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探艾米利安和他的搭檔丹尼爾走進了公安部的前廳,向迎上來的警衛展示了證件,并且告訴他們:“偵探艾米利安、丹尼爾受命前來匯報工作。”
那個警衛看了看他們的證件,又看了看他們的臉,然后說:“你們在這里等一下。”便拿著他們的證件離開了。
艾米利安和丹尼爾便在那里等,他們看到那個警衛過去,和其他的幾個警衛說了兩句話,又走到一個柜臺邊,和坐在柜臺后面的一個文職人員說了兩句話。那個文職人員便站起身來,在身后的文件柜里面拿出一個大文件夾。
那個文職人員在里面查找了一下,然后拿著證件對照了一下,向那個警衛點點頭,又說了句什么,然后便將證件還給了那個警衛。
那個警衛走到兩人跟前,將證件還給他們,然后指著旁邊的一張桌子道:“攜帶了武器嗎?如果攜帶了武器,請把他放在這里。”
艾米利安點點頭,首先走了過去,他從外套里面掏出一把左輪,放在桌上。丹尼爾也跟了過去,從腰間摸出兩把普通手槍放在桌上,又從上衣兩邊的口袋里各摸出一把蝴蝶折刀,然后敞開外套——在他的外套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小口袋,每個小口袋里都放著一把形態各異大小不一的刀子。
不過坐在桌子后面的那個保管員似乎對這種情況也見怪不怪了。只是拿出一張紙,遞給兩人道:“請將這些物品的名稱和數量寫在這一欄中…”
艾米利安飛快地填完了,然后就站在一邊等著丹尼爾。
“我早說過了,來公安部,你不需要帶這么多東西。”看著丹尼爾還趴在那里奮筆疾書,艾米利安忍不住抱怨道。
過了好一陣子,丹尼爾才登記完他的那一大堆玩意兒,一個警衛還特意的又檢查了他一番,才讓兩個人往后面的辦公區過去了。
兩個人在兩個警衛的陪同下穿過前廳,又過了一道門,然后穿過一個花園,便到了后面的高官辦公區域。
警衛將他們送到一座小樓門口,然后便另有兩個警衛查看了他們的證件,然后帶著他們進了小樓,上到了二樓的一間辦公室外面。
一個警衛輕輕地敲了敲門:“部長先生,艾米利安偵探他們來了。”
“請他們進來吧。”里面傳出部長的聲音。
于是警衛推開了房門,艾米利安和丹尼爾走了進去。
“兩位請坐。”富歇從文書中抬起頭來,看了他們兩一眼,示意他們坐下,然后道,“我注意到了你們的報告,你們發現…”
“本報訊,今日上午十點左右,巴黎發生了一起針對國會議員呂西安·波拿巴先生的刺殺事件,刺客在鬧市區向被認為是呂西安議員乘坐的馬車投擲了數枚炸彈,然后在警察趕來前逃之夭夭。襲擊造成了數十無辜平民傷亡。據悉當天呂西安議員并沒有在這輛馬車上…”
呂西安放下報紙,對富歇說:“富歇先生,現在可以收網了嗎?”
“還不行。”富歇說,“不弄得人人自危,我們想要擴大自己的權力依舊會有非常多的障礙。”
“但是,你就不擔心,別人指責你辦事不力?”
“呵呵…”富歇笑了,“如果是一般的時候,大家都盯著我屁股下面的這把椅子,那倒是個問題。但是如今,我屁股下面的這把椅子卻非常的燙屁股。他們罵我自然還是要罵的,但是在如今,他們誰愿意坐到這樣的一把椅子上?況且,就算有人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想要坐我這個座位,大家真的就敢讓他在這種時候坐在這個位置上嗎?”
一個星期之后,在督政官讓·弗朗索瓦·勒貝爾的住宅附近,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戰斗,一群來歷不明的武裝分子試圖襲擊督政官讓·弗朗索瓦·勒貝爾的住宅,他們和得到情報之后迅速趕來的巴黎警察發生交火。
“我們的警察及時趕到,保護了勒貝爾督政官一家的安全,并且打死了至少三個暴徒。”在國民議會的聽證會上,富歇正在介紹昨天發生的事情。
“富歇部長,按您剛才的說法,這些歹徒在行動前,其實已經引起了警察部門的注意,為什么你們沒能在事件發生前,將這些人都抓起來?而是放任他們發動襲擊?”一個議員問道。
“如果你允許我們在只有懷疑,而沒有證據的前提下拘捕訊問嫌疑人,就像以前的公安委員會那樣,那我當然可以把他們都提前抓起來。這是您的需要嗎?”富歇反問道。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但是…我是說你作為公安部長,難道就不能提高一下警察部門的效率,找到證據,把他們一網打盡嗎?”
富歇聽了,哈哈大笑了起來,就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一樣:“貝松先生,您知道如今整個巴黎的警察系統消耗了多少預算嗎?只有當年公安委員會消耗的預算的三分之二!您知道如今巴黎的警察系統中,一線的偵探人員有多少嗎?只有公安委員會那會兒二分之一!在這樣的條件下,我們還要遵守各種約束,不能像公安委員會那樣靠著懷疑就逮捕詢問。說真的,我對于我的隊伍居然能提前注意到這些暴徒的嫌疑已經非常滿意了。
當然,如果貝松先生不滿意,愿意坐一坐我這個位置,我也可以讓賢。”
貝松自然知道,如今那幫暴徒并沒有被抓住,甚至還有可能發動新的襲擊。而且從果斷和老練的程度上來看,似乎都不是過去王黨的那些渣渣能比的。更要命的是,那些家伙似乎根本就沒有要收手的意思,在這個時候,坐上富歇的那個位置,那不是等著背鍋嗎?
“富歇部長,我沒有那個意思。”貝松趕緊道,“我只是希望警察部門能夠想辦法提高一下安全水平。當然,您是專家…”
看到貝松慫了,便又有一個議員站起來問道:“富歇部長,您前面提到,警察部門在得到情報后緊急出動,和暴徒發生了戰斗,并保護了勒貝爾督政官的家人,那為什么最后還是讓歹徒沖進了勒貝爾督政官的府邸,并造成了不小的破壞呢?而且我聽說警方的損失也很大,甚至比暴徒那邊更大,是這樣的嗎?”
“的確是這樣。”富歇回答道,“在昨天晚上的戰斗中,我方在察覺到暴徒可能的行動之后,立刻將所有能調過去的警察力量都調過去了。但是因為巴黎警力不足,能調過去的人數并不比暴徒多多少。而且暴徒們的訓練和裝備都遠遠的超過我們。在我們的警察中,因為預算不足,只有警長以上才能裝備可以連發射擊的左輪手槍,一般警員則只能裝備普通的單發手槍以及警棍和刀子。但是昨天發起攻擊的那些暴徒,幾乎每個人都裝備了兩把英國人仿制的左輪手槍,并且還隨身攜帶著英國人仿制的‘波拿巴小甜瓜’。昨天被打死的三個歹徒的尸體我都去看過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布勒松議員,您知道,這個共同的特征是什么嗎?”
“我…我怎么知道。”
“他們的右手食指的第二節上有很厚的老繭。”富歇道,“諸位可以摸摸自己的手指頭,看看在這個位置有沒有老繭。有的人請舉個手,讓大家看看,這些在這個位置有老繭的人,都有什么共同的地方。”
大家都忍不住摸了一下,然后卡諾帶頭舉起了手。
除了卡諾,還有幾個人也都舉起了手,大家都看得明白,這些人全都是軍人出身。
“只有經常開槍射擊的人,才會在這個位置有老繭。諸位先生,那些暴徒不是你們想象中的,在陰暗的小巷子里面拿著小刀攔住一個小姑娘搶劫的小混混,而是一群組織嚴密,訓練有素的士兵!
我們的警員在昨天,完全是在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阻擋他們,掩護了督政官一家的轉移。如果不是擔心附近的國民自衛軍會趕過來,其實昨天晚上他們完全可以把我們趕過去的那些警員殺個精光!
昨天的交火持續了不到十分鐘,而且在交火錢,我們先包圍了他們。但是就在這幾分鐘的時間內,我們就犧牲了二十多位小伙子——諸位先生,現在我們面臨的,不是小混混,而是一支混進了巴黎的軍隊!”
整個議會大廳內頓時鬧騰了起來,大家都互相交頭接耳,每個人都在嚷嚷,有的人對著富歇大喊,有的人對著他旁邊的人嚷嚷,還有人在對著大家大喊。
主持會議的奧多姆議員使勁的用木槌敲擊著桌子:“大家肅靜,肅靜!如果有要向富歇部長提問的,請按秩序提問!保持肅靜!”
但這并沒有多大的用,議員們誰都不把這提醒放在眼里。過了好半天,奧多姆的胳膊都酸了,這幫家伙們才算是勉強的恢復了安靜。
“好吧,”奧多姆說,“現在輪到坐在第3區的先生們提問了。好吧,格里茲曼議員,您有什么要問的嗎?”
格里茲曼站了起來:“富歇部長,我現在就想知道,要抓住這些家伙,或者消滅這些家伙,您需要哪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