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看著虞期狼吞虎咽的樣子,虞真嗔道。
虞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姐姐,這個肉丸真好吃,你們每天都能吃這個嗎,太幸福了!”
虞真笑道:“這個肉丸叫做紅燒獅子頭,醫館里每七天吃一次,今天讓恰巧被你趕上了。這個菜限量,你看看四周的人,每人一個,多一個也沒有!”
虞期轉過頭看了看,果然見到食堂里的三十來人,每個人面前的盤子里,都只有一個“獅子頭”,她低頭看著夾在筷子上的最后一塊肉丸,不好意思的說道:“姐姐還沒吃呢,你把這塊吃了吧!”說著把筷子往虞真的碗里一伸。
虞真笑道:“妹妹喜歡就吃了罷,食堂里經常做,姐姐經常吃呢!”
虞期聽了,忙不迭地把肉丸填到了嘴里,眼睛笑得彎彎的:“姐姐真好!”
虞真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問道:“學校里的伙食不好嗎?怎么你跟個餓死鬼似的這么能吃!”
虞期笑道:“學校里幾百個學生呢!哪能天天吃這個,每天能吃上肉就不錯了;何況我今日早晨就喝了些粥,吃了一個雞蛋,早就有些餓了!”
虞真笑道:“有雞蛋吃還抱怨什么?便是阿爺在日,咱們家也不是每天都能吃的上雞蛋的!”
虞期笑道:“哎呀,我的好姐姐!天天吃什么東西吃不厭煩!在學校里就是雞蛋吃得多,早上煮了吃,中午炒了吃,下午蒸了吃,聽說那雞蛋也是要好幾個錢一個的,怎么劉家就有那么多!”
虞真笑道:“劉家在南山下的養殖場,養了上萬只雞,每天產四五千枚雞蛋,賣不掉的都在家里吃掉了,你們可不就能天天吃雞蛋!”
虞期吃驚地問道:“上萬只雞?這…這也太多了吧,姐姐是怎么知道的?”
看著虞期張口結舌的樣子,虞真有種莫名的滿足感,她笑道:“不但有上萬只雞,還有四千多只鴨呢!我這個衛生顧問,還專門到養殖場為他們立了規矩呢!”
虞期期期艾艾地說道:“這…這么多,每…每天要吃掉多…多少糧食啊!”
虞真笑道:“小孩子什么都不懂。養雞可不是只吃糧食的,需要和青菜、草粉一起喂,那母雞才能保證營養,下蛋才多。劉家的雞都是散養的,每日還吃地里的蟲子呢!你們明天不是要到南山去嗎,正好可以看看!”說著她從盤子里夾了一塊鴨蛋,對妹妹說道:“來,嘗嘗這個咸鴨蛋,好不好吃?學校里肯定沒有!”
虞期夾了一塊鴨蛋黃,慢慢地填到嘴里,點了點頭:“好吃!咸咸的,香香的,酥酥的,很特別呢。姐姐,這個為什么學校里沒有呢?”
虞真笑道:“小孩子吃鹽多了不好!再說這個能夠放好久的,怎么會輕易讓你們白吃了?”
虞期嘟著嘴道:“小家子氣!”說完她劃拉了兩口米飯,又吃了兩塊鴨蛋。
虞真用手指點了一下妹妹的額頭,笑道:“你知道你們學校一天的開銷是多少,就敢在這里大放厥詞!——喂,你別都吃了,給姐姐留一塊兒!”
虞期白了虞真一眼:“小氣!”
恰恰旁邊伸過來一個盤子,里面放著四塊鴨蛋,只聽到一個男聲笑著說道:“就是,不過幾塊鴨蛋而已,虞小娘子忒小氣了。嗯,小妹妹,送給你啦!”
虞期抬頭看時,只見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醫生站在身旁,便向他甜甜一笑:“謝謝你啦!”
虞真橫了虞期一眼,把最后一塊鴨蛋夾到妹妹碗里去,又把那盤鴨蛋推了回去,對那男子說道:“柳敦,還是把你的鴨蛋拿回去吧,幾枚鴨蛋我還吃的起!”
柳敦訕訕的,有些尷尬,強笑道:“不過幾塊鴨蛋而已,說什么吃得起吃不起的。既然小妹妹愛吃,就送給小妹妹了!”說罷,也不去拿那盤鴨蛋,獨自往前面找了個桌子,吃起飯來。
虞真輕“哼”了一聲,對妹妹道:“一會兒我去食堂后院拿一盒鴨蛋,你和母親在家里慢慢吃,他的這盤鴨蛋就不要動了!”
虞期聽姐姐這么說,心知有異,不敢再說,忙小聲答應了。
劉府里,劉牢之正在讀老師鄭毅給他的來信,信是通過一品匯的商船一起送過來的。
“這個鄭華,真是好樣的,不枉我為她吹了一番!”劉牢之拿著信,心中振奮不已。鄭毅信中說,三月十八日,鄭華為會稽王產下一子,取名司馬曜;同日,李陵容也為會稽王產下一子,取名司馬道子。會稽王欣喜萬分,令鄭毅夫妻赴建康陪護,看寫信的日子,估計現在人已經到了建康了。
“去把劉衡叫來,我要去趟建康了!”劉牢之對身邊的孫乾道。
等孫乾出去,劉牢之又拿起信來看了看,暗自琢磨:“這兩人同日生產,不知道誰是長子?這可是件大事,為什么鄭毅的信中沒有提及呢?哎呀,沒有個人在身邊指點,什么都要自己考慮,真是麻煩啊!”陶素做了這段時間的情報頭子,已經漸漸地開始摸到門道了,不再像剛開始時候的束手束腳,不過他的才智有限,只怕勝任不了自己的幕僚。
鄭毅進京,只怕短時間內是回不到蕪湖了,這蕪湖令一職要派誰去呢?手里無人可用,劉牢之真是有些頭疼!
不大一會兒功夫,劉衡來了。
劉衡這些日子多是在南山營地,主持那里的莊園修建事宜,聽劉牢之跟他說起要去建康為會稽王恭賀之事,他連忙答應,要速去準備禮品。
看劉衡要告辭出去,劉牢之忙把他喊下了,問起蕪湖令的事。
劉衡沉思了一會兒,笑道:“眼前卻有一個人合適,怎么郎君想不到?”
劉牢之詫異的道:“眼前的人,誰啊?”
劉衡笑道:“東府的二郎君現在正在家里,論起親近來,有誰能比得過二郎君?”
“二哥呀!”劉牢之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他現在忙著造船廠的事,怕是不愿意去吧?”
劉衡笑道:“船廠現在已經做熟了,二郎君原也不常過去,這些日子每日里會見朋友,可見他在船廠也待得膩了!”
劉牢之點了點頭,笑道:“好吧,等有時間我去問問他。好了,你速去準備吧!”
劉和之本來不喜工商之事,只不過是看劉牢之產業做的大,他有些眼饞罷了。如今船廠運作良好,他便故態復萌了。蕪湖令掌一縣之地,算是踏上仕途了,比起州郡佐官當然要強的多,想來劉和之也愿意去。不過劉和之如果去了蕪湖,這船廠就只能先交給劉安了,這可真是個令人頭疼的事!
建康,會稽王府。
阮氏拍著鄭華的手,笑道:“華兒你辛苦了!如今你為王爺誕下王子,也算是守到云開見月明了,我和你阿爺都為你高興!”
鄭華笑道:“女兒能有今日,多虧父母養育。都說不養兒不知父母恩,女兒懷胎十月,終于知道其中的苦處了!”
阮氏左右看了看,笑著問道:“我來了這么半天,怎么一直沒見你妹妹?”
鄭華眼中閃過一絲不安,強笑道:“我和李氏同時生產,妹妹要侍奉王爺,自然忙了些。”
阮氏心下狐疑:“此時王爺該是上朝時間,鄭欣要些忙什么。莫不是兩姐妹有了芥蒂?”
阮氏曾聽丈夫說起,他那弟子劉牢之原先只是向會稽王提起了鄭華,是會稽王喜鄭欣活潑可愛,才又納了鄭欣。鄭欣是近兩年最受王爺喜歡的妾侍,哪里知道卻是鄭華和李陵容先為會稽王生了兒子。莫非鄭欣因此與鄭華有了芥蒂?她正胡思亂想著,只聽到門外一聲稟報:“鄭夫人來了!”
雖然是自己的女兒,到底是尊卑有別,阮氏忙站了起來迎接。
鄭欣笑著進來,見到母親向自己行禮,忙扶住了:“母親這是做什么,折殺孩兒了!”
鄭華笑道:“妹妹來了?快為妹妹沏好茶!”面前的宮女應了一聲,自下去準備。
鄭欣詫異地問道:“姐姐一向不喜喝茶,怎么姐姐這里竟備下了好茶?”
阮氏皺眉道:“這是一品匯新制的春茶,你阿爺臨走的時候特意去要了兩斤,給你們姐妹每人一斤,原也是要送給你的!”
鄭欣恨恨地道:“這個劉牢之,做出了好茶也不知道給師姐送來些!偏偏市面上又買不到他家這樣的茶,王爺差人在建康買了幾次也沒買到呢!”
阮氏笑道:“他家制的雨前茶,外面哪里買得到!據說連濱江茶樓都不夠用呢!要不是你阿爺倚老賣老,你師弟也曾留下了話,這茶葉是無論如何拿不到的。”
宮女上了茶,鄭欣端過來嗅了嗅,一臉陶醉的樣子:“好香!他家制茶的水平更高了!”
阮氏問鄭華道:“孩子呢,怎么一直沒看到?”
鄭華笑道:“母親來的時候,剛剛睡著了,奶媽在里面看著呢!”
阮氏到底是按耐不住,笑道:“我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