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管事們提出來的浪費材料的問題,是不是讓管事們把這個事一道管理起來?或者是,讓管事們管理工匠們發明創造的立項?”徐玉嬋有些不確定地道。
“不可!還是讓基層人員申請,讓管事們配合。現在一切剛剛起步,不可以打擊這些人的積極性,縱然是有些弊端也無所謂。如果在這方面的支出實在太大,而產出過小,我們在出臺監管的措施不遲!”
徐玉嬋“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怎么了,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嗎?”劉牢之詫異的問道。
“奴婢豈敢!只是奴婢限于眼界,想的跟郎君不一樣罷了!”徐玉嬋小聲道。在徐玉嬋看來,有的發明創在完全是沒有用處的,為此浪費很多的精力和財力實在是不值當的,但是在劉牢之看來,這么多的發明創造,很可能只要一項就可以解決大問題,甚至為自己帶來巨大的收益,至于那些不實用的,有可能被別人觸類旁通,做出實用的東西來。
劉牢之點了點頭,又問道:“你評審那些獎項,是不是老是有人想要插手?”
徐玉嬋點了點頭:“是有些管事向我推薦人選來著,大多數也都是沒什么問題的,但是奴婢還是堅持根據調查出來的結果選擇獎勵的人選,然后張榜公布。這是郎君親自安排給我的任務,豈能任由他們做主?”
劉牢之看著她有些倔強的認真,心里暗暗好笑,嘴上卻道:“你做得對!就應該要堅持自己的原則!”
聽劉牢之也贊同自己的意見,徐玉嬋很是高興,漸漸地也就沒那么拘謹了。
劉牢之見了,心中暗喜,開始跟他訴說這幾個月在洛陽征戰的事來。他一個十六歲的少年,率領部曲在前線征戰,哪里是容易的事?寒冬臘月里出兵河內,深入敵后襲擾燕軍糧道,大隊的騎兵互砍,無數次在生死線上來回。
徐玉嬋哪里想到劉牢之會去做這么危險的事情!她心里緊張,手緊緊地抓著劉牢之的手臂,顫聲道:“郎君何苦以身犯險?”
劉牢之苦笑道:“拼命拼命,不拼沒命!我們這些將種,遲早要到戰場上去廝殺,不練就一身過硬的本領,不磨練出一支善戰的隊伍,哪里有我們的出頭之日!”
徐玉娟默然,半晌方道:“郎君這些年來置辦產業,日進斗金,稱得上是富可敵國。便是大把的銀子撒出去,也不難在朝中謀個一官半職,為何偏偏想著要憑事功在朝中存身!”
劉牢之搖了搖頭:“這是個亂世,只有錢財早晚會被人家吞掉的!手里沒有過硬的力量,便是皇帝都坐不穩當。你不要以為建康城里的皇帝很威風,他們的苦處自己知道。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我也絕不會把命運寄托在別人身上!”
聽劉牢之這一番“狂言”,徐玉嬋被驚呆了。她一個小小的鄉間女子,本就沒什么見識。這幾年更是被拘在劉家,少與外人接觸,哪里想到劉牢之會把局勢看得如此糟糕。
劉牢之看她目瞪口呆的樣子,也覺得自己把話說得有些嚴重,忙拍拍她的胳膊,安慰道:“這些事,你就不要跟著操心了!劉家養這么多部曲,不會連自己的家人都保護不了的!”
“家人?”徐玉嬋心里發苦,“我算是什么家人,不過是劉家的一個奴婢罷了!”
劉牢之看她神情暗淡,正要出聲安慰,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許保稟報道:“稟郎君,浴室已經準備好了!”
劉牢之道:“知道了,我們這就過去!”
“我們?”徐玉嬋聽得一呆。就聽到劉牢之柔聲道:“走吧,阿嬋,我們去沐浴更衣!”
徐玉嬋心中一顫,低聲道:“奴婢遵命!”聲音幾不可聞。
劉牢之牽著她的手,慢慢從后門出來,走向浴室,他心里激蕩,一顆心仿佛要從嘴里蹦出來一般。
別業的浴室分了兩個部分,左邊是一個大浴室,可以容納幾十個人同時洗浴,乃是劉牢之的侍從隊所用。右邊一個小浴室,乃是劉牢之專用的。
浴室里的水是經過晾曬的井水,此時江南天氣炎熱,經過晾曬的水很溫暖,正適合泡澡。整個浴室乃是用漆木板搭建的,水池部分的木材是經過特殊處理的,并不漏水。此時水池邊上有兩個侍女正在那里調試水溫,見劉牢之帶著一個女子進來,卻是最近風頭正盛的徐家姐妹,臉上不由得微露出詫異之色。不過詫異歸詫異,兩個侍女還是向兩人行了禮。
徐玉嬋還是第一次知道劉家別業有這么低調奢華的地方。眼見的那兩個侍女朝自己兩人走了過來,下意識的就要拒絕,卻又想起劉牢之在身邊,忙眼望著劉牢之。
劉牢之見了,知道她不喜歡在侍女面前袒露身體,自己當初也是這個樣子。他嘆了口氣,揮手對那兩個侍女道:“你們兩個且先下去吧,需要你們的時候自然會叫你們。”
那兩個侍女忙出聲應了,退了出去。徐玉嬋這才松了口氣,紅著臉,低聲對劉牢之道:“奴婢為郎君寬衣!”
劉牢之點了點頭,把手伸了起來,任由徐玉嬋幫著脫了衣服。只見她手忙腳亂的,半天方才做完。手摸在劉牢之健碩的后背上,徐玉嬋羞得滿臉通紅,劉牢之見了笑道:“這有什么好害羞的,以后且有的你看呢!”
劉牢之大步進了水池里,回頭對徐玉嬋笑道:“你快點下來,別讓我久等了!”
門外兩個侍女也在竊竊私語。
“這個阿嬋好生多事!她巴結上了郎君,便不許別人靠近,真真是氣死個人!”
“她也不過是劉家買來的奴婢,憑什么這么霸道!”
原來兩人對徐玉嬋破壞了自己接近男主人的機會而憤憤不平。
兩人站在門外,浴室里不時傳來幾聲嬌笑聲,后來甚至是嬌喘的聲音,兩個侍女聽得面紅耳赤:“這個小狐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