就算了,可不要拉我下水!”
“我警告你!我已經找了律師!反訴張風起騙錢!”
瞿有貴在蕭家和溫家住的a棟樓下大喊大叫,十分興奮。
他倒是沒有說蕭芳華跟張風起溫一諾合伙騙錢,畢竟蕭芳華也被張風起給告了。
按照那紙合同,蕭芳華也欠對方五十萬。
他自己覺得張風起就是大騙子,不僅坑他的錢,也坑蕭芳華的錢。
“大家都來看一看啊!張風起這個大騙子!連鄰居的錢都騙!還要不要臉?!”
這一天溫一諾和張風起都在家沒有去公司上班。
他們家住的樓層高,隔音效果又非常好,兩人根本沒有聽見瞿有貴在下面大喊大叫。
還是張風起的熟人見了,偷偷錄了視頻發給他。
張風起一看,樂了,“喲!這家伙是要給我送錢啊!”
他立刻穿上大衣沖到樓下,對正在跳腳的瞿有貴舉著手機說:“你罵,繼續罵。我錄下證據,馬上找律師另外告你毀壞我的名譽。——我的名譽可是很值錢的,一百萬只是灑灑水,如果告你,起碼一千萬起價!”
瞿有貴戛然而止,他伸著脖子,像是被人掐住命運咽喉的鵝,進退不得。
張風起笑得和藹可親,“罵吧,接著罵。反正大家都看著呢,都是我的證人。”
瞿有貴恨恨看他半天,只敢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轉身就走。
可沒走多遠,就被小區的物業揪住了,“隨地吐痰,罰款五百。——你還是要競選小區業主委員會會長的人,自己都不遵守小區清潔條例嗎?”
瞿有貴這一通辱罵沒有對張風起和溫一諾造成多少困擾,但是卻對蕭芳華造成了莫大的傷害。
蕭媽今天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氣得回家就朝蕭芳華臉上連扇幾個耳光。
“你這個不孝女!你竟然敢離婚?!你都三十了!結過婚,又不是黃花大閨女,還怎么嫁得出去?!你是要在家啃我們一輩子啊!”
“你離婚也就罷了,怎么連房子都沒弄到手?!”
蕭爸這時也冷著臉說:“何止房子沒到手,你的蠢女兒還背了五十萬的債,剛才聽瞿有貴說,她還簽了什么合同,又欠了張風起一百萬!”
“什么?!”蕭媽氣得幾乎昏古去,“你你你…我怎么生下你這個蠢貨!我當初就該把你淹死在馬桶里!”
夫婦倆怒從心頭起,罵得非常難聽。
蕭芳華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沒想到事到臨頭,依然是這么痛苦,這么難以接受。
她把自己反鎖在屋里,一連兩天沒出來。
只有蕭裔遠敲門給她送飯,她才勉強打開門縫接過飯菜。
因為不忍心拒絕自己的弟弟。
到了第三天,是她和瞿有貴出庭的日子,才從屋子里走出來。
蕭裔遠嚇了一跳。
兩天不見,蕭芳華整個人瘦脫了形。
“姐,你別太難過了。”蕭裔遠悄聲安慰她,“我已經說過爸媽了,他們當時也是一時生氣,現在不會再罵你了。”
其實他是給他媽下過最后通牒,如果再那樣辱罵蕭芳華,他就再也不回家了。
蕭爸蕭媽雖然沒有把他這話當真,但到底收斂一些,也是擔心太罵女兒,會讓兒子不高興。
他們知道蕭裔遠和蕭芳華的姐弟感情非常深。
蕭芳華木著臉從屋里出來,淡淡地說:“我沒事,今天出庭能出結果嗎?”
“張叔那邊說沒問題,只要判了就好。”蕭裔遠說著,帶著蕭芳華離開家,往法庭去了。
今天的法庭里,蕭芳華和瞿有貴都是被告,張風起和溫一諾那邊是律師代他們出庭,他們倆在旁邊坐著。
一開庭,瞿有貴的律師就陳述了他被蒙蔽,不知道這個合同,并且不承認這個合同的事實。
瞿有貴的律師還說:“雖然這個合同是婚姻存續期間簽的,但由于我的當事人對這個合同完全不知情,并且蕭芳華跟張風起的關系很好,我們有理由懷疑,這個合同有詐,希望法庭能宣布合同無效。”
張風起的律師早就準備好了各種證據證人。
他站起來從容不迫地說:“被告瞿有貴聲稱他被蒙蔽,對這個合同完全不知情,從來沒有過‘心理咨詢’這個交易發生。”
“可是正月初二,他在我當事人樓下大喊大叫請他幫忙,當時還有第三方拍下目擊視頻。”
“再有,正月初二那天,被告瞿有貴的鄰居也證明他在自己家門口驅趕張風起和溫一諾,讓他們離開他的家。說明我的當事人當時已經到場。”
“最后,你妻子在合同上簽字,證明這個交易確實發生過。——這所有證據都說明,他們確實上門給你做過‘心理咨詢’。”
“再加上張風起的公司已經就這份合同交了十幾萬的增值稅,你要不付錢,他們絕對有理由起訴你。”
瞿有貴的律師完全沒想到瞿有貴還跟張風起真的有過交流,他本來以為這一切完全是在瞿有貴全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的。
看來瞿有貴也沒有對他說實話。
面對著那么多的人證和視頻,這個律師再也說不出瞿有貴對這個合同完全不知情的話。
而且說了也沒用,法庭是看證據的。
于是沒過多久,法院就宣布張風起的合同有效,瞿有貴和蕭芳華必須按合同交錢。
因為是夫妻共同債務,而現在他們兩人又已離婚,所以法院判定兩人各還五十萬。
瞿有貴根本就沒有這么多錢,他打定主意想當“老賴”不還錢,張風起的律師卻拿出瞿有貴曾經“賴賬”的事實,再次向法院要求拍賣張風起的房產還債。
法院了解了案情始末,為了“殺一儆百”,懲治“老賴”們,同意了張風起的訴狀,將瞿有貴和蕭芳華的婚房納入法拍程序。
因為是明堂小區的房子本來就很搶手,再加上才賣一百萬,而且是剛裝修好不到兩個月的新房,因此在法拍網上很搶手。
不到一分鐘,就有人以一百萬的價格拿下了這套房子。
房子賣了之后,法拍官網還了銀行五十萬,剩下五十萬,全部打給了張風起的公司賬號,償還一半的合同費用。
瞿有貴被掃地出門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傻的。
他想大吵大鬧,想就不搬家,可是買他房子的,居然不是一般人。
那人帶著一幫兄弟收房子,光是粗胳膊上的游龍刺青就讓他膽戰心驚。
他摸了摸自己已經不正常的腿,悄悄拎了個行李箱就走了。
他和蕭芳華離婚的時候,屋里的家具和電器都是蕭芳華買的,在離婚的時候已經讓她都搬走了。
現在這個房子,已經空蕩蕩的。
他什么都沒有了。
恍惚間他想起自己曾經在知乎上躊躇滿志地發提問,有個人回答他:題主將旺夫的妻子推出家門,已經破壞了自己的財運。
這是第二更,晚上七點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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