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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法國人的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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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國國務院的確提出了相關的法案,而且還不止一個。第一個議案是要求法國政府公開對英國政府的暴行加以譴責。

  這個法案大家都不是特別在乎,反正法國政府譴責英國政府,或者英國政府譴責法國政府,這些年來,也已經是常態了。基本上每隔一段時間,法國政府就要譴責英國政府破壞自由貿易一次;而同樣的是,每隔一段時間,英國政府就要譴責法國政府粗暴干涉內政一次。所以,譴責一下,就譴責一下。反正依照慣例,譴責完了,大家還要接著一起做生意的。

  但是這次的情況似乎又有了一些變化,因為法國國務院還提出了一個議案,要求政府建立一個“人權審核委員會”,每年對世界上其他國家的人權狀態進行審查,并定期發表相關的白皮書。而法國政府可以依據這一白皮書對這些國家采取相應的行動。

  雖然這個議案依舊留下了大量的模糊的空間,并沒有要求政府立刻采取什么行動,但是有了這個做借口,法國政府就可以隨時對英國的各種商品進行調查,并征收臨時性的懲罰性的稅收。當然,依照這條法令,這些臨時性關稅,應該被用于幫助那些“受到暴政迫害的人”。

  理論上,到底會不會收這個稅,還是不一定的,如果法國政府覺得沒必要,那么就可以不收,說不定,每年到了人權白皮書發表的時候,法國政府都會把這種特別關稅拿出來,嚇唬嚇唬英國人,好讓他們在某些方面做出對法國有利的讓步,然后什么都不做也說不定呢。

  不過這一次,法國人似乎是真的要玩真的了,國務院剛剛通過了這一法案,拿破侖便立刻表示,將向進入法國的英國紡織品征收數量為百分之十五的特別關稅,以用于幫助那些被迫害的“英國紡織工人”。

  拿破侖宣布,任何英國紡織工人,都可以前往法國在英國的使館或者是領事館,在通過了“基礎法語考試”之后,就可以從法國的使館或是領事館得到一筆用于支付離開英國前往歐洲大陸的船票的錢。(這筆錢當然是用從英國紡織品那里增加的關稅來支付的,或者說的更明白一些,是用英國人的錢來支付的)然后在抵達歐洲后,他們就可以以相對優惠的利率從路易斯安納開發銀行拿到一筆貸款,以支付前往路易斯安納的船票,以及在路易斯安納定居的費用。(關于這筆錢,據說實際上是正在交戰的西班牙和墨西哥共和國共同承擔的。)

  緊接著,巴黎市政部門宣布,他們將英國駐法國大使館所在的街道改名為“紡織工人街”,將英國大使館前面的那片小廣場改名為“科利亞廣場”,并將在正對著英國大使館的門口的位置上,樹立起“紡織工人聯合會”會長科利亞先生,以及其他遇害者的雕像。據說著名的雕塑藝術家,意大利人安東尼奧·卡諾瓦已經接下了這個任務,并且已經離開羅馬前來巴黎。

  事實上,當巴黎市政廳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整個歐洲的反應是相當奇怪的。

  英國政府當然是大聲的抗議,并且威脅要將法國駐英國大使館所在的街道改名為“路易十六大街”。對此巴黎市政廳表示:“倫敦的事情,關我屁事。”而拿破侖則表示:“我們不干涉英國內政。”

  至于歐洲其他國家,萊茵聯盟的那一票共和國,還有尼德蘭共和國自然是大聲地叫好他們早就看英國的紡織品不順眼了。而奧地利、普魯士以及西班牙和俄羅斯則保持了沉默,因為從根本上,他們都不希望工會這種麻煩東西出現在自己這里。

  不過在大多數的歐洲文化人那里,法國的表現真是讓他們都感動不已。德意志著名劇作家約翰·克里斯托弗·弗里德里希·馮·席勒在報紙上發表聲明,稱贊法國在這家事情上,堅持了大革命最純真的的理想,不愧是整個歐洲,乃至于整個世界的燈塔和希望。同時他還表示,他準備為英國的紡織工人創作一部戲劇,以紀念他們偉大的斗爭。

  緊接著著名音樂家貝多芬也表示,如果席勒完成了這部作品,他希望能將這部作品改編為歌劇。

  當然,貝多芬這個時候很忙,因為他剛剛接受了來自法國的委托,為中斷了千年的奧林匹克運動會,創作一套組曲。

  除了這些人,還有更多的文藝青年,甚至包括英國的文藝青年們,都堅決地站到了法國這邊。

  而法國人的這種招數,卻也讓英國人頭疼不已。首先,雖然整個的“紡織工人聯合會”已經被,至少是明面上已經被打掉了,但是警察部門的人也好,紡織業行會的人也好,都知道,事情根本沒那么簡單,別的不說,除了會長科利亞,聯合工會的其他代表都沒有被抓到。有情報說,一些代表躲進了法國使館或是領事館。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英國人也不太可能直接進入法國大使館抓人真的要這樣做,那就意味著戰爭。而如果可以通過戰爭來解決和法國之間的問題,那現在哪里還需要這么麻煩?

  不過這也給了英國人一點對內宣傳的機會,那就是將那些工人領袖們宣傳成“叛國分子”。反正雖然法國人一直在抗議,但是英國人通過對新聞的管制,至少表面上還是控制住了局面的。

  但接著,出乎英國人預料的情況出現了,在倫敦的街頭小巷中,都開始出現了落款為“紡織工人聯合會”的傳單。

  “對傳單的分析有什么結果了嗎?”修伊爵士問道。這段時間,這些突然出現的傳單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壓力,“紡織工人聯合會”還在行動,他們如今正在通過這些傳單,向整個倫敦,甚至是整個英格蘭展示自己的存在。而且這些天來,他們依舊在暗中,引領著那些工人,紡織業的工人的罷工依舊在持續。當然靠著引進新工人,以及將無業游民抓起來,然后作為苦役犯租借給工廠來維持生產,但是工廠的生產效率的確是大幅度地下降了。

  這也很正常,因為苦役犯的勞動效率是比不上自由工人的,他們沒有希望,所以會用一切方式消極怠工,更重要的是,雖然他們的頭頂上有揮動的皮鞭,但是作為政府奴隸,他們總還是有一口飯吃的。此外他們還會用一切可能的辦法來破壞機器,因為這樣他們就能休息了。

  所以只要有可能,工廠主們就更愿意使用自由工人,而不是政府奴隸。

  一般來說,在工人和企業主的僵持中,工人是處于下風的。尤其是在巴交會已經過去了,大訂單已經基本拿到手了之后,工廠主能夠僵持的時間總是要遠遠地超過工人的。因為工廠主即使損失幾天的時間,損失也是有限的,說不定還能靠增加勞動強度趕回來。但是工人們只要一天不干活,就要挨餓。這種不對等的處境,也是他們敢于推動警察,對“紡織工人聯合會”下黑手的原因之一。

  但是,如今情況卻發生了一些變化。首先是這些傳單到處發的都是的,成功的引起了一些所謂的“慈善組織”的關注。于是這些“慈善組織”居然跑到襯裙巷這樣的地方,搭起了粥棚。

  這些慈善組織,既有某些被法國人洗腦洗糊涂了的英國人自己弄的,還有更麻煩的,就是那些法國人弄的。而據傳那些法國慈善機構的后面,又有著一些法國和尼德蘭的商人的支持。這些商人知道,英國人手中有大量的未完成的訂單,這當然是好事。但是如果罷工能持續下去,那么無法完成訂單的賠償責任就會讓整個英格蘭的紡織行業都哭不出來。而一旦出現了這樣的現象,那對于尼德蘭和法國的紡織商來說,都將是巨大的勝利。

  于是,雖然在感情上,這些同樣是資本家的家伙,因為自己的屁股的原因,在這個問題上自然是更加同情那些英國資本家,但是考慮到沒有那些英國佬對他們非常重要,所以他們還是拿出錢來,給那些英國人搗搗亂。

  當然,為了確保搗亂成功,或者說得更明白一些,就是為了確保英國人不敢用暴力破局,直接掀桌子,他們甚至還找了一位在整個歐洲都非常有影響的,而且有很有空閑,很愛管閑事的大人物來親自主持這件事情。

  這位大人物自然就是讓很多的英國人印象深刻的波莉娜·波拿巴。

  在襯裙巷,在雅格·高楞等一群人的陪伴下,法蘭西第一執政、法蘭西科學院院長的妹妹,法國最著名的女作家,科幻小說之母,波莉娜·波拿巴,身穿一套典型的法國工人的服裝一頂藤編的安全帽,一件藍色的帆布牛仔上衣和一條藍色的帆布牛仔長褲在那里親自給工人們盛麥片土豆粥。

  在這個時代,波莉娜的這身裝扮實在可以說是驚世駭俗,很多人甚至都要說這是“傷風敗俗”了。但這還不算什么?因為波莉娜居然因為覺得太熱,而將上衣的口子都解開來,露出了里面的白色的襯衣。在白色的襯衣上,還畫著費金的頭像,以及這樣一句話:“堅持到勝利!”

  一開始,倫敦警察局還真的有要暴力掀桌子的預案,但是,當波莉娜這個會行走的大麻煩出現之后,首相大人立刻派人來通知警察部門,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波莉娜的出現,以及她這樣拋頭露臉的活動,當然讓那些保守分子恨恨不已。但是這樣驚世駭俗的做法,以及她主動到最貧窮的人當中,為最貧窮最困苦的人服務的表現,卻讓她從土倫圣女之后,又多了一個窮人的圣女,或者是人民的圣女的稱號。

  在她的光輝形象的引導下,法國的女性地位得到了不小的提升,為此,在后世,那些婦女解放運動的旗手們往往將波莉娜視為這一運動的開創者。

  既然拿法國人的慈善活動沒什么辦敦警察局也就只能找那些地下印刷的傳單的麻煩了。一般來說,要印刷這么多的傳單,還真的需要相當多的機器,而這些機器要占用大量的空間,還有運行的時候的聲音都難以掩飾,所以從道理上來說,這些東西應該很好找到。但是直到現在,警察部門依舊沒能找到那個藏在貧民區的印刷廠在哪里。

  “局長閣下,我們在對傳單進行分析之后,有了一個發現我們懷疑,這些傳單可能并不是我們想象中的,使用印刷機印刷的,而是采用了某種我們還不熟悉不知道的技術完成的。”一個技術官員說道。

  “羅伊德,你發現了什么?”

  “局長,您還記得我們從法國進口的打字機嗎?這些傳單,都是從一部打字機中打出來的。您看,他們的字母f,這個位置缺了一塊,在他們的所有的傳單中,所有的f都在這個位置一模一樣的缺了一塊。這是打字機的典型特點,如果是排版印刷的話,絕對不可能出現這種現象。”羅伊德回答道。

  “難道他們就用一臺打字機打出這么多傳單?”修伊局長反問道。

  “這當然不可能,”羅伊德回答道,“但是,恐怕我們此前以為的,一定有廠房和明顯的噪音的設想可能完全都錯了。”

  在雅格·高楞給他昔日的伙伴們準備的一間安全屋里面,巴克正看這奧利佛將一張蠟紙從打字機上取下來,他接過蠟紙,走到屋子的另一邊,那里有一個手搖的小機器,他將蠟紙小心翼翼地裝在那臺機器的轉筒上,然后加好油墨,接著便開始搖動旁邊的把手,把手每轉動一次,都會有一張印好了的傳單被轉輪帶出來。而在屋子的另一邊,屠夫不,是過去的屠夫,如今的費金,正在搖動著另一臺油印機。費金永遠不死,費金永遠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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