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的嚴寒使得即便過去多日,地上的積雪依舊沒能夠完全融化。
雪地之上,大力的尸體被擺放在廢村的中央。在尸體的周圍,福聞、福璐、大郎與武佐各個臉色鐵青地坐在地上,其中福璐更是泣不成聲。
福聞煩躁地:“好了你不要再哭了,哭又解決不了問題,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找到殺害大力的兇手,然后為他報仇雪恨!”
武佐長嘆一聲:“話雖如此,但大力可是我們這幾個人當中最為憨厚老實之人,我實在想不通他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能夠下如此狠的毒手。非但要人性命,甚至連個全尸都不留。”
大郎憤恨地罵道:“管他什么人,干殺我們兄弟,這梁子便算是結下來了,無論對方是什么人,我都要將他碎尸萬段!”
福聞此時已然沒有先前那般激動,只聽他說道:“大郎,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但是你,我想這里每一個人都恨不得將殺害大力的兇手剝皮抽筋。但剛才武佐的話卻也不無道理。”
“道理?有什么道理?”大郎不忿地問道。
福聞答道:“你仔細想想。大力不是你,以大力的為人,又怎么會主動去招惹如此兇殘之人?所以我認為殺害大力的兇手應該不是大力去招惹的他,而是他有意來找的大力。”
大郎沉思著:“主動來找的大力,什么人會來找他呢?”
福聞想了想:“在我看來,會主動來找大力的,無非是兩種人,一種是大力遭遇到了搶匪或者逃兵…”
“這種可能性很低,首先大力跟咱們都是窮苦之人,那些搶匪或者逃兵殺人多數是為了錢財,又怎么會來到咱們這個鳥不拉屎的破村。再說要是真的有搶匪或者逃兵,那么為什么他們又不來村子里找我們?”武佐說道。
福聞點了點頭:“那么便極有可能會是第二種情況。那就是殺害大力的兇手此番是專門沖著大力來的。”
大郎不由得愣住了:“專門沖大力來的?你別逗了,大力一直都跟咱們在一塊,又怎么可能會有人找他麻煩而不找我們的麻煩呢?”
“那個男人!一定是那個男人!”福璐突然說道。
福聞一拍大腿:“沒錯,那個福璐和大力在村子里遇見的那個男人十分的可疑。你們想,什么人會為了一件一文不值的破衣服肯花上一吊錢去買它?這里面肯定有什么陰謀。”
“可是就算那個男人嫌疑很大,可是咱們可是一塊回來的,這一路上也沒有發現有人跟蹤我們,他又是怎么找到我們的?”大郎問道。
武佐突然說道:“那吊錢現在在哪里?”
福聞瞬間站了起來:“說得對!那吊錢!”
說著,福聞趕忙向著大力的住處跑去。
余下的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紛紛追了上去。
當福聞鉆進大力所住的破屋廢墟之時,卻被眼前的景象所驚呆了。
擁擠破敗的破屋之內,到處是撒發著惡臭的鮮血。而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在如此腐臭的環境之中,那破屋的角落之內竟然聚集著數只外形美麗的飛蟲。
福聞走過去一看,只見大力賣衣服所掙的那一吊錢被整整齊齊的分成了五份,分別擺在了整個屋子里最為平整的地板之上。
在那些錢的一旁,正是那些聚在一起的飛蟲。而飛蟲下面,則是那條用來穿錢的繩子。
福聞將那條繩子上的飛蟲彈去,接著放在了鼻子上聞了聞。
這時,福璐、大郎與武佐也趕了過來,來至了福聞的身后。
望著一地的鮮血,福璐再次哭了出來。
武佐湊了過去:“怎么樣?有線索嗎?”
福聞將繩子在眾人面前晃了晃:“看樣子一切的根源都來自于這條串錢的繩子,這繩子上有一股我從未聞過的清香,并且這股香氣能夠招引來這些飛蟲,我想那個將錢給大力的男人就是靠這個找到的大力。”
“可是,我們與那個男人根本就不認識,他為什么要對大力下如此毒手?”福璐帶著哭腔問道。
福聞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以我們的身份與條件來說,對方肯定不會是圖我們的錢財之類的,而只是單純的想要我們的命。”
大郎不知所措地說道:“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對方既然已經干掉了大力,下一個人一定就是咱們幾個人中的一個。而且我算是看出來了,對方壓根就是沒把我們放在眼里,打算像貓捉耗子一樣玩弄我們,再將我們一個個的干掉。”
武佐點了點頭:“大郎說得很對,看來對方就是這么想的。那么我們留在這里只能是等死而已。”
福聞點了點頭:“對方能夠在我們完全沒有查覺得情況下就這么將大力干掉,證明對方在殺人這方面的本事要遠超我們,并且我們現在也不能斷定對方究竟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所以我想這里應該是待不下去了。待我們將大力葬了之后,就離開這里。”
福璐驚訝地說道:“你說什么?離開這里?可是我們從小就在這里住著,除了這村子我們還能夠去哪里呢?”
福聞嘆了口氣:“去哪里都比在這里等死的強。既然對方打算將我們一一除去,那么我們就無時無刻的不在一起,讓他沒有下手的機會。”
武佐點了點頭:“這個主意好,這樣我們即可以相互照應,又不會讓對方有單獨將我們一一擊破的機會。但是妹妹剛剛說的也有道理,我們幾乎從未離開過村子,如果我們要離開這里,那么我們能去哪呢?”
“愛去哪去哪,反正走的越遠越好,不然萬一被那人找到,那我們連死都不能死在家鄉里,不是更慘。”大郎說道。
福聞點頭說道:“大郎說得對,如果只是逃走,那么即便對方一直找不到我們,我們也會一直活在會被對方找到的擔憂之下。與其這樣,倒不如主動出擊,把對方想要干掉我們的原因調查清楚,把這件事情徹底解決。”
武佐看著福聞,問道:“你的意思是…”
“不錯,我們先去村子。”福聞說道。
商量完畢,福聞等人將大力的尸體埋葬在廢村之內,簡單的祭拜了一番,隨即簡單收拾一些東西,啟程前往懷安衛附近的那座村莊。
待眾人抵達村莊之時,天色已近黃昏。然而福聞等人并未有打算休息的意思,而是不斷地在村子內打聽著什么,希望能夠得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然而經過一番與當地村民之間的交流,福聞等人卻沒有找到絲毫對自己有用的線索。202電子書 四人于村莊的一處角落中圍在一起,借助民房透過窗戶射出的微弱燭光商量著什么。
大郎泄氣地說道:“折騰了一下午,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沒有。這里的人甚是連見都沒有見過那個男人。我說妹妹,你描述的到底準確不準確啊?不會是你因為太害怕說錯了吧?”
福璐搖了搖頭:“不會的,那個人相比于當地的村民,可以說是非常特別的存在,尤其是那雙冰冷的雙眼,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他的樣子。”
大郎納悶地:“那就麻煩大了,那個人既然不是當地人,我們想要找到他就更加的困難了。說起來那個人究竟為什么非要跟咱們過不去呢?”
福聞嘆道:“關于這一點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說我們這一群撿死人剩兒的臭蟲,外人一般都是見到我們便躲得遠遠地,又怎么會得罪到別人呢?”
“算了,我看咱們還是別在這里費腦子了。與其跟這里瞎琢磨,倒不如想想更重要的事情。這外面這么冷的天兒,咱們不會打算就跟外面睡吧?”大郎說道。
福聞笑道:“當然是不能睡在這里了,放心,這一片我早就打探清楚了,出了村子不到五里的地方有一座廢棄的道觀,我們晚上可以跟那里先睡一晚上,明天一早咱們再往南走,先讓對方找不到我們再說。”
經過一番商議,眾人在福聞的帶領下,離開了村子,來至了福聞所說的那座道觀。
道觀不大,不過一殿兩廂房,大殿因年久失修已然坍塌,兩座廂房也是破敗不堪。
大郎驚喜地:“想不到這附近還有這種好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
福聞微微一笑:“日后既然要經常來村子做生意,自然要將這附近的環境都打探清楚,不然萬一哪一天晚回來了,還不得凍死在外面。”
大郎不屑地:“行了,我看我們還是趕緊進屋睡一覺吧,這一天,可累死我了。”
這時,武佐突然說道:“你們聽,什么聲音。”
只聽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由遠及近,不一會兒,一道人影緩緩邁步向著眾人走了進來。
月光下,那人的面龐逐漸讓人能夠看清。
福璐看著那人,驚訝地叫了出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花一吊錢買衣服的那名男子。
男子看著眾人,露出了鬼魅的笑容:“各位都在這里呢?那真是太好了,也省得我浪費時間了。”
福聞看著那人,問道:“是你殺了大力?”
“大力?就是那個沒用的男人?”那男子笑著說道,“我已經給了你們警告,看樣子你們并不打算聽我對你們的警告。不過你們今天運氣還算不錯,我并不打算再給自己加活兒了。趕緊把東西交出來!”
福聞一臉疑惑地問道:“東西?什么東西?我不懂你在說什么。還有,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子冷笑一聲:“我這個人不喜歡麻煩,不管你們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待我把你們殺了之后,我自己再找就是了。至于我是誰,你們也沒有必要知道,你們還是好好想想,下了地獄之后該去哪里投胎吧。”
男子嘴上說著,雙手分別拿著兩把短刀。
福聞見狀,趕忙對身后的武佐和大郎使了個眼色,隨即對著那男子擺了擺手:“等一下,你有沒有想過,殺了我們,你想要的東西便徹底不可能知道在哪里了?”
男子冰冷地答道:“我說過,我自己會找。”
“慢著!”福聞嘆了口氣,“好,我知道了,東西我給你便是,不過東西現在不在我們身上,為了預防萬一,我把它放在對面的廂房外面了。”
男子將信將疑地看著福聞:“此話當真?”
福聞點了點頭:“自然,不信你隨我去拿。”
說著,福聞徑直向著對面的廂房走去。那男子想了想,隨即跟了上去。
福聞來至對面的廂房前,在廂房前的花臺中不斷地翻找著。男子站在福聞的對面,靜靜地看著他。
突然,福聞大喊一聲:“快跑!”
男子轉頭望去,只見大郎拉著福璐飛快的向著道觀外面跑去。
男子大怒,轉過頭正要舉刀砍向福聞,只覺自己身子一緊,轉頭一看自己整個身體被武佐死死地抱住。
武佐大喊道:“福聞,你快走,這個人很厲害,你是斗不過他的!”
福聞焦急地:“我走了你怎么辦?要走一塊走!”
武佐搖了搖頭:“你再不走咱們倆都得死在這,我死了不要緊,但是現在能夠帶著福璐逃出這里的人,只有你了。”
福聞聽罷,憤怒地跺了跺腳,隨即快步逃離了道觀。
男子見福聞離開了道觀,突然冷笑了一聲:“怎么樣?當英雄的感覺如何啊?”
說著,男子突然發力,武佐頓時摔了出去,躺在地上無法起身。
男子笑道:“小子,我若想要殺你們,只怕在我進門之時你們便早就都沒了小命。不過我剛才也說了,今天我心情好,既然你們這么想玩,那我就多陪你們玩玩。”
武佐此時早已聽不進去那男子說些什么,之時奮力的爬著向外面跑去。
男子大笑道:“怎么?這會兒怕死了?剛才你不是挺英勇的嘛?小子,今天這個游戲我跟你們玩到底了。我想那三個人現在也應該跑了挺遠的了,游戲還是有點難度才好玩,你說是嗎?”
說著,男子邁步來至了武佐身邊,舉刀在武佐的脖子上劃去,頓時,武佐躺在了地上,身子不斷的抽搐著,不一會便沒了氣。
男子望向了道觀的大門,笑道:“游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