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牢之看著小冊子,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他想了想,指著單身漢的統計表問道:“安副總管,你統計的這些單身漢們,包不包含軍中的?”
安融理所當然地道:“不包括阿。軍中的事例來自成一體,我便是要查也無從查起啊!”軍中的事不歸安融管,所以他說起來理直氣壯的。
劉牢之點了點頭,他一直覺得軍中的單身漢不少,但是安融的統計表上卻沒有體現出來。如此一來,加上部曲中的光棍,還有新招募的水手中的光棍,怕不有三、四千人之多。這個事解決起來還真是個大麻煩。
“軍中的這些我再想想辦法,產業里的那些單身漢們,你們務必要盡快解決掉!”
安融點頭稱是。
劉牢之終于想起來是什么地方不對了。他指著合肥的統計數據道:“現在合肥是個大問題啊!合肥一共有一萬多人口,現在卻只有不到一千頃土地,明顯的人力過剩。大量的人口躲在山里面,基本上不怎么從事生產,這樣下去可不好!這樣吧,這五百八十戶有家口的兵戶,并沒有人在我劉家的正規軍中服役,我看就把他們分批遷到安豐郡去,讓他們在那邊建立莊園,屯墾土地。必要的時候,他們還可以為我們看住安豐郡這個后院。”
當年安置潰兵的時候,那些沒有選入部曲的潰兵全部安置到了紫蓬山里面去了。這些年隨著人口的增多,山里漸漸擁擠了起來,從去年開始,由劉柱主持著把其中三百零五戶,遷移出山,組建了合肥第三農莊,經營山外的三百頃土地,效果非常不錯。如果把這五百八十戶遷到安豐郡去,山里的百姓便剩下三千三百余人,足夠應付山里面的生產了。這些兵戶家屬,近年來躲在山里面,吃著外面供養的糧食,種種花采采茶,日子過得也太舒服了。
安融點了點頭,他也一直覺得這個情況不妥。不過劉牢之麾下的部曲,很多都是當年的潰兵編練出來的,貿然動這些潰兵家屬怕劉牢之不同意。他這才著意統計了這些家中沒人在劉牢之軍中服役的人,就是想要做些改變,沒想到劉牢之直接就提出來了。
安豐郡地方貧瘠,那里沒多少百姓。劉家在安豐郡那邊沒什么根基,只不過有千余兵馬罷了。劉牢之從洛陽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五百余名各族的俘虜,送到了安豐郡,以解決那邊人力不足的問題。現在再送過去這近三千口人,正好可以消化那五百人的俘虜。
“這樣好!有了這些人去安豐,既可以開發當地,又可以解決合肥山里擁堵的問題!也免得先出山的那些兵戶家屬門心里不舒服。”
劉牢之道:“你說得對。你派個人到安豐郡送信,讓劉泰為這些人安排好住處,爭取明年春耕之前,把這些人全部送過去!”
安融點頭稱是。
“合肥那么多人,現在的九百頃土地有些少了。讓劉柱組織人手,盡快把周圍的土地開墾出來。要確保當地產的糧食能夠自給,不要老惦記山里的那些儲備糧!”
安融滿意地點了點頭。劉柱在合肥雖然多建了一個農莊,但是總的來說力度并不大,他好像太滿足于合肥種植棉花帶來的利潤了。不過劉柱的資格很老,安融不想在劉牢之面前說他的不是,免得讓人說他打壓劉柱。
說完了合肥的事,劉牢之又道:“這次我從洛陽回來,主要是為了擴軍的事。老大人接管安豐郡之后,壽春的兵力不多了,遇到什么事難免反應不過來。這次擴軍的主要對象就是江北和壽春。壽春原來有三百五十一個部曲,這次出去犧牲了一個,還剩三百五十個。我準備抽調其中三百個加入壽春的輕騎兵,然后再從各農莊里抽調三百五十個精壯,作為壽春農莊的守備部曲。如此一來,壽春便有六百野戰騎兵和八百守備部曲,只要不是數萬兵馬攻擊,我們足可以守住莊園了。嗯,這件事就交給呂濤去辦吧!”
安融道點頭稱是。
“各地的農莊里,要按戶抽丁,組建民壯隊伍,只要是沒有人在軍中服役的家庭,都要抽調。民壯隊伍一年訓練兩次,由各地的部曲將負責。民壯隊伍的調動則歸各地的主管負責,副總管居中統籌。”
安融聽了有些意外。安融雖然在軍中呆過很多年,但他多是主管后勤事物,并不參與軍事決策,所以算不上知兵。劉牢之以前的安排,從來都是主管只負責治理產業,而不管兵事的。所以讓他掌兵,他倒有些不知所措,便向劉牢之問起此事。
劉牢之解釋道:“這些民壯啊,算不得是正式的軍人。讓他們接受一些軍事訓練,是為了在外敵入侵的時候,他們能聽命令,有組織的站在寨墻上,抵御敵人的進攻,所以一般是用不到他們的。因為不能把這些訓練不多的民壯當作戰士用,所以才把他們劃歸到主管們管理。另外,這些民壯還可以用來做些防火防盜之類的事,幫著主管們治理農莊。”
安融道:“原來如此。郎君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這次出兵洛陽,出征各軍的將士們都得到了不少的賞錢,還有很多人升了職,力度比起在農莊和工坊要大很多。劉家的部曲裝備好,不容易受傷,一起出戰的六支隊伍,平均每支隊伍才犧牲兩個人,在這個時代這個比例算是很小的了。劉家的部曲并不是終身制的,按照級別有一定的服役年限,到時間就需要退役,并不存在無法退出的情況,所以現在劉家的部曲,非常的受年輕人歡迎,有不少人托關系走門路得,想要成為劉家的部曲,所以現在正是擴軍的最好時機。
劉牢之沒跟安融說擴軍的詳細情況,這是因為軍隊的事,他不想讓這些主管們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