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道縣校場。
軍帳之內,宋剛東正同部下研究著地圖。
“將軍,您看,據斥候探知,王河部賊兵數萬人馬同荊縣縣軍對峙于乾山。”一個部將手指著地圖上乾山位置說道。
“這么看來,王河賊軍的確是想一舉先解決荊縣縣兵主力,再后大軍主力拿下空虛的荊縣縣城。”
宋剛東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幾個部將參謀著。
“其實,我軍目前得到的都是前幾日的軍情,將軍您也知道,軍情一日三變,現在又是雙方交戰之時,雖然王河部賊兵對我軍而言,彈指可滅,但荊縣縣兵的水準,末將以為,真的很難解決。”到校尉一級,就已經可以稱呼末將了。
在大燕,這個級別,已經可以領將軍號率兵出征。
“嗯,秦校尉言之有理,本將軍也是覺得,除非縣軍之中,有著幾個厲害人物,好生安排或許另有出路。”倒不是宋剛東看不起地方縣兵,而是他們精銳真的很少,得到荊郡官方文書之后,對于荊縣的軍事部署,他已經有了一點初步認識。
若是縣中精銳全部殺出,或許可以依托乾山抵擋王河賊兵主力,可是,這縣又新募了一千民夫,后邊有招募了流民之中的壯丁編練成營伍。前者或許還能用,后者,宋剛東并不覺得真正能有多少戰力。
“李校尉,你繼續派出斥候,嚴密監視王河軍動向。”宋剛東說著,又道,“如今已經數日了,我恐乾山可能有變,我軍一定要做好隨時支援荊縣的準備。”
“末將得令。”秦、李兩校尉說著。
按道理講,宋剛東一部就應該立即揮師東去,支援荊縣,但他之一部作為前鋒,已經受命要穩定側翼,監視成軍動向,而王河部雖然人多勢眾,但戰力也就這樣,不顧輕舉妄動。
原則上,如今的荊縣一線應該由江北防御使張昂率部防守,但是幾日前,荊郡又傳來加急信件,說荊郡有士子勾結亂民里通成藩造反的事來,他這擁兵兩萬的防御使可謂權重,但如今就是在荊郡沒有動作,令著“孤軍深入”的宋剛東無可奈何。
“一切只能等大將軍兵馬到了之后再說了。”唐光健作為大將軍,指揮征討成候叛兵,這江北防御使大軍也在指揮之內。
“若是本將軍有這兩萬大軍,早就揮師南下了。”手頭上有一支雄厚兵力,可做的事情多了。
“將軍,大將軍那里還沒有具體的命令來,如果荊縣有失,我軍就算率兵去,恐怕也難以作為啊。”一旁的部將李如明說道。
“是啊,我軍五千之眾,正面破敵還行,可要是荊縣丟了,我軍如何打破王河數萬賊兵!”一旁,秦河東也是這樣認為。
“你二人說的也有道理,此事,本將軍修書一封,叫拿防御使張昂盡快揮師南下吧。”談起這事他也無可奈何,如今在表面上,唐光健這個大將軍不到的情況下,江北防御使一切要以江防為重,阻止賊兵奪取荊郡才是重點,除非人家愿意,否則,宋剛東也只能建議,更何況,宋剛東只是五品寧遠將軍,江北防御使和他平級,又不互屬。
雖然皇帝已經有了旨意,由大將軍唐光健統一協調指揮。
可在大將軍未到之前,人家有充分的理由不動。
何況,今上繼位以來,最忌諱手底下武將之間私密溝通,哪怕宋剛東確實勤于王事,但這種事上,天子可不會管。
哪怕知道你的確忠誠體國,為了防微杜漸也要處理。
但對于宋剛東而言,他又怎么知道這一重關系,因此,聽了部下這話,毫不猶豫決定修書一封,給駐守荊郡的張昂送去。
自從成候叛亂以來,大燕朝廷確實知道自己暫時無力制衡成候和定南候叛軍鋒芒。
因此,年初天子急忙下詔書,命著張昂為江北防御使,指揮荊郡一線虔州、新州、成郭、曾州共計兩萬兵馬,其中新州守備賀唐部五千馬軍更是江北防御使麾下的主力。
這也是宋剛東修書的原因,別的不提,只要張昂一紙命令,調動這支馬軍,完全可以保證荊縣不失。
唯一憂慮的是,宋剛東自己和防御使張昂并沒有多少交情,只知道這人已經是在南郡任職,今上于年初調這人來了荊郡。
而且,別的不談,南郡距離京師洛中很近,而天子既然調這人來荊郡,這說明,此人要么有背景,要么有能力。
除此之外,他還準備給在荊郡任職的常瑞虎寫一封信,此人是從五品游擊將軍。如今也是聽命于大將軍唐光健麾下,雖然如今大將軍人還沒有到,但現在唐光健只能以未來同僚身份建議這位幫忙勸勸了。
“本將軍所能做的,一切都做了,若是不允,也無能為力。”至于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或者說大將軍未曾到任,而自行處置,宋剛東就沒有這個魄力了。
他做事的基礎上,必須是有因有果,比如坐好準備,如果荊縣需要則必然求援,因此,才能出兵。
荊郡。
“之前多謝張公鼎力相助了。”府衙之中,郡丞薛元一身常服向著張昂敬酒。
“哈哈,老弟,你和我是什么關系,自然是當親近親近,以后有什么難事了,在下力所能及,自然全力為之。”張昂亦無不可,畢竟,好處難得,他可是知道這小小一個薛元背后有多少力量,荊地本地的商賈也就罷了,這些人財力雖然厲害,也就那么回事,朝廷的重心一直在淮州等地,哪里的商賈,才是真正的財可通天,有這一層關系,他自然會努力交好這群人。
“只是郡守哪里,老弟怎么處理的?”二人放下酒杯,張昂給薛元倒酒時又問道。
“難啊!”一聽這事,薛元就有些頭疼,說道,“多虧了張公您的幫助,我這才得以幸免啊。”
說起這事來,薛元也是暗道僥幸,更沒有想到這張昂關系居然那么深,京城里都有人,這不,兩人酒肉朋友的關系,他張公的敬稱都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