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貨品,就按照以往的成例由京口一品匯處理吧。”現在這些海外帶回來的東西已經不能給劉牢之帶來震撼了,尤其是東南國家來的香料和海產品。現在他更加期待來自波斯以西國家的東西。
“在馬六甲設置分號的事,辦得怎么樣了?”劉牢之問道。
南洋航線已經確定是要經常跑的,如果每次都像這兩次一樣,從京口出發,實在是費事費力。所以劉牢之決定在廣州、馬六甲、天竺和波斯都建立一品匯的分號,既便于一品匯與當地的商賈展開合作,也便于船隊縮短航程,提高效率,還可以為劉家的船隊提供補給。現在劉家在百濟已經建立了一品匯商號,由編隊長王陵帶著兩艘福船和六艘護衛船每半年往返一次,效果非常不錯。
劉華道:“宋管事已經帶著人安頓下來了。按照郎君的吩咐,我們找了當地的官府,花重金在海邊買了一塊地,修建了一處港口,并雇傭當地的人在附近修建起了商號。宋管事還雇傭了幾個當地人做伙計,說是方便和當地人交流。我們船隊走得時候,那里的商號已經正常經營起來了。”
劉牢之點了點頭。一品匯商號是做大生意的,除了離海近方便裝卸貨之外,商號的地方一定要寬敞,哪怕暫時偏僻一些都可以。否則將來隨著貿易的增加,來往的客商越來越多,商號附近肯定就無法安置。而且劉牢之也想按照自己的意思布置安保措施,以保護商號的安全。
“那邊船隊的編隊長是誰?”這些駐外的商號都安排了船隊,駐馬六甲的船隊走得是馬六甲到廣州之間的海路,能“經常”回國。而且這是海外的最后一站,貨物的集中地,聽說這職位當時的幾個編隊長都搶著要。
“是…是船幫的彭節,他這次也跟著回了江北。”劉華說得不太自然,看來做這個決定并不是沒有反對意見。
劉牢之點了點頭:“這種事不可能做到絕對的公平公正。不過你告訴吳來他們不用擔心,船隊每三年輪換一次,并不是常駐某地。”
劉華松了口氣。只要能輪換,他的壓力也能小一些。
“胡主管,海外商號的事,你要多用些心思。等劉主管回來,你們商議一下,招募一批商號的護衛,常駐海外。”劉牢之對胡風說道。海外商號的事,一直都是委托了胡風在處理。
胡風為難地道:“單獨招募護衛派駐海外,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莫如從船隊現有的護衛里面遴選,然后再招募船員!”
這倒不失一個好辦法,這些船員常年外出,已經適應了遠離故土的生活,比新招募的人手肯定要強。劉牢之看著馮喬和劉華,問道:“你們兩位怎么看?”
從船隊里面大量調集護衛肯定會削弱船隊的力量。不過現在的情況是船隊里的護衛已經有一些轉行到商隊里面去了,再要調出來,未免不美。劉華猶豫了一下,說道:“現在商隊的護衛都是從船隊撥出去的,留在當地也沒什么不妥當,只要能定期輪換,他們也說不出什么來。這是這些人的編制,該怎么算?”
劉家各地的商隊是不能擁有自己的武裝力量的。像襄陽商隊,用的是劉家的部曲,以及商隊護衛首領從當地招募的人,管轄權還是在原來的部曲將手中,劉牢之稱之為“借調”。唯一例外的商隊是壽春宋酒的商隊,他的商隊不但有護衛隊,而且作為劉家商事主管的胡風,對他們也沒有管轄權。
馮喬笑道:“只要劉隊長不介意從船隊里抽調人手就好辦了。商隊不能擁有自己的武裝力量,這是慣例!這些人的編制,自然還是在船隊手里。”
劉牢之道:“馮主管說的是,照規矩辦就好了。這些人的編制雖然在船隊,但是他們的餉錢卻是需要當地的商號來支付的。”
胡風點頭稱是。這是慣例,這些船隊的護衛,算是為商隊服務,需要他們支付“傭金”。而且身在江北的船隊,也很難顧及到海外商隊護衛的補給。
劉牢之對劉華道:“既然如此,今年還是要招募大批的水手。嗯,也不必拘泥于廣陵郡和晉陵郡兩地的人。如果從這兩地招募人手過多,這里的土地可就沒有人打理了。所以啊,這附近的人,只要身體健康,粗識水性,愿意出海的人,就可以招進來。在江北訓練一段時間,不管是什么人都能成水上的好手的!”
劉華點頭稱是。
這些年劉家不斷地從廣陵和京口兩地招募水手,解決了很多無地流民和不愿種地的街頭混混的吃飯問題。這些年京口治安狀況良好,實賴于此。不過這也帶來了一些副作用,比方說,現在京口附近的人,已經很少有人愿意屈身到其他大戶人家做長期的佃客了。這也是渤海刁家無法召集到足夠多人手的一個原因。
劉牢之突然想起在太湖遇襲的事,接著對劉華說道:“吳興郡與我們離得近,那里人口眾多,又多是自幼通識水性的,你們可以試著多從那里招募一些。”
劉華不知道劉牢之為什么突然提起吳興郡來,有些不解。
一旁的馮喬笑道:“上次我們的船隊在太湖遇襲,翟隊長已經率隊前去剿滅太湖的水匪了。如果能俘獲一些人手,我看也可以把他們編入到海外的護衛隊里。”
劉華嚇了一跳,這才知道劉牢之的用意。他在海上跑船多年,大大小小的戰事也經歷了不少,自帶一股子彪悍之氣。這時候他起身大聲說道:“小的一定盡力從吳興抽調人手。若是讓我查實了是誰干的,非要弄他個家破人亡不可!”
劉牢之笑道:“你只要從吳興招募人手就行了,至于調查遇襲的事,我自有道理!”
劉華拱手稱是。他的經驗都是在海上,真要登陸作戰,怕是心里也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