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境內,三峽大壩。
末世到來,蟲群降臨,這座號稱世界上規模最大的水電站卻仍然屹立,這倒不是蟲群故意放水,而是蟲群利用了它。
在此前局勢尚未明朗的時候,在這里是坐落著一個蟲巢的,它將自己的組織器官功能模塊都擴張與生長到了這座水電站內部,配合蟲群,可謂是徹徹底底將這座水電站變成了自家的東西,且當時三峽一帶的幸存者勢力和軍方勢力都勢弱,根本沒有辦法進行阻攔或者搶奪。
也因此,這座三峽水電站幸運地沒有在戰爭中被損毀。
但哪怕是到了今天,聚集在這里的蟲群已經被擊潰,母巢都已撤走,三峽水電站內部蟲群留下的各種組織器官和先天改造環境也沒有全部清理完畢,現在雖然回到了人類的手中,但也只是勉強運作而已,有的地方甚至還殘留著危險的蟲群和植物化恐怖生物。
而就在這一日,兩道人影卻如閑庭信步一樣走在這座宏偉的建筑之上,不過,在他們的身后,卻緊張地跟著一群人,生怕他們兩個人出什么事情一樣,卻又不敢離的太近。
因為那兩個人現在是整個世界的風云人物。
“以前最盛的時候,這里的日發電量能達到一點八億千瓦…可惜,現在我們的人還沒有清理完畢,它里面錯綜復雜的結構反而給蟲群的各種生物組織和具有威脅性的生物提供了隱匿之處,我們的工程隊都要有軍隊保護才能在里面行進…”站在右邊的是位上了年紀的中年人,身材略微有些發福,在狂風中,他的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卻仍有一股子天然上位者的氣度,此人正是當今華夏的領導者第一要員李建邦,“不過,蟲群也不止帶來了壞處,它們的生物技術改造雖然大部分是對它們自身控制三峽水電站有利的舉措,但也有部分優化并提升了這座水電站的性能的,這也算是一筆令人唏噓的財富了吧?”
“戰爭帶來死亡,但也帶來了新的進步。”蘇然道,“但如果有選擇,我想不會選擇戰爭。”
李建邦笑了笑,道:“我或許也不會,和平年代,我們發展的是生活的技藝和技術,但戰爭年代,我們研究的是如何殺死更多生物,科技進步了,但催生進步的目的改變了,我想這不該是一個文明進步的良性道路。”
蘇然也是點點頭,表示贊同。
而這時候,他們兩個人站住腳步,站在有些微涼的風中,李建邦道:“你可以放心,三峽一帶,現在全都在軍方的管控之中,我不敢保證每個人都是大公無私之人,但我敢保證我放在這里的每個擔任職務之人都是有真正能耐的——你贈予我們的那艘云城號就藏在這三峽水庫波濤洶涌的長江水下這一點,除了這里的工作人員之外,只有我和極少部分人知道。”
蘇然點點頭,也看向那比平時高出不知道多少的水位,道:“那我就放心了。記住,不到我萬不得已,我希望你們不要使用這艘飛船。”
李建邦卻是問道:“我有些不明白,你為什么要送給我們一艘云城號?而且送給了我們,還希望我們藏起來?現在人類聯合統一戰線形成,你的新京艦隊以武定鼎,全球之內,不說說一不二也是無人敢悖逆的狀態,你要賣給華夏一艘云城號,我想不會有任何人說什么…而且,這樣想或許會有些狹隘,但,這艘云城號你為什么不自己用?為你的艦隊添磚加瓦?”
蘇然看向自己身邊的這位領導者。
說實話,雖然新京艦隊和華夏打交道的時間最長,但他和這位華夏第一要員之間的接觸卻不多,如果拋去在遠程會議上的見面和以前在電視上見過的時候,他和這位實際見過面的次數其實只有三次而已。
蘇然笑了笑,道:“因為我也出身華夏,哈哈,開個玩笑,這些問題的答案,我想你也已經想到了吧?何必找我求證呢?”
李建邦看了蘇然一眼,道:“因為我希望你不是那樣想的。”
蘇然就笑著搖了搖頭:“我該走了。”
伴隨著這番話,一道光芒從空落下,一艘在光學隱形狀態的護衛艦從天空中顯露身影,投下牽引光束,接引走自己的這位指揮官閣下之后,伴隨著雷霆般的轟鳴迅速消失在天空的遠端。
李建邦沒有挽留,就這樣輕輕仰著頭,看著蘇然就這樣離開了這里,直到對方的戰艦消失在天空的遠端,他才收回目光,眼神有些復雜,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到了這時候,那些遠遠跟在后面的“跟班們”才紛紛跑了上來,那里面既有警衛隊人員,也不乏一樣京都來的大人物。
華夏總(不知道屏蔽不)理從后面走上來,道:“三峽水電站還沒清理干凈,您和那位指揮官閣下不帶護衛就走在這里實在是太危險了。”
李建邦就微微笑了笑,也凝視著眼前的江水,語氣輕松地玩笑道:“那位指揮官閣下都不怕,我怕什么?而且,他是十八級以上的覺醒者,有他在,我還需要警衛員嗎?”
那位華夏總理啞口無言,呆愣了片刻,才是嘆口氣,目光也跟著看向眼前那洶涌的江水,感慨道:“那位指揮官閣下行事還真的一向是出人意料,這真是大手筆啊,一艘云城號級別的戰艦,竟然就這樣拱手送給我們了。
“不愧是新京艦隊、不愧是新京艦隊啊!”
李建邦微微搖了搖頭,道:“這是個了不起的人。
“這份取舍的氣魄,我都未必能痛快地做出來。
“而且,他將這樣一個龐然大物送給我們。
“并不是饋贈。
“那是他留下來的保險。”
長江之水,仍在奔流不息。
而李建邦卻扭過頭來,帶著身后一眾人向遠處走去。
宏偉的三峽大壩之上,人類的身影竟顯得格外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