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尉大人,屬下請暫時按兵不動!”中軍大營之內,衛子云起身抱拳說道。
“按兵不動,姓衛的你什么意思?老謝已經發訊了,賊兵來攻,幾千人呢!”后邊的話還不曾說呢,一旁的劉澤水已經怒了,指著衛子云鼻子罵著。
“劉指揮使,謝指揮使只是通知我們賊兵來攻,讓我們警惕,還沒有求援呢,何況現在天色已晚,加上駐守的兵馬都是我軍精銳,賊兵就算是拼盡全力來攻打,憑借地利優勢,堅守一個晚上還是可以的。”看著這人,衛子云雖然心中惱火,但還是一點點解釋給對方聽。
可惜的是,這人根本不聽。
“胡扯,賊兵數千又是曾九、曹青、林乙這三個老賊主持,這些年來,本指揮使指揮兵馬多次清剿,更別提其他縣城友軍配合,這幾個賊頭還是生龍活虎,你直接說,你就是怕死,不敢去就行了!”劉澤水罵道,說著說著,又大聲喊道,“當日你說什么設立前中后大營,來防備賊兵進攻,讓我軍做到攻守合一,現在看,你不就是怕死,慫了,不敢上戰場嘛!”
這話說的,找茬的意味越來越重,就是一旁做透明人的曹先振都覺得不對味。這已經不是商討軍機了,純粹是帶著偏見來看問題了。
曹先振看著上首,縣尉蔣震似乎什么都沒有聽到一樣,只是在那里沉思著什么。
“劉指揮使,說話是要講究實實在在的證據的。”衛子云怎么能忍,當初決定策略,你們一個個商討來商討去不能決定,最后由我出謀劃策,現如今,又談是我貪生怕死?
真不知道你怎么得出這結論的!
“證據,證據還不夠明顯嗎?如今謝指揮使危在旦夕,你不救他?”劉澤水大聲疾呼,聲音之大,便是軍帳之外看守的親兵都聽見了,不禁面面相覷。
“夠了,都聲音小點!”上首,一直不說話的縣尉蔣震終于開口了。
衛子云和劉澤水頓時住了嘴。
就聽蔣震說著,“現在談的事,不要和已經做過的事糾結在一起,言之何意?”
“當日,衛指揮使獻計,本尉也是同意了的,難不成本尉也是貪生怕死嗎?”看著劉澤水,蔣震眉頭皺起,說道,“老劉,你隨我多年,經歷多少大風大浪,這點小事,何必如此著急。”
“是,屬下明白。”劉澤水聽著,雖然不甘心,可終歸是忍了。
“衛指揮使,此事勿怪劉指揮使,他也是心急了些。”
衛子云聞言,卻也是聽出了縣尉話中意思,所有行為都被一句心急了些輕輕扯了過去。這要是說,心里沒有失落也是不可能的,但也在預料之內。
“兩世為人,卻依舊執著于這點念頭,真是失敗!”心里,衛子云卻是有些警惕,這說明自己心境有些退步啊。
“屬下明白。”衛子云說道,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
“嗯。”蔣震點點頭,看著眾人說道,“此事揭過不提,本尉這里談談。”
眾人坐好神情肅穆。
“適才如衛指揮使所言,謝指揮使的確只是通知我軍,不過,也不能不管,曹指揮使。”
“屬下在。”曹先振抱拳起身。
“你部兵馬隨時坐好準備支援謝指揮使。”蔣震說道。
“屬下遵令。”曹先振領命坐下。
緊接著,又聽蔣震談道,“但是,如今我軍在此數千之眾,又怎么能因為前方一點點賊兵就亂了方寸呢?劉指揮使,此事切忌。”
“屬下知錯。”劉澤水應道。
“嗯。”蔣震點點頭,說道,“賊兵趁夜來襲,我軍不必大動干戈,謝指揮使所部乃縣中精銳,而賊兵如今這時候發起進攻,必然是試探我軍居多,何況,本尉受領三軍之重任,不可輕動!”
“因此,今夜,諸位照常休息,除曹指揮使一部外,其余各軍只需要做到,兵甲不離身便可。”
“屬下遵令。”幾人都是行禮。
“另外,有一事諸位要多加小心。”說到這里,蔣震也有點遲疑。
一旁劉澤水聽聞,問道,“不知道縣尉大人所言何事要小心?”
“本尉近來從斥候處得知,前幾日間賊兵大營多有兵馬出入,其中,有近萬左右賊人不知去向?”蔣震說到這里,看著諸人,“雖然后面賊兵又補充了人手,可是,斥候來報說,后面補充的賊兵,明顯不如之前消失的賊兵精銳。”
“縣尉大人莫不是懷疑賊兵主力不在這里?”劉澤水聽出了意思問道。
“的確是有…”蔣震說著話鋒一轉,問衛子云說道,“不知道衛指揮使怎么看這事?”
衛子云一聽,也沒有立即回答,蔣震也沒有催促,良久,衛子云這才有些不確定地說道:“縣尉大人,按照常理而言,賊兵若是主力在此,應該早就發起試探了,可如今,只有區區曹青、林乙、曾九三股賊兵在這里,若是賊兵主力,恐怕…”
“說下去。”蔣震看的出衛子云有顧慮,連忙問道。
“是,若是賊兵主力在這里,恐怕謝指揮使在前營這一步棋才能發揮作用,若是賊兵老弱,定然難以撼動我軍防御…如果要看結果,最好看明日謝指揮使戰績應該能確定一些…”衛子云說道,其實這也是他結合一些情況做出的猜想,其實也很好理解,若是賊兵主力,自然比較善戰,哪怕處于稍微不利的一方,肯定也能給守軍以極大的威脅。若是老弱病殘來攻,恐怕除了傷亡一片,又能夠對守軍造成多少殺傷呢?
這是基于對方是賊的基礎上,若是換成同等的軍隊,哪怕真是老弱病殘,也擁有一定戰斗力,二者相較而言,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賊兵想要形成一個體系的成長,它的路還遠著呢。
“這樣啊…”蔣震心里也泛起了嘀咕,若是真如衛子云所言,若是明日賊兵主力…
“縣尉大人,若是實在不行,本指揮使愿意親率本部兵馬殺出去,試試他們成色!”劉澤水站起身來,抱拳請命。
蔣震眉頭一皺,一只手不斷敲打著桌子。
“劉指揮使,不必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