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的美國人,尤其是這個時候的美國南方人,那可是真正的武德充沛,所以他們說要天誅國賊,那就是真的要天誅國賊的。而且,美國式樣的天誅國賊,和東方某國是不一樣的。美國人一向缺少躬醬精神,絕不會先客客氣氣地給你鞠個躬,然后很客氣的說:“某某桑,為了美利堅,請你去死吧。”然后再拔出搶來,照著腦門上給他一槍,或者更有東方神韻一點,拔出一把刀來,一個袈裟斬劈下來。然后再用潔白的毛巾,細細地,一絲不茍地,充滿了儀式感地把刀子擦干凈,插回刀鞘,接著對在一邊嚇傻了的家屬鞠一個躬,非常真誠地道歉道:“不好意思,把您家里的地板弄臟了。”你看人家那個教養,那個禮貌,那個儀式感,那真是…太變態了!
美國人就缺乏這種精益求精的精神,他們只會拔出搶來,噼噼啪啪地把子彈打光,然后把槍丟掉,對著圍上來的警察大喊:“我有精神病!”
美國人自然了解美國人,所以,法夫尼爾也好,葛雷德也好,都減少了外出活動的次數,除了去上課之外,基本上就不在出現在公眾場合。
當然,如果能再暫時閉嘴,那就更好了。然而,他們都知道,這個時候閉嘴了,那他們的餓人設就大受影響了。而對于他們來說,要想得到更高的地位,就不能破壞自己的人設,讓他們的人設,不就是對美利堅忠心耿耿,對美利堅可能走上邪路而憂心忡忡嗎?如果這個時候閉嘴了,那就會讓美國人民覺得他們都是膽小鬼。而一向武德充沛的美國佬,哪怕是北方的美國佬,對于膽小鬼都是非常的鄙夷的。
所以,他們還必須不斷地發出聲音,決不能擺出膽小鬼樣子來。所以面對南方的那些人的反應,葛雷德教授便又發表了一篇叫做《我不生氣,只是覺得悲哀》。
在這篇文章中,葛雷德教授大度的表示,他對于南方的一些同胞的指責和攻擊并不生氣。因為他知道,這些人之所以會這樣,只是出于樸素的愛國主義的感情。
“但是,愛國主義是一種非常用以被利用的情感。”葛雷德教授在文中寫到,“很多時候,它都容易被那些身故高位,卻別有用心的人利用。比如說,當初,甚至不久前,英國人派出軍隊,做出諸如“三光”這樣可怕的事情的時候,他們的士兵不也是被‘愛國主義’所激勵的嗎?同樣的人類,本來應該如耶穌基督說的那樣,應該團結如兄弟的人類,卻都舉著據說是非常高尚,無比正確的‘愛國主義’的旗幟,相互殺戮。毫無疑問,他們都是而愛各自的祖國愛國者,都應該是高尚的好人,卻在相互殺戮。那么問題出在哪里呢?
問題就出在‘愛國主義’上,如果不對它提高警惕,那么愛國主義就會成為一切帝國主義分子的避難所!
我無意反對真正的愛國主義,因為那是一種高尚的情感。但是在此之前,我們先要弄清楚,我們愛的倒是以一個怎樣的國!
愛我想,愛國主義是有一個前提的,那就是我們愛的這個國,真的是我們的國。就像我們的先輩,在他們起草的《獨立宣言》中的那些氣壯山河的文章中說的那樣:‘我們認為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賦予他們若干不可剝奪的權利,其中包括生命權、自由權和追求幸福的權利為了保障這些權利,人類才在他們之間建立政府,而政府之正當權力,是經被治理者的同意而產生的。’顯然,只有這個國家,是真的在維護建立它的人民的那些天賦的權利的時候,它才又存在的正當性,它才值得我們去愛。
所以,在愛國之前,請讓我們先問自己一句:‘我們愛美國,美國愛我們嗎?’
如果有其他的流氓國家——就像英國那樣的,掠奪成性的海盜國家,侵犯我們的國土,屠殺我們的人民,那我們自然應該團結在星條旗下,為了保衛我們的祖國,去為國犧牲。在這種情況下,整個美國所有的公民,無分南北,無分老幼,都有保衛國家,抵抗侵略的責任。
但是,如果是像英國那樣,我們的國家出于海盜式的貪婪,為了劫掠,殺戮其他國家或者是其他部落的人民,奪取他們的土地和財富。而要求我們去為它賣命,這就不在僅僅是在欺壓掠奪別國的人民,同樣也是在壓迫我們自己。這樣的國家,就不但是被侵略的國家的仇敵,也是本國人民的敵人。就像英國一樣。
我的父親,從他淳樸的道德觀念出發,給我留下這樣的三條教導:‘信靠上帝,依法納稅,恨英國人。’對于這三點,我是這樣理解的。
首先我想說說,恨英國人這一條。什么是恨英國人?從根本上,就應該是恨英國的海盜匪幫文化,正是它,讓英國變成了一個世界最大的海盜匪幫。我們恨英國人,就要從文化上,從根本上反對英國,反對它的文化。否則,又怎么能算得上恨英國?
其次我想說說依法納稅,依法納稅是什么是,就是愛國主義。那么什么才是真正的愛國?真正的愛國并不是無條件的,不管國家干什么都偏袒他,為他叫好,而是依照德行的要求來要求我們的祖國,讓他真正的成為一個符合道德的國家。
至于‘信靠上帝’,就要遵照耶穌的教導生活。耶穌教導我們什么?耶穌當然教導了我們很多東西,但他教給我們的最重要的東西是愛。就像立法者摩西教給我們什么是正義一樣。
但摩西只是先知,而耶穌要遠遠高于摩西,因為愛要高于正義。
放在我們和英國人的戰爭中,信靠上帝,就意味著,我們要在對英國這樣的一個海盜匪幫充滿仇恨,但是對于其實同樣是英吉利海盜匪幫的受害者的那些英國士兵心懷同情。就像耶穌基督在被罪人們釘上十字架的時候,依舊在為他們祈禱;就像圣司提反,在被猶太人處以石刑的時候,依舊在說‘主啊,不要將這罪歸于他們!’依舊對他們的愚昧充滿了同情和憐憫。這才是基督徒的榜樣。所以,在對待那些英國士兵的時候,若是戰場上打死了他們,那自然只能歸于命運,但若是他們已經投降了,或者打算投降,我們拿到不該按照耶穌的‘愛你的敵人’的教導,憐憫他們,拯救他們,將他們從英吉利海盜匪幫的毒害和謊言中救出來,反而要屠殺他們?
那些堅持要屠殺英國戰俘的人,豈不是將自己變成了自己最痛恨的英國匪幫了嗎?”
葛雷德的文章,已經相關的反響自然迅速地通過無線電傳回了國內。
然后…呂西安就摔壞了好幾只鉛筆。
“渣渣,你們這些渣渣!這個葛雷德,多好用的人呀!為什么偏偏是公安部培養出來的!你們捧的那個法夫尼爾,和人家一比,不知道差到哪里去了!完全就是渣渣,真是該被丟出去喂羅伯斯庇爾!渣渣,真是氣死偶類!我一想到富歇那個混蛋跑到拿破侖那里去表功,和拿破侖談笑風生的樣子,我就生氣!你們說說,現在我們怎么樣才能把風頭從公安部那邊搶回來?”
“部長,那個法夫尼爾…”
“法夫尼爾怎么呢?”呂西安問道。
“我們準備安排法夫尼爾去進行一次演講,但是他不肯,他怕南方佬會混在人群中一槍打死他。”
“膽小鬼!混蛋!人家葛雷德怎么就不怕?”罵到這里,呂西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除了維克托和維爾福,其他人都出去!”
大家便都出去了,還帶上了門。
“你們兩個坐下。”呂西安道,“你們覺得,我們要是刺殺了法夫尼爾,然而明著栽贓給美國南方佬,暗中栽贓給富歇,會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