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位巫妖圈子中的頂尖大佬,一起虎視眈眈的凝望冥河。
這讓魔祖太感動了,也一點都不敢動。
遭不住。
實在是遭不住。
因為,這是真的不干神事啊啊啊!
六個打一個。
‘艸!’
‘還要臉嗎這?!’
冥河收劍坐定,眼觀鼻鼻觀心,好一幅老實人模樣…就是不時的拿眼角余光瞟一下強烈圍觀他的頂尖大佬,兼且臉色晦暗,讓人能猜測到他心中正在狂噴的麻麥皮。
不過。
那六個并肩子上的強橫古神,又有誰會對之在意呢?
他們只是自顧自的擺弄混沌鐘、河圖洛書、乾坤神鼎、玄牝之門、道理神斧…有的冷笑,有的淡漠,有的裝逼,有的摸魚…雖然他們所代表的勢力是本紀元維持洪荒秩序的主角,理應是公平的、公正的,可單從表面上看過去,此刻卻是找尋不到多少正氣凜然,只有一種超不要臉的霸道吃相——
誰不聽話,那就揍誰!
人族的使者“曦”看著這一幕,看冥河魔祖是如何憋屈的坐回去…盡管從道義上的角度出發,他是需要對冥河同情、對巫妖譴責——哪怕不能在明面上,背后回去了也要耍耍鍵盤。
但是呢…
‘嗯…講心里話。’
‘我好生羨慕哇!’
他眼神靈動,‘啥時候,我人族也能這么流氓捏?’
‘不是像現在這樣,有巫族在背后撐腰才有一席之地,而是擺在明面上屬于自己族群的陣容,就可以橫行霸道,威壓整個洪荒…’
‘哪怕是一方教祖。’
‘還是一位最頂尖的、執掌天地刑殺的太易大羅,面對我人族巨頭的詰問,那也得溫聲和氣,怎樣鬧起來的,就得怎樣老老實實的坐回去,刺都不敢炸太多。’
道義上譴責。
心底里羨慕。
這兩者并不相悖。
因為一般來說,只會譴責的,都是槍桿子不硬的…名為譴責,實則核心便是羨慕,渴望擁有同層次的力量。
——我可以不拿來作威作福,但我必須有!
可惜。
要想實現曦的目標。
如今的人族,真正的任重道遠。
畢竟,眼下冥河魔祖雖然被恐嚇,顯得乖巧…但要看他的對手!
他是被六位在戰力上都絕對立身太易層次的大佬聯手圍觀,才會硬生生咽下心頭那口惡氣…這雖然吃癟嚴重,可已經能說是雖敗猶榮了。
人族,要想達到這地步…不敢說能一力獨挑巫妖兩大流氓此刻擺出來的六位太易大羅,但怎么說,也得湊出個五色戰隊吧?
‘嗯,正好。’
‘青、赤、黃、白、黑…五色五行,差不多就能當大流氓、超級霸道總裁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雷霆雨露,皆出人族。’
曦暢想了那么一下下。
隨后,心情萎靡的暗嘆,‘可惜…可惜。’
‘黑白二帝,渺渺無蹤。’
‘青帝摸魚,炎帝忽隱忽現,黃帝更絕,影子都不露。’
‘究竟要怎樣做,我人族才有希望湊出五色戰隊,展現今日的霸道行徑?’
曦微微的搖了搖頭。
“冥河道友,看你欲言又止的樣子…有話大可直說,我天庭廣開言路,絕無因言獲罪之事,更不會動輒核蟹了道友。”
帝俊一邊語氣溫和的開口,一邊手指在河圖洛書上摩挲,激蕩出清澈靈動光輝,倒映洪荒諸有萬象,體現其非凡。
如果說,天道是洪荒的服務器,那這河圖洛書,儼然便是資料庫,供人查詢檢索,甚至還能一定程度上修改軟件代碼,最是玄奇。
盡管論威力,河圖洛書比不上混沌鐘。
可它卻是最適配天帝圣皇位置的靈寶了。
畢竟,打天下易,治天下難。
想管好偌大一個洪荒,單靠混沌鐘去恐嚇是不行的,畢竟只要利益夠大,死又何懼?
那個時候,自然是河圖洛書撐場面,防微杜漸斬滅隱患,把碩鼠們的道路給堵死。
少了阻礙,前進就快,供養天帝的氣運功德也就越多,提升效率就更猛…終有一天,達到不假外物也能天下無敵的地步。
像是盤古的成就。
到了那時,混沌鐘又算什么?
開天斧也不過爾爾。
這是長線輔助型靈寶。
當然,因為其特性,也注定了很容易遭到某些人的覬覦。
比如說,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妖師,此刻就多看了那么兩眼…不過很快,他的目光便轉開,當做一切無事發生的樣子,認認真真的看戲,看帝俊裹挾大勢,在那里霸凌冥河,展現勝利者的寬容。
哪怕他語氣在溫和,可實質上的內容也是在冥河的傷口上撒鹽。
本來魔祖就是力不如人,不得不退讓,此刻還令之有話直說…
那簡直就是欺負了人,還要受害人說欺負的好!
赤果果的霸道作風。
霸道,從來便不只是單純的言語狂妄、蔑視他人,懟天懟地。
像是此刻。
妖皇開言納諫,天庭君主賢明的形象是表現出來了,卻是可憐了冥河魔祖,讓他就為保護整個洪荒合理有序按規則發展、嚴厲清洗羅睺余孽的主題發言——那實則是打壓限制其麾下勢力武裝的未來發展。
可冥河又能怎么辦呢?
他做不了太多的事情…即使要做,也要等到巫妖生出了嫌隙之后。
不然巫妖聯手,連道祖都能懟的被合道,他冥河…下場就會很好么?
那羅睺魔祖的遭遇,可是在古神大圣的團體中廣為流傳,讓許多大神通者不寒而栗。
“請冥河魔祖暢所欲言,就對羅睺余孽復辟、進行防微杜漸的問題展開,認為我們天庭與巫族兩大正義組織、洪荒最重要秩序維護力量所倡議的‘成建制軍團不擴散協議’,是否具有可行性?是否能起到清剿羅睺余孽活躍空間的效果?”
帝俊接著道,滿面笑容,非常和煦,“我們誠懇期待,業力系統最高權威的發言。”
“好說,好說。”
冥河耷拉著眼皮,皮笑肉不笑的開口,“你們打擊羅睺魔祖余孽復辟、預防今日恐怖式刺殺的行動,問我支持不支持?”
“呵…都是洪荒天地先天神圣的一員,有一顆高尚博愛的心靈,心憂天下,心憂蒼生,對羅睺魔祖干的諸般毀天滅地、肆意殺伐的行為,必須是唾棄和抵制的。”
“所以,對于你們的行動,我當然是支持的!”
冥河魔祖一字一頓,間或有磨牙的聲音響起。
“如今,羅睺余孽在作亂中,潛藏大軍試圖圖謀不軌…我心甚是忐忑不安,唯恐重現當年慘烈舊事。”
“好在,有巫族和天庭,這兩個洪荒秩序最重要的維護力量,于此挺身而出,與邪魔余孽做對抗…如此占滿了道義的事情,體現最高尚的情操,讓我看著便十分欣慰,感慨盤古祖神的那種最高尚精神,已經是后繼有人。”
“知廉恥,有節操,不恃強凌弱,德行操守為諸神表率…”
冥河在明面上,把巫族和天庭都夸了一通。
但里面那濃濃的嘲諷挖苦意味…在場的大羅不傻,都能聽得出來,知道需要反向解讀。
太不要臉!
太沒節操!
以強凌弱!
德行操守,嚴重拉低了先天神圣的平均線!
可惜。
這并沒有什么用處。
畢竟這么多的形容詞匯,已經證明了妖皇祖巫中不乏怎樣狠角色,一致認為——臉,那是能吃的嗎?
甚至,他們還能更過分。
“知我者,冥河也!”
帝俊一臉欣慰,“本皇率領天庭,多年來含辛茹苦,竭力幫扶照顧人道蒼生,堪稱嘔心瀝血、殫精竭力…只是我向來不是喜好自夸的人。”
“沒想到,冥河道友竟然對我天庭的品行這般了如指掌,能出口成章,以贊譽之詞激勵我等繼續前行…俊,便愧領了。”
說到這,妖皇重重嘆息一聲,謂白澤妖帥道:“白澤,你將冥河道友說的這些話記錄下來,栽入史冊,給后來人看看…讓他們知道,他們的生活,正是有我們這些前輩的貢獻,才得以享受美好。”
“遵命。”白澤起身拱手。
“對了,還有商羊…你最是心靈手巧。”帝俊又看向另一位妖帥,“等會兒,你就將冥河道友的那四局評價,給繡在錦旗上,掛在南天門后的迎賓大堂…也好激勵每天走進來上班工作的神圣,以此為神生德行操守追求目標。”
“是!”商羊嘴角微翹,似乎是很努力的憋著笑。
安排好了這些,帝俊才滿意的轉頭看向冥河,“道友繼續…繼續。”
然而,冥河已經有些傻了,眼角狂跳直抽,不知還能說什么。
只是心中有念頭在回蕩——
‘這一屆的天庭,也是這么的不要臉…’
明贊暗諷?
無所謂,反手就惡心回去。
至于說當面咒罵?
六位大能攜手,生動形象的告訴敢叫罵的那人——你打不過我們!
而且。
節操喪盡至此。
可能一個不好。
哪個妖皇或祖巫,掏出一袋洗衣粉,硬說是冥河跟羅睺坑瀣一氣研究出來的大規模魔道毀滅武器證據,糾集巫妖聯軍沖進血海來手癲狂殺戮…
誰敢賭?!
‘要不是我對付不了你們六個一擁而上…’
冥河魔祖心中長嘆一聲,轉而又振作起來。
‘不過,你們這狼狽為奸,又能持續多久?’
‘遲早的,你們之間會斗到死…’
生存在夾縫中,被兩邊同時碾壓,這固然是很悲慘的現狀。
‘但凡巫妖有一方落入下風,為求勝利,吃虧那方總會想些別的手段,利益交換,拉攏新的力量進場…這所謂的協議,便會不攻自破。’
‘三足鼎立的局勢,大有希望。’
冥河表面上繼續維持著一臉惱火憤慨的神情,心底卻是冷靜無比,盤算考量。
‘目前來看,巫族最可能在戰線僵持中先支撐不足,落入下風,會需要引進外援幫手…哪怕他們清楚,會出現養虎為患的情況。’
‘到那時,或許我可以狠狠的割上一筆…’
‘唔…輪回…六道…’
‘我創修羅,如今已有修羅族,修羅教…如果能再浸染入輪回,獨樹一幟,自成一道?’
‘那屬于我的勝利希望,便還存在著…’
冥河算定著局勢,眼底有冷光。
‘且讓你們得意一時…枷鎖再多,只要不如羅睺那廝一般慘烈倒霉,便總有掙脫的時候。’
想想羅睺魔祖,冥河的心態便又鎮定了。
這是一碗再好不過的雞湯。
看看人家,一代巨擘,都吃過那么多苦頭。
他眼下面對的這點小挫折,又能算得了什么?
再說了,先贏不算贏,能摘下最后的勝利果實,所有打過他臉的,都會被反抽回去!
這么想著,冥河魔祖斗志再起。
‘暫且先忍一時,等個風平浪靜,為最終的大殺四方做準備!’
拿定主意,冥河確定了猥瑣發育的路線,算是對曾經太跳的挽救和彌補。
當然在外面的表現,他卻是半點都不敢大意,演技上線,要讓聯手封鎖圍堵他的那些人松懈與輕視,不再將之視作威脅。
“呼…呼…”
冥河魔祖深呼吸,似乎是在狂怒不甘又無可奈何的狀態中,像是被某些人又當那啥又立牌坊的情況氣到了極點,奈何人輕力微,根本無法改變現狀,心底悲慟的凝望著是時代…
演技迫真。
好半晌后,冥河才從嘴里艱難的吐出字句,“繼續…我也沒多少好說的了。”
“我只能說,支持天庭這種行動的意向…但是具體的落實上,仍有些小小的建議。”
“像是諸神出入排場威儀,都有嚴謹的流程操作,配置相應的人手…這也是成規模的力量,巫族和天庭想要限制,總不能連這個都拆了吧?”
冥河努力著,嘗試引起諸神的共鳴,“還有,擁有自己族群的神圣…他們培養杰出后輩,一個個成才,數量眾多…這也不能把他們視作圖謀不軌吧?”
頂級大佬制定游戲規則。
可下面的大羅,卻也不會按部就班的走…那天下造就太平了,也不會有那么多的爭端。
總是要給鉆出空子,顯現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