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弄人。”
“當年的一只普通小金烏,今朝卻也成了氣候。”
燭龍大圣法相無邊,祂睜眼,是天地重光;閉目,是乾坤昏沉,此刻浮現在炎帝的身旁,語氣沉凝,“紀元的變遷,魔劫的淬煉,后巫妖時代的統率大局…我竟見到了祂有一角未來可能,在這場大劫中殺透這天地,逆勢而上,登臨巔峰,證道盤古!”
“比那些被放逐在局外的棋手們,都要更快一步!”
燭龍古神話音中不乏忌憚。
“祂做不到。”炎帝周身一點薪火燃燒,綿綿無盡間,點亮了歲月長河、虛空大海,讓一切的黑暗被驅散,令所有的迷茫化作虛無,指引了無間中人族大軍的前路,讓他們高歌而進,征伐天庭,為世間所有被壓迫、被欺凌的生靈頌唱——
站起來!
心靈的曦光,照亮了永恒!
人族,將以血肉為磚石,筑就人道的圣堂!
“因為,有我在!”
炎帝的氣息升騰,狂飆猛進,一樣的恐怖與強大,追逐著太一的強橫與超然。
漸漸的,他像是也掙脫了時代的束縛,在封鎮魔劫的衰弱中復歸了巔峰的風采…哪怕還并不穩定!
“屬于人族的天塌下來了,有我去扛!”
炎帝的身影變得巍峨與古老,浮現在永恒的光陰上,躍然于蒼生的心靈間,讓東皇施加的威壓與陰影被隔絕著遠去了。
祂將抗下這一切。
“有趣。”
高天之極上,歲月之源頭,東皇垂眸,凝視著存在感不斷強大的炎帝,那似乎在人道心靈間成為黑洞、坍塌了一切念想的身影,神音隆隆震響萬古時光:“炎帝,你曾是我天庭的一員,貴為云中君,今日竟然犯上作亂,反我天庭?”
“背信棄義,當誅!”
祂道出一段往事。
在那人族與妖族假意妥協的時代里,曾經的人族英杰,受到過天庭君位的敕封!
云中君!
不過。
今朝的炎帝,卻不曾在意過這個問題。
——大號當的云中君,跟我“風·九九九·曦——酆都慶甲”有個屁的關系?!
——老子沒在你那里領過一分錢!
——違約金什么的,你有本事就去找人道本源里挺尸的那位!
只是,這些話不適合說穿。
炎帝冷漠回應,語氣平淡,“你天庭的敕封,我可受不起。”
“正直的神圣,哪怕迫于時勢,跟你們同流合污,也早晚有分道揚鑣的一天!”
“大司命東華帝君,早便殺出了天庭!”
“少司命金母元君,也在西昆侖起義!”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無道的天庭,自是諸神離散,被天下共伐之!”
“天庭的命數,該終結了!”
炎帝向星空中進擊,也在歲月上行走,祂的“存在”越發鮮明閃耀,散著點赤色的光輝,像是血在燒!
血脈賁張,戰意冠古絕今,橫斷了青史。
驚世的殺氣,逆沖歲月,蕩起了時代宙光的漣漪,在諸天中波動與回響。
很強大,也很驚艷。
只是,隨著東皇眼角微挑,輕笑搖頭,屈指一彈,一口古樸的混沌神鐘便被敲響了,鐘波悠悠,讓整條歲月長河都凝滯了,宛若被凍結,封鎮了炎帝帶去的所有沖擊與震懾。
混沌鐘!
天庭的至高鎮運神器!
祂存在,祂凌駕,祂鎮壓了時代與紀元。
“天庭,永不沉墜。”
太一溫聲道,“就憑你們這些人,便嚷嚷著終結天庭的命數,誠為可笑。”
“當年東華帝君反出天庭的時候,是那樣神威凜凜,可最后呢?”
“終究是殞落了。”
“他都失敗了,你們…更是不行的。”
“不過疥癬之疾罷了!”
“螳臂當車,何其不智。”
“降了罷!”
“我天庭還能給你們一份優渥的待遇。”
“否則…族滅身殞,就在眼前!”
“勿謂言之不預也!”
東皇下了最后的通牒。
他占盡了上風,自有一股從容的氣度,俯瞰天下,包容宇內。
不過,也不是誰都吃他這套。
“等你先贏了再胡吹大氣吧!”
冥冥中一聲斷喝響起,“隆隆”的巨響聲,是無上戰車在粉碎前行路上的一切路障,仿佛要碾死一切不知死活的擋路者一般。
軒轅殺來了!
他駕馭著洪荒最豪奢的限量版戰車,由太極圖和盤古幡傾情打造,可以說是唯一的絕版,此刻殺出,盤古幡破碎時空,劃歸一切于混沌,太極圖展現金橋,成就不墜的道路。
“轟隆!”
虛無之中,無盡的混沌浪花在翻涌,在一種至高的偉力下,這些浪花解離了,成就一個個大世界,浩瀚無窮,開天辟地的華彩無量,淹沒了光陰的河流。
而就在那些異彩、異象間,是燦爛的車道,戰車輾出命運的車轍,書寫著人道的絢爛篇章!
滔滔的大勢,于這一刻轉動,莽撞而又朝氣蓬勃的沖擊,似乎要來一手飛龍騎臉,硬生生撞死言談“三代努力”的古老神圣,去為未來、為往后的千秋萬代殺出一片新的天地!
不可思議的急速,讓歲月都被拋到了身后,只能見到一道光,從未來而至,橫貫了整部古史。
迷蒙的光陰霧氣,半籠罩著軒轅的身形,時而遮蔽了他的目光,那是在清醒與迷茫間徘徊。
精神有問題的司機,無畏的沖鋒,去代天下蒼生把握著自己的命運。
他不講武德,沖殺的很猛,也很突然,就那么橫空而現,撞破著虛空的壁壘,嚴重的超速。
太一連裝逼都沒有裝完呢,他便殺過來了,油門踩死,加速!加速!加速!
——撞死你!
軒轅用行動,闡述著自己的心聲,仿佛是在宣泄無數的憤懣。
——總有人,想要為我人道作主…
——龍族也好,神族也罷…
——你們這些古老的神圣,總是自以為的判斷,天下蒼生要活成什么樣子…
——可你們,問過我的想法嗎?
——你們想要讓我沒有選擇,只能跟著你們的道路去走…
——那,我就掀了所有的棋盤!
極盡的神速間,夾雜著一點赤誠而叛逆的心念,是永恒的回響,是萬古的留聲。
軒轅來的是那么的不可思議,甚至于都有些超出了東皇的感知,裹挾風雷,人道的戰車,硬生生撞在了鎮壓時空的混沌鐘上,撞擊到了橫壓此世的太一身上!
“嗡!”
“當!”
“轟隆!”
這是一場先天至寶間的大碰撞!
曾經都是屬于開天神斧的一部分,今朝卻刀兵相見了!
它們之間打出了驚世的波動,有妖族、天庭氣運加持的混沌神鐘,對決了昔日的“同胞兄弟”。
這也是一場巔峰的對決,年輕的人皇,血戰著代表古老神圣、天道遺留的蓋世至尊!
剎那的光陰,卻是一場橫亙無量光陰的拼殺!
他們重定了概念,更改了規則,自然修正著邏輯,篡改了相對于整個洪荒的局部時空的法理,在其中進行最慘烈的斗爭!
“喝啊!”
太一輕喝,晶瑩的神劍跳動著,斬裂軒轅的身軀,沾上了燦爛的鮮血。
妖皇占據了上風。
歲月的沉淀,經驗的積累,似有形似無形,又真實存在著,相對于新生的人皇,他占了太多的便宜。
然而…
軒轅有一腔血勇。
相對著強橫古老的前輩,他上得臺面、值得稱道的優勢,在排除了外掛之后,他僅有一腔血勇。
既然如此…
他便貫徹了這條道路。
拼著受傷的代價,他亦刺出了絢爛世間的一劍,是東華的傳承,是律法的結晶…在今朝,也是以他來命名的一劍!
軒轅劍!
劍光燦爛,刺穿了太一的形體。
東皇傷的不重。
可卻真實的見了血。
“原來。”
軒轅笑著。
“你們這些秉持著弱肉強食之路的所謂強者,也會流血啊!”
“這個世界。”
“這個時代。”
“終究還是有抗爭的必要的!”
“也是有希望和曙光的!”
年輕的人王,笑著,咳血著,卻不減絲毫風華絕代。
“你在找死。”
太一失去了笑容,只是冷漠的開口,翻手一拍,一只潔白如玉的手掌便向著軒轅的頭顱按了下去。
這一招,突破了常理,于不可能間遞出,令十方潰滅的威能極盡濃縮在其中,要粉碎軒轅的身軀。
“死亦何妨?”
“舍得一身血骨,你我同赴冥府!”
縱然千刀萬剮,也要將敵人拉下馬!
軒轅不逃不避,軒轅神劍血光刺目,他要將東皇四分五裂!
最頂尖的強者見生死!
他們爆發的突然,決生死的時光更是短暫,是在以傷換傷,以命換命!
這個時代,便是這樣的血淋淋。
“休傷吾皇弟!”
炎帝咆哮,他在進擊!
天知道,這一聲吼,有多么響亮。
外人看著,震撼于炎黃的團結,在原地爆炸的龍師,和陣營不明的鳥師之外,人族僅剩的頂梁柱,卻是那么的團結。
當然,若是知情人…那或許就是另外一個看法了。
炎帝可算是逮到了機會,大剌剌的宣布著軒轅的“皇弟”身份,一朝由小號翻身做主人——俺才是大哥!
你小子的狗命,都是我救的!
炎帝踏足星海,橫推歲月,人道的薪火長燃,照亮了千秋歲月。
至高的神通流轉,混元天地做烘爐,造化為火光,錘煉萬古諸天,成就永恒不滅,煉就真金!
他燃燒了天地元氣,及至一切有形無形之物,都成為了薪柴,蓬勃出最燦爛的火光,擊向了東皇。
攻敵必救!
或許,太一能粉碎了軒轅的形體,可在炎帝的轟擊中,也將付出慘烈的代價。
“哼!”
東皇冷哼,星天倒轉。
周天星斗大放光明,萬千星流輝耀乾坤。
偽·周天星斗大陣顯威!
星空做棋局,星辰為棋子,擺弄了蒼生的命運,一切都是定數!
生來便已是注定,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在打洞。
所有的掙扎,都是徒勞,上天安排的最大!
至強大陣的力量,加持而來,落在太一的身上,恍惚間似乎讓他的氣息打破了某種極限,進軍更超然的領域中,行鎮殺之事。
“無用的掙扎!”
天庭的皇者冷漠道,“既然你們求死,那我便成全你們!”
星光的洪流中,這片時空內陷著崩塌,“你們也不用擔心死路上的孤寂…且放心,還有你們的火師和云師相伴!”
星辰結棋盤,天羅并地網,舉世都在動,萬古兵戈做煙塵!
亙古悠悠的鐘響聲里,天庭的大軍遵循著他們的皇的號令,在至高血戰爆發的時刻一并動了。
星空中的懸浮的無邊洲陸,壓下了浩瀚的形體存在,直直撞擊到了不周神山之上!
“轟隆!”
神山略有些晃動了。
不過,不周山的確是堅挺,無愧洪荒第一山的美譽。
在這樣堪稱毀滅性的撞擊下,依然不倒,至多是有些輕微的震動。
沒有太大的意外,這座山是毀不掉的!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洲陸之上,無量天庭大軍沖殺而出,掃清一切障礙,挑起了血淋淋的慘烈戰爭。
軍伍之中,有永恒生靈齊現,大神通者聯袂而行。
他們是帥,是將,是戰爭的指揮者與推動者。
曾經,他們超然于世間,俯瞰人間。
今朝,大勢轉動,同樣身在局中,亦為參與的一員。
這是一場劫數。
也是一場機緣。
有心者,看到光明的未來。
悲觀者,見到血腥的終局。
古老的神圣,吹響著戰爭的號角,讓每一個妖族的戰兵都是血脈賁張,熱血沸騰,至死方休。
“殺!殺!殺!”
“蕩盡悖逆天數者,一切皆歸于天道!”
妖兵嘶吼,他們為了天命而廝殺,信奉著天庭的法理,為之而戰。
相對應的,位列八方的人族武裝,紛紛借道時空法陣,跨越無量山河,趕來援助。
一場血戰,就在這不周山上爆發了!
而與此同時…
“時機,已到!”
翕茲祖巫看著連綿血雨,布滿了蒼穹,眉梢一挑,微微一笑。
“我該去給我的好徒弟,解決一點小小的問題了。”
“不然,事后他承諾的那份拜師禮,拿的可能有些不好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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