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牢之笑了笑,沒有反駁。
他訓練士兵們的攀爬能力,還不就是為了在特殊的地形下,能夠通過攀援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特種兵的作用,他這個后來人比誰都要清楚。豪門人家也有桊養死士的,但是即便是這些人能不計生死的去拼,像這種特殊的戰術也未必能執行。劉牢之的特種兵戰術已經在劉義之軍中取得了成功,劉義之能多次以奇制勝,賴此多矣。
“阿衡,既然你認可這個訓練之法,不妨好好地練一練。不管是什么武藝,都需要有扎實的身體底子。只要把身體調教好,即便是不會武藝,在戰場上也能有很好的發揮!”
朱綽倒是從善如流,當下就跟著劉牢之演練了起來。
劉牢之來壽春,除了就近觀察北方的戰事,也有結交豫州豪杰的想法。這個朱綽是豫州本郡人,又是武將世家,兩人門當戶對,交往起來也沒什么顧忌。朱綽也定親了,結親的對象正是壽春的豪強蔣家,蔣宏是他未來的老丈人。
當初劉家在壽春建莊園的時候,壽春的幾家豪強覺得侵犯了他們的利益,天天與劉家的莊客起齟齬。后來劉義之通過豫州刺史府獲得了大批土地的地契,劉家的人口又太多,這些當地的豪強自知不敵,便與劉家修好。從此之后,壽春的蔣家、鄭家和任家等豪強,都開始與劉家合作。他們派出人手和劉家一起修建水利設施,采買劉家的農業機械,學習劉家大農莊的運營模式,現在芍陂和壽春之間,早已不是當初的荒原,大批良田配合著完善的水利設施,使得這片土地興旺地很,就連豫州刺史府也眼饞這里的土地,袁家也派出部曲,占了數百頃土地。
當地豪強不再敵視劉家之后,劉家也開始惠及壽春的百姓——在壽春和劉氏莊園中間,買地建設了一所大型的學校和一座醫館。壽春的平民子弟可以在學校里免費讀書,百姓們生了病,也可以在醫館里面免費看病,當然,抓藥不是免費的,實在沒錢可以為劉家做工抵藥費,反正劉家每年要建不少工程。
朱綽性情豪爽耿直,喜歡交游,不但與壽春大族的子弟結交,更和豫州將領的子弟像是穎川太守李福之子李晟、陳郡太守朱輔之子朱蒯等人相熟,便是和袁真的幾個兒子袁謹、袁雙之等人,也都是相識的。劉牢之原先交往的,都是豫州謝氏的舊將的子侄。這次北上壽春,劉牢之也有意結交豫州淮北諸將家的子侄,因此劉牢之跟著朱綽,也漸漸地跟這些人相熟了。當然,能到劉家訓練場的,還是只有朱綽一人而已。
這日劉牢之應朱綽之約,一起到了壽春城里的雅香居飲宴,一起來的是李晟、朱蒯兩個人。這雅香居酒樓,乃是劉家在壽春城里的產業,這里主事的是劉安的次子劉昊。劉昊聞聽劉牢之來到雅香居,連忙前來拜見。
李晟驚訝地道:“論起酒樓來,雅香居乃是壽春城里頭一份,想不到這雅香居竟然是劉兄弟家的產業。”
劉牢之看李晟雖然嘴上說是“想不到”,實際上并無多少意外,知道這處產業瞞不過有心人:“竟功有所不知,小弟當年在蕪湖白手起家,正是靠著一座宴喜樓專做炒菜,這才為劉家賺下了第一筆錢!”
李晟道:“原來如此!現在各地的酒樓,也多有炒菜,據說都是從劉家的一品匯傳出去的,我只道這家也是如此呢!”
劉牢之道:“這家酒樓的管事,正是當初宴喜樓老掌柜的次子,這幾年他經營這處酒樓,甚是得力!——幾位今日既然到了劉家的酒樓,便有小弟做東罷了,日后這酒樓里有什么難處,少不得請各位伸手呢!”
李晟聽劉牢之提過當初北上的時候拜謁過父親李福,所以一直對劉牢之頗為親近。這時候聽劉牢之這么說,也不與他客氣,張口就答應了。一旁的朱蒯聽了,心里大急,忙給李晟打眼色。這本是有求于人的時候,怎么李晟竟然如此輕率地答應由劉牢之請客了。
李晟看到朱蒯在一旁打眼色,這才想起今日是有事相求的。他性子粗疏,這時也不以為意,便徑直向劉牢之說起了有事請托。
原來這幾位這些日子也陸續聽說了淮北戰事不順,李福大意丟了穎川的事,正心中惴惴不安。燕軍南下,朱氏兄弟、李福和朱輔等人都將直面鮮卑騎兵。此時淮南地方,還有余力北上救援的,數來數去也就只有安豐太守劉建了。只是聽說袁真詢問的時候,劉建一直以新兵缺乏訓練,輜重無法補充為由拒絕了。
“原來他們是想要讓劉家出兵淮北!”
劉牢之看著這幾位迫切的眼神,知道直接拒絕面上需不好看。他斟酌著說道:“家父所說也是實情,他現在手上不過兩千兵馬,其中有不少都是新招募的,力量實在不足以援救穎川。不過,江淮之間,豫州舊將不少,集合幾家的力量,北上抗擊燕國應該還是可以的!”
劉牢之隱隱覺得不太對勁。這些將家子關心淮北的戰事是沒錯的,但是想到找劉牢之來曲線勸誡劉建就不尋常了。雖然今天沒有袁家的人露面,這里面一定有袁家人的參與。既然袁真迫切地希望劉建能出兵北上,那劉牢之自然要趁勢提一些條件,一直在江淮之間閑置的豫州舊將們,此時到了復出的好時機。
“豫州舊將,什么豫州舊將?”李晟和朱蒯對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
劉牢之笑道:“袁西中郎就任豫州之前,豫州各郡也都是有人把守的。這些人像是冠軍將軍王俠、振武將軍胡彬等人,現在大多數都閑置在江淮間屯田,常思為國征戰立功。若都督能對他們委以重任,他們必然感激涕零,誓死報效朝廷!如此,各位擔心的事也就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