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芳華拼著胸口的一股惡氣,沖到了那相擁而抱的一對男女面前,握著拳頭全身發抖,連聲音都在顫抖:“瞿…瞿有貴,你什么意思?!”
瞿有貴扭頭看見是蕭芳華,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不過他很快冷靜下來,眼角的余光剛才瞥見蕭芳華的身影,似乎是從剛才那輛大切諾基上面下來的。
她怎么還有錢買這樣的豪車?——難道她還敢隱匿個人財產?
瞿有貴瞇了瞇眼,很快反應過來,一把將懷里的姑娘拉到身后,一邊皺起眉頭,不悅地說:“芳華?怎么是你?這么晚了,你到這里做什么?”
他還安撫地用手拍拍身后那女人的肩膀。
蕭芳華都快被他的語氣氣炸了,可她循規蹈矩慣了,也做不出在大庭廣眾下跟男人大喊大叫的事,只是壓低聲音惱怒地問:“你問我?我要來接我弟弟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就不解釋解釋,你在這么多人面前,跟一個非親非故的女人抱成一團,是幾個意思?!”
“我?你是說我嗎?!”瞿有貴詫異地反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你竟然指責我?!”
他似乎比蕭芳華還氣憤,一把將背后的姑娘拉出來,憤怒地指著那輛大切諾基怒道:“蕭芳華,你看清楚了!她是我妹子!剛才差點被那輛車給撞了!”
說完好像想起什么,露出一臉驚詫:“咦?你剛不是從那輛車下來的?!”
“哎呀我的媽!是你開的車?你不是故意的吧?!”
“你是見不得我好,非要給我找事是吧?!”
瞿有貴越說越氣憤,一把甩開偎在他身邊的姑娘,朝蕭芳華一步步走了過來,面色猙獰,居然占了上風。
蕭芳華被他嚇得一步步后退,結結巴巴地說:“…她…她是你妹子?有貴你不是獨生子嗎?你什么時候多了個妹妹我怎么不知道?”
“我的干妹妹不行啊?芳華,你不是這么狹隘的人啊,怎么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了?”瞿有貴瞥了一眼那輛大切諾基,心跳加快了。
他朝蕭芳華走過去,臉色漸漸平靜下來:“你啊你,還在擔心我不要你嗎?”
蕭芳華見瞿有貴不再面目猙獰,才停下后退的腳步站定了。
瞿有貴趁機拉住她的手,捋捋她的頭發,含笑說:“芳華,我們在一起七年,又領了證,還買了房子,你是什么人我還能不知道?——我知道你不會的,是吧?”
“你一定不是有意開車撞美韻的吧?”
蕭芳華早被他“訓練”得幾乎條件反射了,忙搖頭說:“沒有沒有!我怎么會有意開車撞她?再說要不是你出現了,我都不認識她是誰。”
“這就好。”瞿有貴松了一口氣,又瞥了那輛大切諾基一眼。
沒錯,還是進口的,吉普的好牌子,Grand Cherokee,不比國內中老年有錢男人們喜歡的路虎差多少,而且更有范兒。
就是油耗不能看,一般的工薪階層根本無法負擔,比自己那輛三萬塊的代步車要強多了。
那車的車窗玻璃都是深茶色的,一看就很高檔,同時瞿有貴也看不見里面有沒有坐著別人。
他先入為主以為這就是蕭芳華的車。
蕭芳華根本就不知道瞿有貴在想什么,只是一個勁兒地解釋剛才的事是個意外,竟然忘了她下車來找瞿有貴理論是為什么事了。
瞿有貴滿意地拍拍蕭芳華的臉,說:“你說意外就是意外,你看我在外人面前多給你面子。”
說著,他把身后的姑娘索性拉了出來,對著蕭芳華說:“芳華,這是我妹子,干妹妹戴美韻,今天來江城,會住在我家,跟我爸媽一起過年。”
蕭芳華看了那姑娘一眼,長得倒還清秀,穿著一身鼓鼓囊囊的杏色羽絨服,皮膚比較白,比蕭芳華白很多,眉眼沒有她耐看,但是比她年輕。
蕭芳華大學畢業跟瞿有貴開始談戀愛,到今年七年,她都二十九歲了。
這姑娘最多二十。
她眼神閃了閃,輕聲問道:“…你是戴美韻?今年多大了?怎么就跟有貴成了干兄妹了?”
蕭芳華不傻,這年頭,非親非故的男女結拜兄妹,能沒有貓膩?
戴美韻笑了一下,拉起瞿有貴的手,親親熱熱地說:“你是芳華姐吧?我聽有貴哥哥說過你很多次呢,說你賢惠又善良,應該不會介意我跟有貴哥哥在一起嗎?”
蕭芳華被噎了一下,皺眉說:“…什么在一起?你什么意思?”
“在一起過年啊…你想到哪里去了…”戴美韻掩著嘴咯咯笑了,還向瞿有貴拋了個媚眼。
瞿有貴愛憐地拍拍她的肩膀,笑道:“頑皮。”順勢就把手擱在她肩膀上了。
戴美韻身材嬌小,整個人像是偎在瞿有貴懷里,跺了跺腳,嗔道:“…就要就要!”
蕭芳華全身的雞皮疙瘩立刻起立致敬。
她雖然脾氣柔順,也聽瞿有貴的話聽慣了,此時也有些受不了,握著拳頭戰戰兢兢地問:“有貴,戴小姐是哪里人?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瞿有貴還沒說話,戴美韻已經輕飄飄地說:“我們是網上認識的啊,我們是網友,一個公會的,有貴哥哥可厲害了!”
蕭芳華:“…”
她還想再問,瞿有貴卻已經變了臉。
“蕭芳華,你什么意思?我交個網友你還查戶口啊?”瞿有貴對如何控制蕭芳華早就駕輕就熟了。
蕭芳華咬了咬唇,不甘心地說:“我下午給你打電話,問你晚上有沒有事,跟我一起來接我弟弟回家。”
“你說你有事,要加班…”她瞥了戴美韻一眼,聲音越來越低,“這就是你的加班?”
瞿有貴被說得下不來臺,又是在戴美韻面前,更不能落了面子。
“你敢管我的事?!你敢跟蹤我!看來是三天不打,你就要上房揭瓦!不把我這個男人放在眼里了!”瞿有貴說著,橫眉怒目,胳膊一掄,很熟練地一巴掌甩了過去。
蕭芳華本來就很瘦,又沒什么力氣,被他一巴掌掄過來,打得一個趔趄,直接摔倒在地上。
周圍的人也嚇了一跳,跟著有人就叫“打人了!打人了!”
“叫警察!叫警察!”
瞿有貴聽見了,漲紅了臉,朝路人吼道:“這是我老婆!我打死她都不關你們的事!”
本來以為是刑事斗毆,一聽是打自己老婆,那些人瞬間沒了興趣。
在江城這些本地人看來,老公打老婆,是家務事,誰管得著啊?
至于家庭暴力,不存在的,不看連本地的警察法院對兩口子之間的事,都是“不告不理”嗎?
可是路人不管閑事了,自己家人不可能不管。
車里的蕭裔遠和溫一諾都坐不住了,兩人都往車下沖。
張風起也看不下去了,熄了火,跟在溫一諾后面下車。
蕭裔遠第一個沖過去,一把架住瞿有貴還要繼續揮舞的胳膊,冷笑著說:“瞿有貴,誰是你老婆?再敢動我姐姐,信不信我廢了你的胳膊!”
他身材高大,足有一米八六,又穿著皮靴,比身高才一米七六的瞿有貴足足高了一個頭。
瞿有貴被他嚇了個哆嗦,他雖然敢打蕭芳華,但是對別人是不敢動手的。
特別是蕭裔遠,聽說從小練跆拳道,據說很能打。
看他輕輕松松就架住自己的胳膊,五指稍微一用力,瞿有貴疼得五官都扭曲了。
他滿頭大汗的臉上擠出一個笑,結結巴巴地說:“原來是阿遠回來了…我跟你姐姐就是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說完扭頭朝著剛被溫一諾扶起來的蕭芳華命令說:“芳華,你快讓小舅子放開我。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鬧得這么難看?”
蕭芳華聽他的話聽習慣,下意識“哦”了一聲,抬手攀住蕭裔遠抬起來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說:“阿遠,不如算了吧,都是誤會…”
“是啊是啊,都是誤會!”瞿有貴連忙接下話茬,朝蕭裔遠討好地笑道:“你姐姐啊,剛才開車太不小心了,差一點撞到人,我這不是幫她善后嗎?你不知道這種事,如果被人碰瓷…”
站在他身后的戴美韻見勢不妙,心里一沉,暗想這瞿有貴又改主意了?
她心里又酸又澀,從瞿有貴身后一步跨出來,抬頭就看見了蕭裔遠皺著眉頭的面龐,頓時一愣。
天底下怎么有長得這么好看的男人?——比她在電視上看見的那些鮮肉男明星還要好看!
瞿有貴也算是江城數得著的帥哥,可是站在蕭裔遠面前,只配做他腳底的泥,被人踩。
戴美韻在心里感慨著,不過也有自知之明。
連瞿有貴都在她面前搖擺,她怎么可能跟蕭裔遠這種男人在一起?
因此她只是偷偷打量了蕭裔遠兩眼,就把注意力放到瞿有貴和蕭芳華身上了。
看著蕭芳華躲閃的眼神,戴美韻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懦弱的濫好人賤女人,憑什么有這么好的男人?!
她壓下心頭的怒氣,輕輕咳嗽一聲,雙手撫上自己的肚子,怯生生地對瞿有貴說:“有貴哥,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孩子有事…”
瞿有貴一聽,臉色立刻變了變,連聲音都變得輕柔:“…不會吧?難道剛才還是動了胎氣?”
說完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下意識看了蕭芳華一眼。
蕭芳華果然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捂著被他打紅了的半邊臉,目瞪口呆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