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娟此來自然沒什么其他的事,只為一探究竟而已。
劉牢之跟徐玉娟說,為了獎勵她做出了合用的香水,特意為她安排了一個推廣女性妝容用品管事的差事,幼稚園老師的工作她就可以不用做了。徐玉娟聽了,興奮不已。
用過了早飯之后,劉牢之派人幫著把姐妹二人送到了濱江茶樓。他自己收拾了一番,去拜訪從兄劉和之。
劉和之這兩年在蕪湖做縣令,小日子還是很滋潤的。他每日里清閑的很,只是和一幫子文士吟風弄月而已。有什么具體的活計,主播翁龢和縣尉劉成之就幫著他處理了。蕪湖工商業發達,商稅豐厚,百姓們靠著為劉家做工或是做些種甘蔗、養蠶的副業,日子也富裕起來,所以縣里的賦稅也能及時收上來。水利工程和道路都是在劉家地支持下修建,連徭役都不用派,那真是想不出成績都難。唯一令劉和之不開心的,就是老是有人想要謀他的蕪湖令之職,讓他心煩不已。
劉牢之來的時候,主簿翁龢早就等在縣衙的門口,把他迎了進來。
“縣令大人聽說郎君要來,推掉了所有的集會,專為招待郎君。”
劉牢之道:“二哥客氣了。主簿這兩年在這縣衙里做得還順心嗎?”
翁龢恭敬地道:“不過是照著劉家的成例去做而已。這兩年把劉家的各項規定在蕪湖推廣出去,整個蕪湖的面貌大有改觀。門下看在眼里,也覺得甚是欣慰呢。”
劉牢之點了點頭:“為官一任,就該造福一方,就該有所建樹才是。不說流芳千古,澤被后人,至少也該做到問心無愧。若是只圖搜刮民脂民膏,那就落了下乘!”
翁龢唯唯稱是。
兩人一路說著,一起到了后衙。
后衙的涼亭里,劉和之命人擺下了茶具,兩個侍女正在燒水準備泡茶。見到翁龢帶著劉牢之進來,劉和之大聲道:“阿全,快來!嘗一嘗我們泡茶的手藝如何?”
劉牢之道:“二哥好興致!——你這泡茶的法子,難道不是出自濱江茶樓?”
劉和之道:“那倒不是。不過你不是常說嗎?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我這泡茶之法雖得自濱江茶樓,泡出來的味道卻猶有過之,你且嘗一嘗就知道了!”
劉牢之詫異地道:“泡茶,講究的不過是茶具、茶葉和用水。要論制茶之法,天下之大,無有出一品匯之右者。再有出色的,無非就在茶具和用水上。”
劉和之伸出了大拇指,贊道:“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你!這水乃是取自江中孤島上的山泉水,甘甜爽洌,用之泡茶,茶香彌久不散!”
劉牢之指著那兩個侍女道:“二哥還未說這泡茶之人呢!我看著這兩人眼熟得很,莫不是濱江茶樓的人?”
劉和之隨意地道:“阿全記得不錯!這兩個乃是濱江茶樓培養的茶藝師,還是劉越做管事的時候,想著我身邊沒有伺候的人,把她們送到了我這里來。——說起來,劉越現在怎么樣了?阿全,不是哥哥說你,都是族里的子弟,你對他處置的實在太嚴厲了些!”
劉牢之道:“那是為了他好!若不給他個教訓,他早晚惹出大事來!不過劉越那小子現在過得也還算不錯,他忙著往來于秦晉之間,販賣糖酒,買回些牛羊牲畜這些東西,為大哥賺些錢財好養軍!”
劉和之點了點頭。既然劉越是買賣東西,想來還是劉牢之在背后支持,否則單憑劉越自己單槍匹馬的,也鬧騰不出什么來。
說話的功夫,侍女上的茶來,三人一起品了起來。茶是一品匯的雨前茶,用這江中山泉泡出來確實是清香撲鼻,沁人心脾。
劉和之見劉牢之也點頭稱贊,很是得意。
喝了一會兒茶,劉和之問起洛陽的情形,劉牢之撿緊要地說了說。劉和之嘆道:“咱們劉家這一代兄弟四人,除了阿祿(劉慶之)年紀還小不論,能支撐門戶的也就是大哥和阿全了。洛陽地方情勢復雜,大哥能在短時間內站穩腳跟,少不了阿全的鼎力支持,這次更是與大哥一起上陣廝殺。我這個親兄弟,只能在這里發愁,什么忙也幫不上,說起來真是慚愧!”
翁龢接口道:“家族之中,兄弟們各有所長。東翁能把蕪湖照顧好,也是穩定劉家的大計!”
劉牢之點頭道:“主簿說得是。二哥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蕪湖令,自然幫不上洛陽前線。若他日二哥也能高居廟堂之上,甚至成為一方方鎮,自然就能為大哥出上力了!”
劉和之嘆道:“想要成為一方方鎮,那是談何容易,不但要朝中諸公贊同,還得有相當的實力才行。哥哥在這蕪湖小縣為一任縣令,尚且有不少人明刀暗槍的來謀奪呢,若是位高權重的一方方鎮,豈不就是坐在火爐上一般?”
翁龢也道:“東翁此言不錯。要想成為一方方鎮,絕非易事,那不但要經過數代人的打拼,還得要機緣得當才行!”
翁龢乃是寒門出身,深知高門士族對次等士族和寒門的打壓。要知道渡江以后,門閥勢力強大,門第不夠高,實力不夠強得人,像是路永、范汪等人,即便坐上一方方鎮,也難有善終的。所以劉和之和翁和聽劉牢之說日后做方鎮的話,都沒放在心上。
劉牢之也不與他們相爭,只是說道:“既然二哥這蕪湖令做得不穩當,何不入都中謀求一職,或是擇一遠郡,積蓄力量,緩緩圖之?”
劉和之現在做官,只求謀個出身富貴,至于稍偏遠一些或是在朝中任個閑職,倒也不排斥。所以他聽劉牢之這么說起來,便點頭道:“阿全說的是,這蕪湖令實在是惹人眼紅,不如換個地方!”
劉牢之對他這副憊懶樣子無可奈何,只是說道:“過幾日我要進建康,看看能不能為二哥活動活動,謀個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