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戰斗不息的“美國號”表示了敬意,但左拉并不會因此手軟。不過此時候,從新奧爾良港趕過來的法國分艦隊已經靠近了。尤其是巡防艦“達達尼昂號”已經跟了過來了。
“達達尼昂號”是一條有40門炮的標準巡防艦,在正常情況下,它肯定不是“美國號”的對手。但是如今的情況卻不一樣了,至少在左舷方向上,“美國號”已經只有兩門炮了。而且因為艦首斜桅的損失,導致她的航速也大幅度的下降了,所以現在的“美國號”即使在面對著“達達尼昂號”的時候,也一樣是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掉了。
而在另一邊,“憲法號”也正在努力地躲避美國人的那條小炮艦的追擊。如果在圣多明各的港口中招募到了足夠多的水手,“憲法號”真是可以像碾死一只螞蟻一樣的碾死“拉法耶特號”炮艦。
但是,考慮到“圣多明各”復雜的局面,無論是左拉艦長還是維克托都擔心會不會在這里招募上來一群美國人,然后這些招募來的美國佬和那些還被關押著的美國佬里應外合…那不就麻煩了嗎?所以“憲法號”在圣多明各連一個水手都沒有招募。只是將“自由貿易號”上的水手分了一些過去操船。
這樣做的后果就是“憲法號”上面雖然有好幾十門大炮,但是卻連一個炮手都沒有。
但是即便如此,“拉法耶特號”要對付法國人手中的“憲法號”依舊不容易。首先,“憲法號”速度太快,雖然“拉法耶特號”專門為此拆掉了一些大炮,減輕了重量,從而提高了航速,但要追上“憲法號”還是不太容易。尤其是在“憲法號”一門心思就想著逃跑的情況下。
兩天速度差距不大的帆船之間的追逐有時候會持續很久,甚至如某電影中那樣,從低緯度地區一直追到極地附近。如今“拉法耶特號”和“憲法號”之間的追逐就似乎有了這樣的感覺。所以直到這時候,這兩條船還在海上兜圈子呢。
不過在這個過程中,“拉法耶特號”也在不斷地用船上的火炮向“憲法號”發起攻擊。
“拉法耶特號”上的大炮只有12磅,根本就打不動“憲法號”的船殼。美國人對這一點是非常清楚的——畢竟這條船是他們造的嘛。但是12磅炮還是有一個作用的,那就是它可以用來破壞“憲法號”的帆具,讓“憲法號”的速度下降。
而且相比船身,風帆是一個大得多的目標,要命中它,自然容易得多。但是正因為風帆很大,所以要破壞它們也不容易,炮彈,哪怕是鏈彈,也只能在巨大的風帆上面撕出一個小洞,對整個風帆的破壞相當有限。想要讓帆船的速度明顯下降,就必須多次命中。而這顯然需要時間。
所以直到現在,“憲法號”依舊沒有出現明顯的減速。而這個時候,在另一邊,戰場上卻已經是大局已定了。“國會號”轉進了,“美國號”掛出圣喬治旗了,而那條可怕的蒸汽戰艦,也朝著這邊趕過來了。
“拉法耶特號”的艦長穆里奇少校立刻做出這這樣的判斷:“這次行動已經失敗了,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逃走了。”
于是他立刻下令:“全速撤退!”
然而想在“自由貿易號”的追擊下逃脫可并不容易。因為“自由貿易號”要比她快得多。不過總不能因此就不跑了吧,而且“拉法耶特號”的艦長穆里奇少校知道,自己的船只還有一個優勢,那就是吃水更淺,有些地方,她可以去,但是法國人的“自由貿易號”卻去不了。附近還正好有這樣的一處海域,只是在被“自由貿易號”追上之前,她來不來得及逃到哪里卻很難說。
不過其實“自由貿易號”并沒有一定要追上,消滅她的意思。“自由貿易號”上的炮彈已經很少了,已經到了庫存的警戒線了,不值得再為這樣的一條小船消耗了。事實上,“自由貿易號”追過來,僅僅只是為了給“憲法號”解圍。
當“自由貿易號”護送著“憲法號”返回的時候,海面上的戰斗已經到了最后的時刻了。這時候,“美國號”上所有的火炮都被摧毀了,“達達尼昂號”開始用鏈彈不斷打擊“美國號”的帆具——顯然,他們是想要進一步的降低“美國號”的航行能力,然后跳幫過來俘獲這條船。
在這樣的情況下,艦長托馬斯上校下達了棄船的命令。殘損的水兵們抱著木桶呀以及其他的可以漂浮的東西紛紛跳進了大海,而托馬斯上校自己則舉著一個火把走進了船艙,不久之后,這條船便熊熊地燃燒了起來。
一開始法國人還想著能不能趕緊上來救火,但是火勢蔓延得非常快。顯然,在“達達尼昂號”忙著摧毀這條船的帆具的時候,船上的水手就已經在各處傾倒火藥之類的引火物了。
這樣的船真正的燒起來了,即使放在后世都未必能救得下去,在這個時候,大家也就只能看著她燃燒了。
望著被火焰吞噬的“美國號”,左拉艦長對維克托道:“特雷維爾先生,我們這一次沒能俘獲敵艦…可惜,真是一條好船。”
“可惜呀,真是一條好船。”
維克托也跟著感嘆了一句,但他立刻又道:“不過這條船剛剛一服役,就已經落后了。現在的大海,已經是蒸汽戰艦的天下了。”
“還好,現在全世界只有我們有真正可用的蒸汽戰艦。”左拉艦長說。
就在左拉艦長說這個話的時候,在蘇格蘭格拉斯哥西邊的法斯萊恩海灣,一條新船正在進行秘密的測試。這是一條蒸汽船,但是和一般的蒸汽船不同的是,它沒有明輪。
這條船并不大,從船型看,它很明顯是從那些在愛爾蘭近海被法國人的蒸汽船吊打了的蒸汽護衛艦改裝過來的。它沒了明輪,也沒了桅桿和風帆——反正這是實驗性的船只,旁邊還有一條風帆軍艦陪同著,所以就算機器出了故障,也有船拖帶它返回。
如今在傍晚時分的海風中,這條船開始加速,而為它護航的“驚奇號”巡防艦已經漸漸地跟不上它的速度,慢慢地落在后面了。
“將軍,實驗船的速度已經至少有15節了,看來,這就是法國人的蒸汽船能跑的那樣快的秘密了。”二副杰克·奧伯瑞對站在他身邊,穿著一身將軍制服,舉著望遠鏡正在細細的觀察那條實驗船只的人說道。
“你說得對,杰克。螺旋槳的確是一個不錯的設計,它讓蒸汽船最大的弱點一下子就消失了。有了這種技術,蒸汽船就真的能成為真正的戰艦了。”那位將軍說到這里,卻嘆了口氣。
“將軍,你為什么嘆氣?我們不是已經成功了嗎?”杰克·奧伯瑞問道。
“是呀,我們成功了。但是杰克,風帆的時代卻已經遠去了。”將軍伸出手來,在年輕的杰克·奧伯瑞的肩膀上拍了拍,“新的船只意味著新的作戰方式。我們一輩子都在研究的一些東西,也許都隨著這條船冒出來的黑煙飄散了。好在你們還年輕,還來得及學習新的東西。”
“將軍,您也不老,您還沒到五十呢。而且您既然能在以前學會風帆戰艦以及艦隊作戰的各種技巧,那么您也一定能研究出最適合新的戰艦的戰法。你不覺得,這個任務充滿了挑戰性嗎?”
“啊,杰克你說得對。我不該起了偷懶的念頭。”將軍笑了起來,“嗯,你也要好好學習,等以后我的勝利號也被改成了蒸汽戰艦,而你又表現不錯的話,我就讓你到勝利號上來…”
這時候前面的那條蒸汽船轉了個彎,開始返航。這一帶的海域相對偏僻,來往的船只很少。不過現在天色已經暗了下了,也是返航的時候了。
只是無論是杰克,還是那位“將軍”都沒有注意到,就在那邊的海岸上,一個人正躲在一塊大礁石后面,用望遠鏡遠遠地向著這邊眺望…
于是,幾天之后,在波拿巴家族中,三兄弟再次發生了爭執。
“目前的種種跡象都表明,約瑟夫,你這邊的保密工作沒有做好,你這邊出了間諜。他們偷走了螺旋槳的秘密。”呂西安說道。
“呂西安,這可不一定是因為我這里有人泄密。”約瑟夫卻反駁道,“因為螺旋槳實在是太簡單的設計了,任何人都是只要看一眼,就能發現這個秘密。所以我覺得這個秘密從生產環節漏出去的可能更大。而你卻盯著我這里。還要對我這里的人進行核查,這會嚴重地干擾我們的工作的。”
“約瑟夫,生產環節那邊我們當然會去查,但是你這里就一定不會出問題嗎?查一查也不會有什么害處。”呂西安說。
“是呀,約瑟夫,這有什么不能查的?只要不冤枉人就行了。”拿破侖也道。
“好吧,查可以查,但是不能干擾到研究部門的正常工作,甚至,不能讓讓他們知道有這么個調查。”約瑟夫略微做了點讓步,“另外,我再強調一次,螺旋槳是非常非常簡單的,看一眼就會的,甚至比水雷都簡單。我們可決不能犯下英國人在水雷問題上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