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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九章:少年落魄不丟人

熊貓書庫    一九八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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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乎,陸玥在元月五號帶著錄像帶從省城坐火車來了滬城。

  已經是熟門熟路,他沒有帶任何人,直接住進虹口公園附近的“事竟成賓館”。

  打電話約黃瀚幾個晚上來“事竟成飯店”小酌。

  只可惜不巧,黃瀚晚上約了龐書利、牟雪茹等等七個學長一起吃晚飯,想談談“全心物業”和“事竟成超市”的籌備工作。

  陸玥現在也是大忙人,手下人數不少,手頭上事情蠻多,他準備明天一大早就回南京。

  得知黃瀚請的都是復旦大學的同學,立刻表態大家一起來,正好一起看他拍的紀錄片《吃在中國》,多提寶貴意見。

  晚上,虹口公園附近的“事竟成飯店”包廂里十幾個人一邊聊一邊看《吃在中國三水特輯》。

  陸玥發現請來黃瀚的學長們實在是做得太對了。

  龐書利、牟雪茹等等都是復旦大學畢業生,見識、談吐都不俗,點評這部紀錄片恰到好處,陸玥在筆記本上記錄了好幾張紙。

  復旦大學里紛紛在傳《劍出呂梁》是黃瀚的作品,很多人根本不相信。

  龐書利、牟雪茹幾個也是將信將疑,今天見《劍出呂梁》的導演陸玥在黃瀚面前謙遜得如同一個小學生,都目瞪口呆。

  因為陸玥憑借《劍出呂梁》這部口碑佳作,妥妥的納入知名大導演的行列。

  大導演該是多么驕傲的存在?陸玥怎么就如此尊重黃瀚呢?

  陸玥知情識趣,也是為了故意吹捧黃瀚,把黃瀚怎么指點他拍紀錄片《鄉情》,怎么指示他從改編劇本、選角開始籌拍《劍出呂梁》講得天花亂墜。

  還特意離座雙手捧杯敬酒。

  這態度更加把七個學長驚到了。

  黃瀚看了半個小時《吃在中國》紀錄片后突發奇想。

  他道:“陸玥,你手下的七個攝制小組奔赴全國各地,應該能夠發現不少特色菜,甚至于能夠發現家傳菜。”

  如今的陸玥正是上升期,腦子特別好使,旋即明白了黃瀚的意思。

  “對啊!我們發現了特色菜、家傳菜完全可以交給‘事竟成飯店’總部的大廚研究開發呀!”

  黃瀚很滿意陸玥聞弦音知雅意,點頭道:“‘事竟成飯店’不白學人家的看家本領,可以付錢買。”

  “這事兒容易,我明天就通知劇組。能夠上電視,一個個都上趕著,我們出面開口要詳細的配料和制作方法,肯定花不了多少錢。”

  “事竟成飯店”有專業團隊開發新菜,每個季度都要推陳出新。

  如果能夠通過《吃在中國》收羅全國的特色菜肴和小吃,肯定比自己埋頭研發更加有效率。

  陸玥一心一意想著報答黃瀚,他肯定會盡心盡力辦這件事。

  黃瀚沒有多說什么,和陸玥干了一杯后跟龐書利、牟雪茹幾個聊開了。

  同學們在一起話題自然多,喝了幾杯酒后氣氛更加活躍,吼一聲、唱幾句,酸一段詩肯定少不了。

  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初,詩歌散文大行其道,只要是大學生幾乎沒人不背幾首現代詩,幾篇散文。

  不知怎的牟雪茹居然朗誦了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接下來就開始談去年春天臥軌自殺的海子,都覺得是天妒英才,牟雪茹幾個女生居然淚光瑩瑩。

  黃瀚其實并不愿意莘莘學子成天讀詩篇、散文,認為浪費那時間,覺得毫無意義。

  他年輕時也讀了很多詩篇,但是他不喜歡現代詩,特愛宋詞,辛棄疾、陸游、李清照、李煜、晏幾道、柳永、蘇軾等等的作品能夠背幾十近百首。

  但是重來一回后就堅決不做這種傻事,除了高考時有可能考到的內容,堅決不讀任何古代、現代詩詞。

  見幾個學長聊到海子如此悲傷,黃瀚反倒笑了。

  他道:“你們都不知道海子為什么自殺?瞎傷心什么呀!”

  牟雪茹原本就是復旦大學詩社的骨干,八十年代初正是浪漫主義盛行的年月,復旦詩社又多牛可想而知。

  進入九十年代后漸漸的就不行了,因為人都現實了,變成了拜金主義盛行。

  牟雪茹真的喜歡海子的詩。

  再加上喝了點酒,暫時忘了黃瀚是她的老板,覺得如同以前詩社成員聚會時談古論今。

  她反駁道:“我當然知道海子為什么選擇自殺,我能夠從他的詩中讀懂他的心。”

  “哈哈哈…,可惜你根本不知道,海子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心在哪兒!”

  “你胡說!”牟雪茹見不得有人如此說她崇拜的詩人,脫口而出,然,隨即她就知道犯錯了一臉尷尬。

  蕭薔已經不高興了,眼睛瞪了起來,貌似要開口。

  黃瀚依舊笑嘻嘻道:“蕭薔,咱們以理服人,牟雪茹說我胡說不要緊,咱們先聽聽她認為的海子是為什么自殺。”

  “海子憤世嫉俗,長期不被世人理解,所以走上了這條路。”牟雪茹見黃瀚瞧向她,斟酌一番開口道。

  黃瀚道:“其實不然,海子是因為練所謂的氣功導致精神分裂,所以自殺。”

  后世有關于海子自殺的原因有很多說法。

  黃瀚的理解,詩人,越是有才華的詩人,神經質的居多。

  海子很不幸,他原本就有些神經質,又迷戀上了玄學和氣功,在自殺前其實已經是個很嚴重的精神病人。

  黃瀚還覺得寫的也容易神經質。

  反正黃瀚覺得自己寫了五六年,已經有點“神里八經”的!

  把《一九八一年》完稿后,有可能不敢再寫了,怕得神經病。

  龐書利決定站隊支持老板,他道:“黃瀚說得對,海子確實是練了好幾年氣功,自殺前的幾個月經常出現幻覺。”

  牟雪茹還想分辨,嘴唇動了動又忍住了。

  黃瀚笑道:“海子是北大法律系的高材生,屬于天才少年,可是他學到了真真正正的知識嗎?我認為他沒有。”

  這種論調黃馨、成文閣、蕭薔、陸瑤太熟悉了,黃瀚以前經常說什么是知識?

  皓首窮經一輩子未必表示有知識,要不然為什么取消長達一兩千年的八股取士?

  蕭薔插嘴道:“我們中國迫切需要科學家、企業家、大商家,有時間寫詩,寫散文,還不如賣茶葉蛋賺點錢改善生活來得實惠呢!”

  額!黃瀚哭笑不得,心道:這種話是我跟學習小組同學們說的,目的是為了讓大家莫要浪費時間,怎么能公之于眾?

  他連忙解釋道:“一個名校法律系畢業生居然不尊重科學,迷信氣功,相信神佛,還沉迷其中。

  把自己弄成精神分裂,足以說明他沒有學到真正的知識,也說明氣功的危害之大。”

  黃瀚對待各種“功”、“法”的態度陸玥當然知道,他也覺得當今社會上招搖撞騙的各種氣功大師太囂張。

  他道:“黃瀚,你認為我們電視臺能不能拍攝專題片揭露氣功的危害呢!”

  喲!這主意不錯啊!

  黃瀚肯定道:“能,太能了。我還有個建議,揭露氣功害人的切入點就從調查海子自殺的始因著手。

  海子生前根本不出名,可以用窮困潦倒來形容,但是死后簡直是被絕大多數大學生、知識分子、文藝青年熟知。”

  陸玥眼睛亮了,他已經領悟了挖掘熱度、創造關注度給電視節目帶來的收視率。

  頭直點,道:“嗯!嗯!以海子的死因為切入點更加容易引起關注,這個創意太好了。”

  “你應該去采訪海子以前的朋友、同事,把本該有一個美好未來的天才少年,是如何墮入歪門邪道選擇臥軌自殺的歷程拍出來,說不定能夠引起相關領導重視。

  如果國家因此出擊各種“功”、“法”,你應該是救了成千上萬如海子那樣的人,功德無量!”

  “嗯!我們三水市就是因為有你打擊形形色色的江湖騙子,所以根本看不到群眾練那些騙人的氣功。

  可是其他地方包括我們省城,邪了門。

  不管什么時候,只要你去公園,都能看到好多人擺開稀奇古怪的姿勢在練五花八門的各種‘神功’。”

  “歸根結底還是一句話,無知的人太多,現實問題更加嚴重,大學生、教授群體都出現了不少中了邪的,真應了那句話,‘書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溯本清源,以正視聽何其重要!陸玥,你要心拍好這部旨在揭露‘氣功’、‘大法’、‘天人感應’的電視片。”

  “這個…”陸玥欲言又止。揭露‘氣功’、‘大法’可以有,世界上是不是存在特異功能,陸玥心里沒底,猶豫了。

  黃瀚道:“有什么疑惑說出來,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天之驕子,肯定能夠為你解惑!”

  “這幾年有關于‘天人感應’、‘特異功能’的報道太多了,而且是大報上刊登的文章,未必都是假的吧!”

  “哈哈…,由此可見溯本清源,以正視聽更加迫切,連你對這些毫無科學根據的騙術都將信將疑!”

  “我是怕萬一!那就尷尬了。”

  “放心吧,所有的‘天人感應’、‘特異功能’、‘隔物傳功’等等都是假的,都是騙術。

  你放心大膽去揭露,萬一出現了連你都信以為真的情況,立刻打電話給我。

  我和成文閣保證二十四小時內趕到。我就不信了,哪個騙子能夠騙得了我和成文閣。”

  成文閣見黃瀚說到他,立刻表態道:“沒人能夠騙過我們。”

  蕭薔不樂意了,道:“黃瀚,你沒意思啊!我和陸瑤不都一直支持你打擊假大師么!那些騙子一樣的騙不了我們。”

  陸瑤笑了,道:“蕭薔,你干脆把以前黃瀚怎么把‘氣功大師’打得滿地爬的故事講給牟雪茹幾個聽聽。

  我見他們都是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很明顯,他們是相信那些邪門兒的!”

  龐書利連忙撇清,道:“我從小就不信邪,一樣的認為那些亂七八糟的功法沒有任何科學道理。”

  蕭薔看了看龐書利等等四個男學長,不無遺憾道:

  “原本我還想教你們一手,保管所謂的‘氣功大師’分分鐘現形,只不過你們的條件太差了。”

  牟雪茹奇怪了,追問道:“你有什么好辦法?怎么就知道他們幾個不行?說說唄。”

  “哈哈…,氣功大師不是厲害么,只要忽然一拳把他打趴下,他不就現形了。

  只不過龐書利他們瞧上去都跟豆芽菜似的,大有可能打不過騙人的‘氣功大師’,反被人家打得滿地找牙!”

  “啊?哈哈哈…”牟雪茹三個女生實在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龐書利四個被蕭薔這個名人加大美女鄙視了,羞得無地自容。

  蕭薔打開了話匣子,一時間止不住,她不無得意道:“黃瀚和成文閣有多厲害你們應該是知道的呀!”

  牟雪茹點頭道:“我們都知道,他們倆去年赤手空拳打趴下了十幾個拿刀子的人販子,新民晚報頭版頭條報道過,還有照片呢!”

  “哈哈,那些照片就是我追在他們身后抓拍的,我也是很勇敢的!”

  陸瑤開始拆臺了,道:“絕對勇敢,打人能夠追進…”

  蕭薔反應特別快,連忙捂住陸瑤的嘴道:“不許說!”

  女人都是愛八卦的,天之驕子也不例外,牟雪茹幾個見蕭薔捂著陸瑤的嘴不許她說話,更加好奇。

  異口同聲問道:“什么情況呀?”

  蕭薔瞪了陸瑤一眼道:“她是想說我小時候打得男生躲進男廁所里不敢出來。”

  “啊!你這么厲害啊!”

  蕭薔得意洋洋道:“當然,三年級前,黃瀚總是被人家打哭,都是我替他打回來。”

  額!龐書利、牟雪茹七個都想笑,都在強忍,好不尷尬。

  陸瑤和成文閣見蕭薔如此口無遮攔,都朝她看過去,眼神中有責備之意。

  蕭薔意識到今天多喝了兩杯,信口開河了,可憐巴巴瞧向黃瀚。

  這算啥?少年落魄又不丟人,況且那還應該算童年。

  黃瀚自己笑了,道:“大家別憋著,想笑就笑吧!蕭薔,我敬你一杯,謝謝你小時候保護我。我真心實意感謝你,做鬼都不放過你。”

  “哈哈哈…”黃瀚最后一句是模仿了后世經典小品《不差錢》的臺詞,頓時把一桌子人笑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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