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慕容忠和慕容塵三萬兵馬圍了滎陽城?”
剛把兵馬撒下去,準備秋收,萬萬沒料到燕軍此時攻來,劉義之搖了搖頭,沉思起來。看來這次慕容忠是鐵了心要拿下滎陽了。此時盛夏剛過,地里的莊稼還沒有收割,慕容忠想趁著城內缺糧的檔口攻擊滎陽,只怕同時也打上了城外這些糧食的主意。
信使稟道:“是的,將軍。慕容忠不但圍了滎陽城,還派了五千兵馬,在成皋關外駐扎!”
成皋有劉洪和丁程帶著一千兵馬駐扎,劉義之倒不擔心,只是問道:“城外的燕軍由誰率領,他們攻城了嗎?”
“回將軍。城外的燕軍是由慕容漪率領的,小的走之前,那慕容漪只是靠近成皋修建了營寨,并沒有下令攻城!”
劉義之點了點頭,揮手命信使先下去,暗暗琢磨起來:“如此說來,這慕容漪也只是來牽制我們,并不是真的要來攻城。以滎陽城的城防,短時間慕容忠絕對討不到好去,不如先集中人手把秋收的事做好。另外,也需要把滎陽的事跟洛陽匯報一下子,看能不能爭取到援軍。”
于是劉義之叫來李原,吩咐道:“李原,你集結人手,跟我去一趟洛陽。另外你派人通知高義、劉統和劉固,讓他們十后集結所部兵馬,往成皋駐扎,準備迎接燕軍的挑戰!”在劉義之想來,即便是慕容漪想要攻擊成皋,憑劉洪和丁程的一千余人,也足以支撐十天了,那時候自己早就帶著親兵回到成皋了。
李原點頭稱是,轉出去安排。
中秋的太陽還是很毒辣的,曬在上直如火烤的一般。從鞏縣一路行來,到處都是收割麥子的場景,十幾個人跟在收割機的后面把割完的麥子捆綁好,就在地頭上用鍘刀把麥穗鍘下來,再倒進了馬車里,集中運送到農場的廣場上去晾曬。這些沒用過收割機的河內人,被收割機的高效率驚呆了。
劉義之看在眼里,心里卻沉甸甸的。三萬燕軍此時攻擊滎陽,把劉義之心里那點收獲的心全搞沒了。剛才路過偃師的時候,劉義之遇到了從秦國回來的劉越一行人。
劉越現在生意做得越發大了,不但是秦國魏公苻廋的座上賓,還成功地搭上了晉公苻柳這條線,得利不少。他現在常駐新安和陜城,已經很少來偃師這邊了。這次他親自過來,是因為劉牢之派人把他的兩個姬妾從蕪湖送到了偃師。這兩個姬妾,據說是他在濱江茶樓時沾染的舞姬,艷麗無比呢!
“這個阿全,真能添亂!”劉義之憤憤的想著。
金鏞城還是老樣子,與劉義之上次來得時候沒什么區別,與燕軍大戰后的痕跡依舊清晰可見。不過劉義之河內一戰給洛陽帶來的影響不小,河內方向再也沒能發動什么大規模的戰役。這一年多來的清閑子里,陳祐手下的這些兵將們倒是將養的不錯,不再似劉義之北上時的那種昏昏睡的樣子了。
進入金鏞城,劉義之徑直往晉軍大營走去,沈勁得到消息,早等在大營的門口了。
“道忠啊,你可是稀罕人!聽說你正忙著主持秋收,怎么竟有空到洛陽城里來?”
劉義之卻沒有心寒暄:“燕軍攻滎陽,特來向兩位討個主意!”
沈勁大驚:“怎么燕軍又來了?快到冠軍將軍營帳中說話!”
到了陳祐的營中,陳祐正在和手下一幫子軍將飲宴。自從劉越開始往秦國易貨,陳祐、沈勁也跟著沾了不少光,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這次劉越回來,又帶回來不少羊來,正要烤了來下酒吃。劉義之軍中釀出來的酒味道醇厚,氣力大,正適合軍中這些人飲用。雖然價格比較貴,這些人還是要隔幾天就飲一次的。
劉義之進門見到眾人在飲酒,便有些不樂。自從上次劉越私自把換來的馬、牛分給了陳祐,被劉牢之訓斥了一頓之后,洛陽駐軍便只能獲取些糧食和羊,以及金銀銅錢等物,萬沒想到,劉越竟然還把酒給陳祐留下了一些。軍中用糧食釀酒本就是在損耗糧食,如果不能換回來更多的糧食,那就是在揮霍軍糧,拿自己的糧食安全開玩笑!便是劉義之自己軍中,不是打了大勝仗,都難得喝一次酒的。
沈勁看劉義之臉色不好,知道是劉義之看到陳祐等人飲酒心中不滿。劉義之若借此切斷洛陽駐軍供酒,不免讓雙方起芥蒂,因此沈勁解釋道:“道忠莫要責怪,這些軍將在洛陽舍生忘死,殊死戰斗多年,心俱都受到殘害,飲些酒能讓他們放松下來!只這些人飲酒,每年也耗不了多少糧食,道忠莫要放在心上!”
劉義之點了點頭,心下釋然,小聲說道:“以軍糧釀酒,本就是不得已為之,如果這些酒最后被自己人喝了去,那義之可就成了罪人了!”
沈勁笑道:“道忠放心,斷不致如此的!”
陳祐見沈勁和劉義之進來,忙停了下來,重新整治酒席,讓兩人入席。陳有本來對劉義之很有看法,他鋒芒畢露,不大把自己這個洛陽守將放在眼里;他剛到洛陽便和當地的豪族起沖突,弄得地方不安;偏偏他年紀輕輕的就立下不少戰功,如今更是掌握著河南郡最大的軍事力量,讓陳祐對他無可奈何。不過自從劉越與秦國易貨以來,洛陽駐軍從中得利不少;特別是劉義之在四縣之地屯田,眼看著就要獲得豐收,讓陳祐對劉義之的看法漸漸有了改觀。
“這是個務實的人,沒準守洛陽需要這樣的人呢!”
于是陳祐對劉義之也客氣了起來,在席間問起劉義之的來意。聽說慕容忠率三萬大軍圍了滎陽,陳祐一時間竟然有些沒反應過來。自從他戍守洛陽以來,從來都是遇到大軍攻擊向后方求援,可沒想到還有需要關注周圍戰事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