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州。
這座城市可謂是人杰地靈,周圍環山,四面有河,一條主道貫穿到底,是一座典型的四線城市。
在湘州一個角落里,這里四面山巒聳翠,小河流淌,涓涓水中,流淌的是歲月悠悠。
幾座破爛的屋檐底下,站著一個老者,他形容枯槁,卻眼神銳利,猶如鷹隼一般,他的指節十分寬大,一看就是修煉多年的練家子。
他的住所就是如此破爛,一般人也不可能來到這里,這可是湘州的一處偏遠之所。
整個四線城市,其實很多沒有開發的地方,遠遠看去,貌似這都市霓虹燈依舊,給人一種若有若無的分割感——沒錯,在那一頭還是花紅柳綠,霓虹耀眼,在這一頭,就變成了破破爛爛,一片貧瘠。
國家撥款這么多年,到底沒有將這座城市給改變,依舊是兩極分化。
和很多城市一樣,城鄉結合部歷來存在。
老者自然是這偏遠中偏遠之人,也可以說是世外高人。世外高人,在這個時代,或許連飯都快要吃不起了。
他趁著趕早,在外面打了一(套tào)健(身shēn)((操cāo)cāo),然后敲響一側小屋的房門。
“孫兒,出來啰,太陽都曬(屁pì)股了。”這是一口的湘州話,他的笑容伴隨著他眼袋子熏黑的牙齒,咧了起來。
這時候,一個聲音怒氣沖沖從房門里傳來:“老頭子,我不想再待下去了,我再過幾個月就是十八歲了,你關了我這么多年,我也跟你學了不少本事,只求你放我一馬。”說到最后一句,他幾乎聲淚俱下,(情qíng)緒直轉,讓老頭子好生錯愕。
這不是第一次了,幾乎這幾天以來,這個少年每天早上都在大吼大叫,然后中午和下午像沒事一樣,跟著老頭子去摘菜,然后拖著母雞生的一筐筐雞蛋去鎮上拿去賣,偶爾也賣賣家里的生豬。去城市里,是這個少年最大的愿望。
“孫兒,你這都說了無數遍了,你就不知道你父親當年寄予你的厚望么?”老者笑了笑 ,牙齒一線黑,吐著一口口煙圈。
“咯吱”一聲房間里的少年,直接打開了門,“老頭子,學你那些狗(屁pì)武功真的有用?時代已經變了,在百年前,那個洋槍洋炮的年代,武功已經是廢物學的了。”
“窮文富武這個道理你懂得多少?”老者看著他道。
“我不懂,當初我父親入獄,為什么把我送到你這里!我初中都沒能讀完,我母親還為此改嫁了,從此我無父無母,活得連狗都不如!”那個少年抬頭看著天,這家徒四壁,山村野嶺,不是他所期望的,他想要在城市里找回他的初中,找回他的過去。
可惜,這些年來,他的朋友越來越少,除了那些大媽和大叔之外,就是這個老頭子陪伴他了。
雖然旁邊村里都說這個老頭子是個高人,但他到底從哪里看他都不順眼,這比人販子還要可惡,關了他起碼四年了。
四年來,他一直在修煉幾種武功,據老頭子說,這是他的師門傳承,最引以為傲的就是一門叫做“意拳”的武功。
“孫正,我早就說了,你只要把我教授的幾種武功修成,我就給你機會出去,天高地遠,你想去哪里都可以,然后再給我辦一個事(情qíng),這樣一切都可以了結了。我對當年孫義的虧欠,也就算是還清了。”老者苦口婆心地道。
少年氣也發了,也沒有東西可砸,這里空空如也,只能讓他望洋興嘆。
他抬頭道:“我父親當年為什么會把我交給你,我不服,我的朋友,我的學業,都就此落空了!”
“學業沒有了可以繼續讀,但人品我是實打實的給你造就了,絕不讓你走當年孫義的老路,你如果真想出去,就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老者嘆息道。
“徐老頭,你同意我出去了!”少年正色,喜不自勝道。
“不同意。”徐老頭搖搖頭,對少年苦心孤詣地講解起來,“外面的很復雜,如果你在外面遇到什么災難,你這點本事,真以為能打遍天下無敵手?或者是你連當一個保安都未必沒有人要你。
“那是因為沒有學歷,別人要的是本科,我要讀書,我要重新學習!你看我的桌子上,這些年的零花錢,都買來看書,為什么!”少年大聲地道,恨不得所有人聽到,滿世界的人都要捂著耳朵似的,可是依舊是荒野森森。
徐老頭道:“孫正,你父親孫義當年也是輟學在家,如果你能走到你父親一般的路子,你就不會這樣了。”
“那還不是入獄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我父親犯了什么錯,為什么一去就是四年,你也不告訴我他到底在哪個監獄!”少年孫正聲聲入耳。
他已經徹底被激怒了。
徐老頭看著他走了出去,搖搖頭,看來今天的擔子必須自己一個人扛了。
“真是跟他父親一個(性性)子,太急躁,急功近利不好,男兒三十才能當大任,他才十八歲不滿,真覺得自己學成了本事,就可以耀武揚威了?在我這里還是給了他父親面子,不給面子的,飯都不給吃。”徐老頭自言自語,從一旁挑了幾十斤的柴火,然后順著山路走去,他每天都要跋山涉水,去城里賣一些貨物,然后再嗲來一些食物,一來二去,已經有十幾年了。
距離孫正到來,吃苦耐勞,歷練許久,也有了四年光景。
四年滄桑,他更加老了,孫正也從一個只有(身shēn)高150的瘦弱少年,變成了一個178的壯小伙。
附近村野,他們也都走遍了,破銅爛鐵也都撿了個遍,這個不滿十八的少年,始終在找機會脫逃,可是每次都會在堅持半個月的時候,毅然回來,有時候甚至眼中空白,渾渾噩噩的。徐老頭知道,這不是中邪了,而是他在審視自己,自己以后該做什么樣的人?
這一點,在他的父親孫義(身shēn)上,并沒有出現過,因此他父親以武犯(禁jìn),最終落入了監牢。
四年了,他父親坐牢也要判一個五六年,孫正是不是該去見見他的父親了?不說他那個父親,就拿那個不長眼的便宜母親來說,孫正去見他們可能會受到更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