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李弘一臉沉思的坐在那里,張縱和狄仁杰也在靜靜的等候,過了好一會兒,只見李弘這才抬頭道:“張縱你跟我來一下!”
張縱聽后看了看旁邊的狄仁杰,而對方似乎也明白李弘的意思,當下對他點了點頭,于是張縱只得跟著李弘來到大殿后面的書房,隨后李弘讓周圍的人都退下,房間里也只剩下他們兩人。
“張縱,你實話實說,是不是必須要知道周付通以前做過的事才能查清楚案情?”李弘這時神情嚴肅的向張縱問道。
“現在幾乎可以肯定是仇殺,而想要找到周將軍的仇人,只能從他之前的經歷入手,否則案子根本沒辦法查下去!”張縱這時也雙手一攤十分無奈的道。
其實除了仇殺這條線索外,也可以從行兇的那些兇手入手,比如張縱就確定了一個兇手是個十分矮小的男子,但這條線索也太模糊了,要知道整個長安城就有百萬人口,哪怕是粗略的排查一遍,估計也得幾個月的時間,到時說不定兇手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李弘聽后也再次露出沉思的神色,過了好一會兒,他這才嘆了口氣,隨后轉身來到書桌前,研墨提筆寫了起來。
張縱也在一旁靜靜的等候,過了好一會兒,李弘這才寫完,而一張紙上也幾乎寫滿了,隨后他拿起交給張縱道:“付通為我做了不少事,不過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大事,也不至于讓他結下仇家,唯獨這幾件事可能會讓他與一些人結下仇怨!”
“多謝太子殿下!”張縱聽后也立刻向對方行禮道,無論如何,李弘能把這些事坦然的寫下來交給自己,都是一種難得的信任。
當下張縱接過紙看了一遍,雖然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禁不住為紙上的內容感到震驚,如果這張紙傳出去的話,肯定會對李弘的聲望造成不小的打擊。
“咦?這…這件事也是太子做的?”張縱忽然看到其中的一件事,當即也十分驚訝的指著紙上的一條內容道,只見這條內容上面寫著“殺死賀蘭敏之”等內容。
“不錯,當年的事你可能也聽說了,如此奇恥大辱,我自然不可能不報,在京城時我還不方便動手,但后來他被流放時,派周付通提親到達韶州,然后殺死了他!”李弘點了點頭道,而在提到賀蘭敏之這個名字時,他的臉上也再次泛起一種刻骨的恨意。
“我記得賀蘭敏之是用馬韁繩自縊而亡,難道他不是自殺,而是被周將軍殺死的?”張縱聽到這里也再次驚訝的道,他曾聽薛紹說過,賀蘭敏之被流失到雷州,但是到達韶州時,因為不堪受辱自殺身亡,甚至連后世的史書上都是這么記載的,可是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這么回事。
“呵呵,那只是朝廷對外的口徑而已,事實上他的確是被周將軍殺死的,而且死后還被周將軍放了把火,應該被燒成了焦炭,后來朝廷連已經都沒有找到,而我那個好母親也很清楚這件事是我做的,但卻被父皇壓了下去!”李弘說到這里也再次露出幾分冷酷的笑容道。
“死后焚尸,卻又沒有找到尸體?”張縱聽到這里忽然震驚的瞪大眼睛,因為他忽然感覺賀蘭敏之的死法與周付通全家有點像,特別是死后焚尸這一點,簡直如出一轍。
“等一下,既然沒有找到尸體,太子你怎么確定賀蘭敏之真的死了?”張縱忽然想到一種可能,當即再次向李弘問道。
李弘聽到這里也是一愣,隨后又滿臉不可思議的道:“不可能吧,周付通做事絕對不會出任何紕漏,我記得很清楚,那天他回來告訴我,賀蘭敏之被他一刀刺破心臟,當場倒地而亡,隨后他還不放心,于是在尸體上放了把火,結果火勢太大把驛館都引燃了,這種條件下,賀蘭敏之怎么可能還活著?”
“賀蘭敏之如此敏感的人物,他既然死了,事后朝廷肯定會派人徹查,在這種情況下,怎么會連尸體也找不到?”張縱卻是再次反問道。
“這個…”李弘聽到這里也露出遲疑的神色,事實上當初賀蘭敏之死后,的確引起了朝堂震動,特別是他母親武媚娘,更是要求朝廷徹查,結果整個大理寺的人都派出去了,但最終連尸體都沒有找到,后來還是他父親李治下令,封鎖了所有消息,對外只是宣稱賀蘭敏之自殺而亡。
“會不會火勢太大,所以賀蘭敏之的尸體被燒成灰了?”李弘猶豫了許久這才再次開口道。
“不可能,就算火勢再大,能大得過這次安仁坊的大火嗎,可就算這么大的火,周家上下的尸體也沒有被燒成灰,頂多就是四肢和皮肉被燒掉,但軀干的骨頭也能保留下來。”張縱十分肯定的搖頭道。
“那你的意思是說,賀蘭敏之可能還活著?”李弘這時也滿臉不可思議的道,如果賀蘭敏之還活著,那他的確很有可能報復周付通,甚至還會報復自己,因為他深知賀蘭敏之根本就是個瘋子,什么樣的事情他都做得出來。
“現在也只是假設,如果賀蘭敏之沒死,那他肯定會報復周將軍,周將軍一刀刺破他的心臟,但他卻沒死,所以他報復周將軍時,就用了砍頭這種手法,確保周將軍不會像他一樣沒死,然后再死后焚尸,這與周將軍對付他的手法一模一樣!”張縱這時再次分析道。
“等等!難道…難道她說的是真的?”李弘這時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當即也震驚的瞪大眼睛道。
“她是誰?什么是真的?”張縱也沒聽明白李弘的話,當即也不解的向他追問道。
只見李弘這時卻露出愧疚的神色,隨后他沉思了好一會兒,最終抬頭對張縱道:“走,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她好像知道些什么,可惜我之前卻一直沒有相信她的話,反而以為她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