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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五公之亂

熊貓書庫    東晉小軍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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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素皺了皺眉,北府兵不易控制他當然知道。但是如果桓溫真有取代司馬氏的可能,北府兵將縱然心中不服氣,也未必肯跟桓溫撕破了臉。所以高素接著問道:“道堅還是沒有說,這桓氏到底能否…”

  劉牢之翹起了嘴角,不屑地道:“若桓溫年輕二十歲,心中雄心萬丈,說不定是可以的。現在嘛,他老了,開始有所顧忌,患得患失了,就有什么手段也不敢緊著施展,所以他成不了事!”

  高素點了點頭,他也不看好桓溫能代晉成功。渡江以來,司馬氏的皇權雖然不出建康,在名義上卻是一眾士族的共主。真要改換天地,換一個強勢的君主,一眾高門大族必然不愿意。他從劉牢之這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不再糾結出兵的事,轉而跟劉牢之探討起北方的形勢來。

  慕容恪死后,燕國的大權落在太傅慕容評和太后足可渾氏手中。

  慕容評此人,前期在對外戰爭之中,立下過赫赫戰功。慕容俊病重后,以之為輔政大臣,協助太宰慕容恪攝政,穩定政局人心,做得很是不錯。不過攝政之后的慕容評變得腐敗無能,他嫉賢妒能,殺害賢臣悅綰,排擠吳王慕容垂,讓不諳軍事的慕容沖擔任大司馬之位,導致前燕國勢逐漸衰落,百姓民不聊生。

  “怪不得大司馬選擇這個時候北伐燕國,感情這兩年慕容評在燕國沒干好事啊!”高素嘆道。

  劉牢之嘆道:“是啊!慕容恪死后,鮮卑貴族開始侵吞朝廷治下的人口,弄得國庫空虛,竟然無力支付官員們的俸祿。尚書左仆射悅綰對此深惡痛絕,便向燕帝慕容暐請命,要清查全國的戶口。經過他這么一整頓啊,燕國朝廷治下竟然一下子多出了二十多萬戶百姓,極大地緩解了朝廷的窘況。不過悅綰的這一舉措,嚴重地損害了鮮卑貴族們的利益,慕容評這個殺坯,竟然派人把悅綰給暗殺了!”

  高素瞪大了眼睛:“暗殺?這…這慕容評身為攝政,竟然做這等下三濫的事,也太沒有底線了!”

  劉牢之“哼”了一聲,道:“這個慕容評對燕國的破壞,比起數萬軍隊北伐還要厲害。前年的時候,秦國發生宗室叛亂,向燕國求救。當時包括皇叔范陽王慕容德在內的眾多官員,都認為這是征服前秦的良機。但慕容評顧慮再三,沒有對前秦采取任何軍事行動。還說什么‘秦是大國,現在雖然遇上內亂,并不是容易打敗的。圣上雖然英明,比不上先帝,我們的才干又不如太宰(慕容恪),只要保持國內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就行了,平定關中不是我們該干的!’你聽聽,這是說的什么屁話!平定秦國,統一北方的最佳機會,就讓慕容評這么白白舍棄了!”

  高素笑道:“道堅也不用如此不平。慕容評現在只想抱著錢睡覺了,哪里還想著建功立業?荊州刺史桓豁收復南陽,燕軍都沒有過大的反應呢,何況是跑到關中去與苻堅死戰!再者說了,慕容評現在已經位極人臣,便是消滅了秦國又能怎么樣呢?”

  太和二年(367年)晉右將軍桓豁與竟陵太守羅崇進攻宛城,趙盤抵敵不住,逃往魯陽。桓豁追到雉城時將其俘獲,事后在宛城戍兵并南歸,荊州終于保持了完整。

  劉牢之搖了搖頭,嘆道:“慕容評不想出兵前秦,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想讓吳王慕容垂掌兵權。燕國宗室之中,論謀略,論治兵,無人出慕容垂之右。要出兵前秦,吳王慕容垂便是當仁不讓的人選,那可是慕容恪臨死再三舉薦的人物。慕容評好不容易聯合太后足可渾氏把慕容垂壓制下去,怎么可能讓他再掌兵權?”

  高素目瞪口呆:“這個慕容評為了一己私利,竟然置國家利益于不顧,這…這殺才真是百死莫贖!”

  劉牢之笑道:“權勢面前,大家還不都是這個樣子!朝廷為了不讓桓溫領兵,多次組織北伐,褚襃兒,殷浩,謝萬…哪次不是喪師失地?”

  國家大事,在掌權者的眼中,確實不是最重要的。他們的眼中,最重要的還是手里的權勢,“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嘛!高素默然,半晌才道:“這些事,不是我們這些人能決定的!道堅失志收復北方失地,對此自然心中不平。”

  收復北方失地嗎?劉牢之自嘲地搖了搖頭。若真心想要收復北方失地,自己是不是應該積極地參與這次北伐呢?

  高素見劉牢之沉思,知道他難以放下,便岔開話題:“這兩年晉國失去了淮北之后,有很多消息我們都得不到了。建威將軍在洛陽,緊鄰秦國,不知道有沒有受到波及?”

  劉牢之嘆道:“怎么可能不受到波及?魏公苻廋也在陜城起兵,參與了叛亂。他手里只有四千兵馬,而且缺乏訓練,便向晉國求救。建威將軍為了應景,便派了一些兵馬進入了弘農,協助苻廋守潼關。”

  興寧三年(365年)夏,原先臣服于秦的南匈奴右賢王曹轂、左賢王劉衛辰叛秦。當年八月,苻堅親征曹轂,以建節將軍鄧羌討伐劉衛辰,“破之,斬轂弟活,轂請降,徙其豪杰六千馀戶于長安。”鄧羌也擒劉衛辰于木根山。“九月,堅如朔方,巡撫諸胡。”

  淮南公苻幼認為苻堅遠在朔方,長安空虛,機會已到,于是秘密聯系晉公苻柳、趙公苻雙起兵反叛,但苻柳、苻雙不知為何沒有及時響應,結果只有苻幼自己興沖沖從杏城起兵,奔襲長安。留守的衛大將軍李威迎擊,一舉將其擊潰,擒斬苻幼,這次叛亂很快被平定。

  盡管在苻幼的叛亂中,苻柳、苻雙沒有出兵響應,但是陰謀已經敗露。只是“秦王堅以雙、母弟至親。柳,健之愛子,隱而不問。”

  苻堅雖然沒有追究這兩人叛亂的罪責,他們的內心卻深感不安,就像刀架在脖子上,不知何時會砍下來。出于自保,這二位又串聯上魏公苻廋、燕公苻武共謀再叛。

  當年秋,苻柳等四公密謀叛亂的消息走漏,苻堅征招四公入朝。四公遂一不作二不休,當年十月,晉公苻柳據蒲阪、趙公苻雙據上邽、魏公苻廋據陜城,燕公苻武據安定,同時造反,聲勢浩大,對長安形成包圍勢態。

  面對如此不利勢態,苻堅也有些慌張,試圖綏靖,“遣使諭之曰:‘吾待卿等,恩亦至矣,何苦而反!今止不征,卿宜罷兵,各安其位,一切如故。’”但是這四人“各嚙梨以為信。皆不從。”

  綏靖失敗,便只能一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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