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
“小人不敢說假,此事想來軍中已有多人知悉…”營帳之內,一名陳軍士卒看著上首的將官,戰戰兢兢。
這將瞧著下首的士卒,心中一陣膩歪,他本是孟庚命著南下攻打荊州的,原本計劃之中,名義上攻打荊州是假,脅迫震懾燕軍南征主力才是真,本想著燕國京師被攻下,可以震懾南征的燕兵,結果,現在傳來了戰事不利,損兵折將的消息,一下子就令著這將被動了。
“傳呂將軍和薛將軍速來議事!”
“是…”就有親兵得令,迅速退下。
“你也退下吧!”瞧著眼前報信的軍士,曹章心思頗亂,囑咐道:“此事不得隨意傳播,否則,休道本將軍法無情!”
“是…小的領命。”這軍士如蒙大赦,急忙起身退了出去,就這一會兒功夫,后背的衣衫已經濕了。
未曾久等,很快就有兩個將官趕來,見了曹章,就是行禮道:“見過將軍。”
“行了,你二人且坐下。”曹章揮揮手,示意二人不必多禮,同時又說道:“你二人可知如今我軍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
二將聽了,面面相覷,其中一將猶豫著,問道:“末將有些耳聞,聽聞朝廷有些挫折…”
曹章聽了,看著這將,說道:“呂將軍,不瞞你說,陛下大敗,損失不小,如今此事恐怕已經傳開,且我軍已經步入荊州之地,如今若是歸降的燕兵得知,恐怕有反復啊!”
“況且,荊郡城還在燕兵手中,我軍無堅可守,一旦燕兵主力北上,恐怕我軍有被前后夾擊的風險,因此。本將決定……”說到這里,曹章說道:“退入大澤,避開燕兵主力,等待時機!”
此言一出,二將都是變色,不過二人都是忍住,沒有反對,瞧著曹章,薛姓將領忽然說道:“朝廷大敗,恐怕之前反復的燕軍如宋齊二鎮恐怕必然作亂,我軍南下也有數萬人馬,若是北上,還能為朝廷盡力,若是留著在荊州……怕是有滅亡之厄!”
曹章聽了,皺著眉頭說道:“大澤之水可藏五萬兵,何況你我區區之眾!但若北上,恐怕周遭燕兵必然有所異動,本將……”
說到這里,曹章心思一陣煩悶,看著二人,忽然起身道:“留精兵數萬,何不效仿七鎮?若是藏兵于大澤,或許另有轉機!”
二將聞言,一人問道:“若是藏身大澤,我軍必潰……”
“呂將軍,莫急!”曹章說道:“只是幾個月罷了,好生約束部下,等待燕兵主力離開,我軍可出大澤!”
說到這里,一咬牙,又道:“當初有道人言,本將軍有王氣,你二人也知,有開國大運,你二人也知,如今,陛下那里雖然有些挫折,可畢竟精銳尚在,我軍度過眼前之難,未來前途依舊!”
“聽我命令,今明兩天,迅速收拾,兩天之后,我軍向東,不必理會楚州方向的燕兵!”
卻是唐光健平定成候之后,已經命令各軍前鋒向北,最近的一支已經到了楚州,在陳軍戰報未曾到達之前,曹章卻是準備將部分燕兵降兵組織著準備攻打楚州。
“至于荊郡,不必理會!”曹章冷靜說著,荊郡之內沒有太多的燕兵,若非是守官有幾分拼死之心,恐怕早就被陳軍拿下了,原本考慮到燕兵主力北上,這才集中兵力南下,如今看來,不打荊郡,也是一件好事,起碼保存了實力。
呂姓將領和薛姓將領聞言,都是默默點頭。
對于所謂道人說曹章有王氣,這事二人都知道,畢竟,最早還是小老百姓時候,就見識過幾個游方的道人。
畢竟,這世上有著鬼神和仙家,很多事容不得胡說八道,只是當時覺得,或許從軍立功是出路,沒成想,居然是造反。
至此,大燕成觀十五年,大陳開武元年,北伐滅燕的大計失敗,很快,陳軍放棄了西靈關,整頓了敗兵之后,陳軍一路退向青州。
很快,有壞消息傳來,齊鎮和宋鎮各起精兵攻擊陳軍,甚至,地方上還有士紳組織的義勇殺戮零散的陳軍士卒。
“哼,真以為我大陳要亡了嗎!”孟庚在車駕之內痛罵道,瞧著左右諸將:“我大陳還有精兵強將十萬之眾,就這樣,一個地方的義勇居然敢攻擊朕的前軍?是以為朕已經連一兵一卒都沒有了嗎?”
諸將都是沉默,隨著這次攻打洛中失利,地方上的確有不少降官降將心思反復,要說反復也就罷了,他們也不敢造次,面對重新整頓的陳軍,依舊畏懼,可是,這世上還是有一些人自以為是,想著建功立業,你說建功立業也就罷了,卻不看形勢,一大早,就有前軍來報,說是前軍行軍時,被一股鄉勇伏擊,損失百人,令著孟庚很是憤怒。
“命令騎兵追擊,給朕將這些賊人都殺了,樹京觀,朕倒要看看,還有哪個不知死活的敢挑釁朕!”
“是!”
當然,孟庚雖然憤怒,卻也知曉如今處境,此戰已經不可挽回,不過主力并沒有全軍覆沒,因此,孟庚決定先退回徐山郡,重新整頓力量,再擇機攻擊洛中。
孟庚也是打了多年仗了,這一戰失敗,他心中認為,應該是太輕敵的緣故,敵將孫明臺乃是名將之后,又有精銳禁軍數萬,自己雖然大軍無數,但這等世上人杰,怎么可以用常理解釋。
“朕退于徐山郡,同燕兵再戰,將決戰之處定在洛中京畿之外,這樣一來,形勢利于我,可從容應對!”加上諸多義軍將佐效力,這一戰孟庚還是有很大的信心的。
“看來,朕還得許給他們一些好處才是!”孟庚喃喃自語道,經歷了這一敗,心氣受挫,接下來,卻是要盡全力而已了。
畢竟,就算再怎么樂觀,這一戰后,孟庚也能猜到,恐怕不少燕軍都會認為燕室氣運未盡,以后,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