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牢之到了城門口,接到了劉軌一行人。還沒到軍營,劉軌便迫不及待地提起求援之事。
劉牢之聽了有些吃驚,直覺的不可思議:“我軍前后殲滅慕容忠三千多人,慕容忠還敢如此強攻。他的那些人手應該不足以攻下滎陽城才是啊!”
劉軌被他說的有些不自然,忙解釋道:“慕容忠放棄了其他幾面城墻,專管攻擊東門,所以人數并不顯少。這幾日他們像發了瘋一樣地猛烈進攻東面的城墻,給我軍造成不小的傷亡。據可靠消息,慕容忠已經向陳留慕容塵和梁國慕容垂求援,所以他并不怕兵力不夠用。”
劉牢之看著劉軌一本正經的瞎說,疑惑地道:“以慕容忠現在的兵力,只要滎陽不放松防守,他是沒有機會的。即便慕容忠能僥幸拿下滎陽城,他的部隊也就所剩無幾了。莫非慕容忠想要拼光了自己手上的部隊,好為慕容塵進駐滎陽掃清障礙?”需知亂世之中,有兵才是草頭王。慕容忠再大方,也絕不會把自己的老本賠上,最后讓慕容塵來摘桃子。所以劉牢之認為,似劉軌說的這般強攻,以慕容忠的兵力根本就堅持不了多久。
劉軌聽出劉牢之有調侃之意,心中有些不悅。不過劉牢之說得也并不是無稽之談,劉遠確實是懷了拖劉家兄弟下水,以保存自己實力的想法,這才遣劉軌前來求救的。劉遠雖然沒有明說,劉軌其實也是猜到了幾分的,因此劉軌勸解道:“慕容忠作何打算現在暫且不知。不過滎陽城被如此強攻,也確實難以堅持。兄弟,唇亡齒寒啊,滎陽若失,慕容忠必然揮兵成皋關。那時候揚威將軍就會面臨滎陽如今的困境,何如你我兩家現在便攜手退敵?”
劉牢之點了點頭:“劉大哥此言甚是。既然如此,咱們盡快去成皋,面見揚武將軍,勸他出兵救援!”
劉軌等人吃過飯之后,顧不上休息,便即和劉牢之一起往成皋而去。自鞏縣往東北一直到成皋,都是些山嶺路,只能穿行在山谷之間。行至半路,突然出現了一座關隘,非常險峻,隊伍也展布不開,二百多人的隊伍居然也擺出了長龍陣。
劉牢之指著前面的關隘道:“前面就是旋門關了。這旋門關乃是后漢時所設,是黃巾時拱衛洛陽的八關之一。”
劉軌點了點頭,沒有作聲。他一心到成皋見劉義之求救,可顧不上了解這些。
關上的守將是劉固,雖然是劉牢之領兵前來,也認真驗過了關防,這才開關放行。劉固進駐以后,對這旋門關加固了不少,一側的軍營修建的也甚是齊整,劉牢之見了很是高興,著實夸贊了劉固幾句,又囑咐劉固把關前的大樹和遮擋視線的雜樹亂草清理出去,以免為敵所趁。
過旋門關十里之后,眾人便抵達了成皋。這里有近兩千官兵駐扎,卻沒有大戰來臨的氣氛,看的劉軌暗暗嘆息。
劉牢之把劉軌等人安置在軍營里,自己先去見劉義之。
“劉軌親自前來求救?”劉義之皺起了眉頭。上次滎陽守軍夜襲燕軍大營,取得了極大的戰果。誰知道這才過去不到半個月,劉遠就派兒子前來求救。這劉遠到底是什么意思?
“阿全,你是怎么看得?”劉義之猶豫著問道。
劉牢之道:“以雙方的兵力配置和目前晉軍的傷亡數來講,滎陽顯然沒有到非救不可的地步!陳祐以兩千弱兵尚能在金鏞城內抵御燕軍半年之久,滎陽城縱然不如金鏞城堅固,劉遠也不當連兩個月都堅持不了!”
劉義之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為兄也是這么想的。不過劉軌親自登門求援,我們也不能不管不問啊!”
劉牢之笑了笑,說道:“大哥,我曾經聽人講過一個故事,很切合現在的情境,講給大哥聽聽!”
劉義之聽他突然要講起故事來,不由得好奇起來,忙道:“阿全請講!”
劉牢之笑了笑,說道:“曾有一位老婦在樹下躺著休息,一頭熊想來抓她。老婦趕緊起身繞樹逃避,熊隨即在后面追。追了一會兒,那熊一手抱住樹,另一手去捉老婦。那老婦急了,趕忙壓住那只伸過來的熊掌,與原先抱著樹的那只一道都按捺在樹上。這時候熊合抱著樹,動彈不了。老婦不敢放手,也脫身不得。”
“這時候又有一個壯漢來到這兒,老婦連忙求救:‘你幫我把這頭熊按住,帶我取刀殺了,熊肉我們二人平分。’那壯漢信了老婦的話,忙上來把兩只熊掌按住,還喊著讓那老婦盡快取刀殺熊。不料那老婦脫身之后,沒有想辦法殺死熊,卻撒腿跑了,那壯漢卻因此被熊困住了,脫身不得。大哥覺得,那壯漢可笑嗎?”
劉義之臉色凝重,望著劉牢之道:“阿全的意思,劉遠前來求救,是包藏禍心,想要把我們拖入泥潭?”
劉牢之道:“劉遠是不是包藏禍心,咱們不能妄自揣測。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那壯漢不思趁老婦與熊僵持住的機會把熊殺死,卻被人利誘,去按住熊掌,這才是他進退維谷的原因所在啊!”
劉義之皺眉道:“若那壯漢對此置之不理,豈不是就不會因此惹上禍患?”
劉牢之搖了搖頭,說道:“若那老婦按不住熊掌放開了手,那時候老婦和壯漢豈不是一起玩完!不殺掉熊,熊帶來的危險終究是沒有解除,隨時可能威脅到壯漢。”
劉義之點了點頭,說道:“阿全的意思,是說我們既不能放任燕軍攻破滎陽城,又不能被劉遠父子拖下水,陷入滎陽的泥潭?”
劉牢之點頭道:“不錯!我們不能派兵進滎陽城,只能派遣騎兵在外面牽制燕軍。什么時候與燕軍大規模作戰,也要根據我們自身的情況決定才行。”
劉義之道:“阿全說得不錯,我們不能為劉遠火中取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