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東華”,龍祖不敵,敗的很凄慘。
龍戰于野,其血玄黃…
這背后,訴說了多少的無奈與凄涼?
哪怕蒼龍有再堅決的意志,再無畏的精神,此刻都統統無用!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一熱血,就能夠進行爆種,戰力不正常的狂飆,那視平日里不斷堅持努力才取得的修行成果于何地?
再說。
論曾經的公心,無私的品德,偉大的理想…“東華”背后的那一位,又何嘗輸給龍祖?!
蒼龍建龍族,出發點是霸權,是大一統,是自己意志的擴張延伸。
太昊立人道,書寫氣運功德,這是人道的華彩頌歌,是站在所有蒼生萬靈的立場上。
要說因為正義就能爆種,那也是太昊爆種的概率更高一些才合理。
——哪怕今朝在“洪荒”的眼中,這昔日正義的勇士,已經墮落成惡龍,是立場互相不對付的“終極邪惡boss”。
可是啊…
很多故事都在告訴人們,能成為“終極邪惡boss”的存在,先決條件往往是最高的智慧,最強的天賦,最宏偉的志向,最堅韌的心靈,最巔峰的武力,最龐大的擁護者——這都是比主角還要主角的模版,一般的天命之子都不敢那么寫。
只是強大如斯的人物,他們會“墮落”于黑暗,全然是因為現實的背叛,給送上一擊最兇狠決絕的背刺,帶去一個糟糕的人生。
可他們依舊是王者。
龍祖敗給“東華”…這實在是太正常了。
不成盤古,談何挑戰!
下場凄慘悲涼,方才為常理。
不過,龍祖不會放棄,他要繼續征戰!
“啊!”
血光迸射間,歲月在逆轉,蒼再度復蘇歸來!
哪怕復生的軀體上血痕無數,能看出他是硬生生拼湊出來的形體,頂著“東華”大道的磨滅碾壓——你將萬物倒轉,有歸于無,連概念都被泯滅,我就重新而造,無中生有!
縱使論效率,我遠不如你…但我心不亡,就永不放棄向你揮拳!
“轟!”
鮮血淋漓的身軀震動,毫無顧忌,在蒼茫宇宙間展現太易神威。
輕輕一震,那已經被“東華”打得半廢的周天星海,便有無數星辰“簌簌”的泯滅,如最燦爛的煙火…與此同時,浩瀚天地間無數的規則秩序,都在瓦解!
蒼龍法力洶涌浩蕩,橫斷歲月,掃蕩諸天,恐怖絕倫!
“有你,便無我…一神生,則一神滅!”
龍祖眼眶碎裂中,血痕斑斑而下,他燃燒著自己的精氣神,打出了絕唱般的璀璨攻伐!
“我以我血…薦洪荒!”
那堪稱無窮無盡的、遍灑了整個洪荒天地的玄黃龍血,此刻都在發光,與龍祖一同燃燒,和他的心意共舞…
在這一剎那,時光悠悠,仿佛為之停駐下了腳步。
天地與他并生,而萬物與他為一。
龍血燃燒間,在分化,在演變…一龍入滅,而萬類衍生!
這是…龍圖騰的倒轉!
龍圖騰,取用諸般圖騰,擇其特點,形而上定義出龍的定義,以蒼生著“龍”,為龍作傳。
而此時,則是顛倒了這順序,龍生萬物…“龍”著蒼生!
一順一逆,一正一反,龍祖曲折軀體,橫亙在這其間,就宛若是——
道,能包容一切。
而龍祖的心意,把握著這道,于是便暫時的把握住了天地、萬物、蒼生,然后…
生死相搏,自當是最強的姿態。
龍祖動用了神圣真身本相,一條大龍橫亙歲月,向著“東華”撞去了!
真的是撞。
還是拿頭撞!
而不是用抽、用抓什么的…
一方面,是因為這些花里胡哨的手段,面對那最可怕的對手,只有被輕松吊著捶。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頭,往往都是一個生靈最堅硬的部分之一啊!
為了保護脆弱的腦子,必須得加強。
龍族在這上面,更是吐出。
所以,還有比這更完美的兇器嗎?
沒有了!
大龍騰空,龍頭此刻便成了攻城錘一般,用最兇狠的氣勢,沖著“東華帝君”撞了過去!
此刻,不是他一條龍在戰斗。
天地與他共舞,無邊的重量凝聚一身,和他一起撞向“東華帝君”!
所過之處,大道崩塌,萬物歸虛,震動了古今未來,讓歲月長河都在顫栗,在這一段消失了。
那種決絕的氣勢,正應了龍祖的所言——
有你無我!
咱們倆個,一定要有一個去死!
要么你打死我!
要么我撞死你丫的!
即使撞不死你…
我也要濺你一身血!
龍祖的斗志太堅定了。
堅定的讓諸神動容,刷新了對龍祖“頭鐵”的認知,也刷新了對他心靈堅毅程度的認知。
“不都是常說,龍之為物,可比世之英雄?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則興云吐霧,小則隱介藏形;升則飛騰于宇宙之間,隱則潛伏于波濤之內…”一位妖神輕嘆,“可眼下的蒼,太過瘋狂了啊!”
“龍是能隱忍,是能蟄伏…”一位龍族的大羅對他回道,“但是這隱忍和蟄伏,不是單純為了生存,也不是單純為了茍活!”
“而是為了理想!是為了追求!”
“你們都說是英雄…何為英雄?無私忘我,不辭艱險,英勇過人!”
“我們走過化龍路,闖過無數劫難,在億萬萬龍屬中脫穎而出,才成了真龍。”
“奮斗至此,犧牲至此,我們從來就不是為了跪著活下去!”
“縱使曾經蟄伏、隱忍、退讓,那最終也一定是要輝煌的站起來,揚眉吐氣!”
這尊龍族的大羅語氣鏗鏘有力,充滿了無窮的斗志。
“龍祖大人,或許有這樣那樣的小毛病,算不得最完美的神。”
“但做為我龍族的祖,他無疑是合格的。”
“龍可以死!”
“但骨氣不能亡!”
“今日,大敵在前,且已被老祖‘口誤’激發了殺意,求饒無用,難道還要丑態頻出、死的窩囊嗎?”
“索性去戰個天翻地覆,不枉此生!”
“也好為族人、為后人,留下最光輝燦爛的印記,激勵一代代龍杰,向之學習,成長為對洪荒有用的龍才!”
龍族的大羅慷慨激昂。
“原來是這樣!”那位妖神再次動容,謂嘆道,“是我膚淺了。”
“只是…我尋思吧。”他猶豫了一下,才道,“既然都談到骨氣了,要做榜樣…”
“你們這些龍,怎么不并肩子上啊?”
“雖然上去也是死,但好歹能幫助你們老祖,分擔一下壓力呀?”
“這個嘛…咳咳。”這龍族大羅干咳兩聲,“嗯,是這樣的。”
“一個族群,不能全靠著英雄去撐起來…若是龍杰都犧牲完了,剩下些庸才,那族群豈不是要備受欺凌?”
“經過大家的一致討論,既然已經有老祖沖鋒陷陣,豪情出擊,我們就只好含淚遙望,替之守家了。”
“這畢竟是老祖的私人恩怨為主,我們也不好過多摻合不是?”龍神嘆氣,“個人是個人,集體是集體…既然勝算不大,那我們做做后勤、任憑老祖抽調力量就好了,真沒必要全上去送了‘龍頭’。”
“個人能快意恩仇,我們卻是不行滴呀…”
這龍神說了許多,妖神稍一琢磨,則是什么都明白了。
顯然都是因為東華帝君“升級”了,不再是能輕易啃下來的資源,反而還成了虧損慘烈的投資…不趕緊止損割肉,難道要爆倉才甘心?
至于老大——龍祖,已經陷身在里面的事情…大家只好默哀了,徒呼奈何。
看他命硬不硬,能不能挺過這一波。
反正呢,陪葬是不可能陪葬的。
一來是人心問題,二來也是為族群考慮。
就如同人族。
等人族發展的時間再久一些,隊伍大了,人心復雜了…圣母,依舊是女媧不假。
但是她的指令,還能在人族初生時那樣具有絕對的權威,可以一錘定音嗎?
或許…難了。
不過,這也可能是好事?
畢竟,人心能復雜領袖無法靠個人威望絕對壓制,不正是說明陣營的不斷壯大、一代更比一代強?
——你很強,但我也不弱,在某些領域有獨到見解,你需要尊重我的意見看法…
這才是人心能復雜的一個重要因素。
若是都被領袖輕而易舉的鎮壓,按在地上摩擦,也別談作妖的問題了。
大家一起高呼——圣皇陛下天下無敵,就行了!
‘可憐龍祖啊…’
妖神心底感嘆著,再度遙看龍祖賭上一切的悲壯攻伐、自殺式的鐵頭攻擊,被“東華帝君”鎮定的抬起一只手,劈頭蓋臉的就拍了下去!
——我伏某人,也是你想濺我一身血,就能濺得了的?
——還不到時候呢!
——你發光發熱,還沒有發完!
——想撞?
——不同意!
——等什么時候,我批準通過了,一定讓你撞個夠,撞的刻骨銘心!
“啪嘰!”
翻天覆地的一掌之下,蒼被輕描淡寫的摁住了。
哪怕他有一瞬間的輝煌,裹挾了天地萬物,帶著整個洪荒的重量在撞擊!
也無法改變此刻的悲涼局面,像是小貓小狗般,被巨人給淡然的鎮壓。
爪子徒勞的揮舞,卻永遠相隔了看不見的天塹,凝固在最絕望的時空中。
“天真…”‘東華帝君’冷漠道,“天地,我之所成;萬物,我之所化。”
“誰給你的勇氣,借用這種力量,還妄圖用來對付我?”
“我比你更熟悉!”
這是一代盤古的豪橫!
這是開天至尊的霸道!
——我的地盤…我作主!
真·我的地盤!
這洪荒天地的哪條路,不是我開?
這蒼茫宇宙的哪棵樹,不是我種?
血薦洪荒?
不通過!
別說只是血薦…
你就是骨薦、肉薦、魂薦、道薦…
統統沒用!
全部都是破綻,借用的越多,輸的就越快!
“蒼,你該清醒了。”‘東華’冷語,“得志便猖狂,這要不得。”
“你千方百計謀害了紅云,篡取了他的道果,就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
“那,我便給你好好的長長記性…”
“剝奪下你這份強取豪奪的成就,用最大的苦難,去錘煉你的精神,以便讓你腳踏實地的成長。”
“不要感謝我,這是你‘應得’的。”
“事后,你千萬要懷著對我所作所為的仇恨,作為崛起的動力…”
“掙扎著,頑強的,從泥潭中重新站起,蹣跚的走到我面前,再來向我揮拳…”
“我是個很大度的神,會給你一個這樣的機會。”
“我站在巔峰,看你小丑般的表現。”
“最終,再賜你一敗!”
他原封不動的,照搬了部分龍祖剛剛才在其面前裝逼的話,奉還了回去。
誰說大佬沒脾氣?
“東華帝君”這就有脾氣的很!
叫你裝逼!
還裝逼裝到我面前!
不給你個教訓,當我退休了就成了病貓了?
“東華”眸光森寒,行動冷酷…他說到做到,摁住龍祖的那只手在發光,將龍軀都映照得通透了。
一切都呈現的明明白白,蒼龍倚仗為殺手锏的“云從龍”、神龍見首不見尾,這一刻在一位至強者的手段下,被剖析的徹底。
而當觀察完畢,就是下手,收走紅云古神殞落后的那道先天不滅靈光,給龍祖以重創。
吃下去的,全都吐出來!
龍祖一番導演,策劃了紅云古神殞落、東華帝君被圍毆的大戲,便將成為一場笑談!
若是如此。
那他便也比“媧導”強不了多少了。
“吼!”
整個過程中,龍祖奮力掙扎,大吼出聲,血氣沸騰,無數神通迸射橫掃,將這一片小天地都打成了齏粉,欲要創造脫身的機會。
但奈何?
“東華帝君”始終不動不搖,萬劫不磨,傷害不到絲毫…太強大了!
如斯強橫,天上地下無人可治,還怎么打?
“我們是不是要準備好投降的稿件?”白澤傳音詢問天皇帝俊,語氣很鄭重,“我們沒人打的過他…這種能顛覆游戲規則的意外,他決定誰贏,誰就能贏,早已經失去了戰斗的必要。”
“不急。”帝俊卻是很沉穩,很鎮定,“雖然我不知道,太昊是怎么繞過了限制,做為一個失信人,眼下能這么強橫霸道。”
“可是…”
“鴻鈞都沒著急跳腳呢,我們急什么?”
白澤聽了,眸子一瞇,默默點頭。
也是。
大股東都沒著急呢。
他們急個錘子?
與此同時,在另一處。
在那羲皇與道祖對峙的微妙時空,鴻鈞冷眼看著“東華”虐待龍祖有一陣子了,突然間臉上露出笑容,似乎是感應到了什么特殊的事物,見到了一位至高無上的偉大者!
“不容易…”
“祂…終于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