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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春花秋月何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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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時,廂房門再次被推開,田媽媽帶著兩個端著茶水和點心的丫鬟走了進來。

  然后,陸陸續續又進來七八個抱著古琴、琵琶等樂器的姑娘。

  田媽媽介紹道:“這些都是我們樓里技藝比較好的姑娘,孫公子隨便選一位,我讓其他姑娘先下去。”

  孫淼笑道:“還是讓這位蘇公子選吧,今天他才是客人。”

  田媽媽這才打量起蘇生來,心里盤算著能和孫公子這么親近的肯定也不是一般人,于是馬上笑道:“蘇公子,那就由你來選吧,至于曲子蘇公子可以隨便挑。”

  一共八個姑娘,其他七個姑娘看上去都比較年輕,而且姿色也在中上乘,倒是站在最門口的那位,年輕看上去比孫淼還要大些,站在哪也與其他七位姑娘格格不入。

  見蘇生半天沒有說話,田媽媽又主動介紹道:“最左邊那兩位是我們樓里目前最紅的姑娘,色藝一絕,左邊第三位和第五位姑娘,擅長多種樂器,只要是公子聽說過的他們就都會彈,至于第四位第六還有第七位姑娘,嗓音那也是一絕,最后是…”

  田媽媽看到最后那個年輕稍大一點的女子時,突然質問道:“小蕓…你上來做什么?”

  被叫做小蕓的女子低下頭,輕聲道:“還請田媽媽給個機會,小蕓已經半旬時間沒上臺彈唱曲子了。”

  “都說了現在沒人喜歡聽你唱小曲,你也不看看自己年紀多大了。”

  小蕓低下頭,不敢再搭話。

  蘇生突然道:“就她吧,還請田媽媽先讓其他姑娘下去吧。”

  田媽媽吃驚道:“蘇公子要點她?”

  “嗯”蘇生笑著點頭。

  小蕓抬起頭,呆呆地看著蘇生,自己都不敢相信。

  “蘇公子,小蕓已經年近三十了,無論是琴藝還是姿色都比不上其他七位姑娘,要不蘇公子還是再想想。”

  “不用,就她吧。”

  田媽媽看了一眼孫淼,見孫淼點頭后,這才扯著嗓子喊道:“小蕓你留下,其他姑娘先下去吧。”

  “那幾位公子慢慢聽,有什么事隨時喊老媽子,我就先下去了。”

  田媽媽走后,房間里就只剩孫淼、蘇生、初一、還有抱著琵琶的小蕓四個人。

  蘇生這才問道:“姐姐叫什么名字?”

  “本名高蕓蕓,公子叫奴家小蕓就好,不敢當姐姐這個稱呼。”

  “姐姐不用太過拘謹,你就把我們當作普通客人就好。”

  高蕓蕓滿眼感激地看著蘇生道:“請問公子要聽哪首曲子?”

  蘇生隨口道:“就彈你最擅長的那首就好。”

  高蕓蕓坐了下來,懷里抱著琵琶,轉軸撥弦兩三聲后,開始緩緩彈唱道:

  “秦淮歌遍徹,八艷才名平秋色,柳如是一,佳句杯中游,歌舞自風流。”

  “如是風光不知愁,一曲新詞一壺酒,浮光掠影過花間袖。”

  “…”

  “醉點金釵鎦湘裙瀲溫柔,從來歡歌繞花梁,何必惹愁腸素手妙筆添蘭芳。”

  “江湖名遠揚眉樓玉生香,俠骨柔腸艷冠八方,待君歸金玉滿堂鴛鴦成雙。”

  一曲唱罷,蘇生趕忙拍手稱贊。

  孫淼雖然不覺得很好,但還是跟著鼓起掌來。

  蘇生問道:“孫兄以為如何?”

  “蘇兄弟覺得好那自然就好。”

  蘇生道:“那既然覺得好,孫兄不應該打賞一些銀子給這位姐姐嗎?”

  孫淼愣了一下轉而大笑道:“是是是。”

  說著,就從袍子里摸出一銀錠遞給初一,初一接過給高蕓蕓送了過去。

  “多謝兩位公子。”高蕓蕓聲音帶著哭腔。

  手上這錠銀子可是自己唱小半年曲子都賺不到的啊。

  銀子雖然給了高蕓蕓,但孫淼卻覺得一點都不虧,因為對于孫淼來說,這可是難得讓蘇生欠自己人情的機會。

  “聽口音,姐姐也不是本地人吧?”

  高蕓蕓頷首道:“奴家本是上元洲京城人士。”

  不僅是蘇生,連孫淼都有些吃驚,上元洲京城離這里千里迢迢,一個女子怎么會跑到這里來。

  “那你怎么會來晴天州呢?”蘇生追問道。

  “說來慚愧。”高蕓蕓慟容道:“奴家從小便在音坊學藝,十三歲時就已經就學會了各種樂器,后來每次奴家上臺時,臺下觀眾也都是人滿為患,這種生活一直持續了兩年,直到奴家遇上了一個在上元洲和晴天州之間買賣的商人,他先是幫奴家贖身后,后來又娶了奴家,可是沒過三年等奴家年紀稍大些,他就棄奴家而去了,奴家花光了在曲樓存下的銀子來晴天州找他,可是好幾年了一直沒有打聽到他的下落,沒有回去的盤纏,奴家就只能又在這醉音樓里彈唱曲子,謀取生路。”

  蘇生嘆了口氣,原來也是個可憐人。

  “公子可還有想聽的曲子?”

  蘇生問道:“你這曲子的詞都是誰寫的?”

  “都是古人留下來的,我們這群命賤之人哪里會添什么曲詞。”

  “孫兄,這里可有紙筆?”蘇生突然轉過身問道。

  “你想做什么?”

  “寫詞。”

  孫淼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蘇兄弟要在這寫詞?”

  “嗯。”

  孫淼愣一下,急忙跑出門喊道:“田媽媽,快拿筆墨紙硯過來。”

  沒多時,田媽媽端著筆墨紙硯來了。

  孫淼親自研墨,蘇生提筆想了想,然后在宣紙中間寫下了七個大字——春花秋月何時了。

  蘇生一邊寫一邊念道: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聽完這幾句,除初一外,在場幾個人都一臉震驚地看著蘇生。

  這可是沒有聽說過的新詞啊!!!

  桌子上,插在花瓶里幾近枯萎的花,在蘇生念完幾句后,竟然全都綻放開來,新鮮十足。

  房間里異香撲鼻,仿若身處在萬花叢中。

  孫淼張著嘴巴,看著身旁異象,猶如遭雷擊一般,驚愕在了原地。

  爺爺看人果然一次都不會錯!

  蘇生蘸了蘸墨水繼續寫道: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停筆落聲。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這一句說的分明就是自己啊,高蕓蕓捂著嘴巴,眼淚橫流。

  不顧其他人的目光,蘇生拿起宣紙遞給高蕓蕓道:“這首詞送你,你應該會編曲吧?”

  “給我?”高蕓蕓感覺這首話就感覺是晴天霹靂一般在耳朵邊響起。

  “嗯,給你。”

  高蕓蕓顫抖著接過宣紙,然后蹲下身抱著膝蓋痛哭起來。

  “孫公子?蘇公子這詞真的就給她了?”田媽媽吃驚道。

  孫淼知道一首能生出異象的詩詞代表著什么概念,但孫淼也猜不到蘇生到底在想什么,于是只能點點頭沒有出聲。

  高蕓蕓哽咽問道:“敢問公子名諱,以后唱起這首曲子時,奴家一定加上公子名諱。”

  “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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