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陌生而冰冷的世界,只有薅羊毛賺來的小錢錢,才可以給我帶來家的溫暖…’
‘現在,竟然有人跟我爭奪財富?’
‘是可忍,孰不可忍!’
風曦很生氣。
好不容易才把攤子給鋪開,將昆侖山中的福利機緣事業折騰的紅紅火火。
可總是有些刁民,將爪子伸到他的囊中,竊取他的財富。
賺點錢,他容易嗎?
這世道…太難了!
風曦勉強按捺住神情的劇烈波動變化,對著那只前來推銷的妖微微頷首,欣喜之色開始溢于言表。
“竟然有這等好事?”
“還不速速告訴我在哪里!”
“讓本賭神前往那處,大顯身手!”
沒有呵斥,沒有咒罵,而是演繹著一個賭徒的形象。
那妖聽了,面色便是一喜。
“您從這個方向,往前直走十里,十字路口右拐,再前進七里左右,能看到一個巷道…拐進去,打頭的那家鋪面就是了!”
小妖口齒伶俐,將具體的位置地點詳細道來。
“好…很好!”
風曦深呼吸,拍了拍小妖肩膀,“我若是發了財,一定不會忘了你,給你包個大大紅包!”
說罷,大搖大擺前行,按照那所說路線去走。
他要去考察現場。
看看又是哪個不怕死的家伙,折騰的這門生意?
‘過去幾百年,又不是沒有眼紅過巫族福利機緣投注事業的妖,偷偷摸摸舉辦過類似形式的運氣博弈…可是,最后呢?’
‘哪個挺過了一個月?’
風曦目光幽幽。
‘在洪荒世界,這個行業…可是準入門檻最高的啊!’
曾經有過那樣一段時間,一些昆侖山中的強大族群、神朝,垂涎著這聚寶盆一樣的行業,躺著都能賺錢,讓他們迫不及待投身其中。
坐莊,攬客,瓜分市場。
可惜最終,這有一個算一個,都虧的慘烈,家底都被掏空了。
因為,這里是洪荒。
修為至上。
如果沒有鎮得住場子的強者,訂立下的游戲規則再多,又有什么用?
參與的玩家,壓根就不遵守。
你畫個靶子,讓別人射…可是,對上那些先射箭,再把靶子拆了、圍住箭矢的狼人,也只能徒呼奈何。
風曦就是這群狼人中的一個。
那段歲月中,他曾化身千萬,掀起了一場浩大的打擊行動。
他的境界或許不是特別高超,但是bug一樣的戰力,兼之先天靈寶在手,保證了不遇到大羅,就是橫行無忌的人物。
遇上那些還算遵守規則的莊家,他施展宙光秘法,絕對必中,讓之虧損的關門大吉。
而一旦遇上不遵守規則的,他更歡喜——直接入侵,修改結果,讓莊家瞠目結舌,賠的要上天臺。
什么?
還有出門劫殺的操作?
那風曦也只能是抹著眼淚替天行道,將之背后的勢力給擊破,把它們的寶庫都合情合理的搬空。
正是因為有孜孜不倦凈化市場的行為,進一個賠一個,讓昆侖山中的萬族學乖了,血淋淋的經驗教訓使他們明白,如果背后沒有像巫族這般背景,擁有諸多放眼整個洪荒、古今未來都是最巔峰存在的管理員——大羅,還是別往這坑里跳了。
這是準入門檻最高的行業。
當無數前輩們摔死在坑里后,后人吸取教訓,從此昆侖山中天下太平。
而后兩百余年,福利事業穩中有進,開開心心的吃著獨食。
直到今天,才又有妖來挑戰,欲要分一杯羹。
‘讓我看看,是哪個小機靈鬼,這樣的跳呢?’
那只小妖所描述的道路,并不漫長。
很快,風曦就抵達了目的地。
在那里,可見妖滿為患,有的是在拼命往里面沖,有的是拿著票據往外擠…非常的熱鬧與混亂。
整幅畫面所描述勾勒的核心,只有一個詞——貪婪!
貪婪,使人狂熱。
此地每一只妖,都在做著暴富的夢。
——不用辛辛苦苦的去工作、采集、種植,才能換取修行所需,只要運氣來了,就能天降橫財,獲取無數的資源…為什么不參與?
殊不知,很多時候就是這樣想法,把自身坑上了不歸路,最后跌入無窮深淵。
值得警惕。
風曦冷眼掃視狂熱的妖群,而后便看向了此地的經營者。
有負責維持秩序的,正在奮力大喊,“別擠別擠,一個個來啊…”
有負責具體操作的,正在忙碌按照客人的要求輸入具體號碼,太多太多的客人,讓它們連汗都來不及擦。
——極限的負荷運轉。
可縱是這樣,堆積在這里的妖群卻不見減少,反而是越來越多。
太狂熱了!
風曦隨意讀取著附近妖群的心念想法,便大致了然。
實在是因為,那成功的概率太高。
一萬個可選目標,一旦選中唯一正確的那注,會中九千倍本金!
這是什么樣的概念?
意味著,一萬個目標,你去蒙九千個各不相同的目標,只要中了,就不賺不賠。
太讓人心動。
想想看,誰會認為自己的臉那么黑,一萬個里選九千…相當于十個抽九個,還連保底都不行呢?
那運氣得差到什么程度啊?
所以也難怪,這里會熱鬧到這個地步。
大家都自信,自己的臉一點都不黑,相反還很白。
風曦有預感…不,不用預感,簡單想想就知道——等發展的時間久了,這種模式超越巫族管轄的福利機緣投注事業,是必然的。
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所有參與者都遵守游戲規則的前提下。
這可能嗎?
總有人想鉆空子的。
比如說風曦,還比如說風曦…
“再好的想法,實力兜不住,又有什么用呢?”他摸著下巴,一顆搞事的心蠢蠢欲動。
“讓我先摸摸底。”
“如果你們實力不夠的話…那抱歉了。”
“過了今天,你們就得破產。”
風曦站在巫族的立場上,無條件打壓一切競爭者。
他施展參悟燭九陰祖巫宙光秘典掌握的神通、氣運功德系統自帶的望氣察運本事…一項項手段,讓之能追溯這家店鋪背后的隱秘。
從何而來?
有怎樣后臺?
靠山硬不硬?
不硬的話,就打死了啊!
一番手段審查后,風曦長長嘆息一聲。
一無所獲。
宙光根源被錯亂,天機窺視被斬斷…縱使有先天靈寶加持,依舊什么都看不出。
可這樣的結果,卻已經無聲說明了一種大恐怖。
風曦默默收回原本進去撈一把的心思。
那一雙腳,像是被釘子給釘在地上,一步都不能前進。
嘴里發苦,感覺到事情大條,好日子或許要結束了。
“麻煩大了…最不想碰到的對手。”風曦揉了揉眉心,“背后是有大羅的影子。”
“而且,很有可能是代表妖族高層意志的大羅。”
一般大羅,敢在昆侖山這快被巫族徹底滲透的地方搞事、打擂臺么?
就為了賺取一些對那個層次來說用處不大的資源?
風曦想來想去,也就只剩下一個能懷疑的對象了。
“若是這般…難怪敢定下這么高的中獎率。”他的頭有些大,“恐怕壓根就不是為了盈利來的,純粹是為了堵截我巫族的發展。”
“生生折騰出惡性競爭的局面,損人不利己啊這!”
“本來我取之于妖族、用之于妖族,福利機緣投注行業賺取的每一點資源,都會提供給慈善基金會,到最后會轉化成未來大戰中對妖族的傷害。”
“現在直接掐住我們的關鍵命脈…簡直就是朝大動脈捅了一刀!”
風曦洞悉這種行為掩藏的險惡用心。
成事不易,可要想壞事嘛?方法可太多了。
相類似的模式,很高的保本概率,一下子就給風曦手下事業予以重創,無聲無息間壓制。
“我該怎么做呢?”
“同樣調高中獎率?”
風曦皺緊眉頭,看著那吞吐大量妖靈的店鋪,“真的這樣做,妖族那邊的高層也會笑…畢竟,他們達成了自己的目的。”
概率一調高,最后能賺取的資源同樣的會變少。
只要風曦賺的少,妖族就滿意了——巫族能夠搞事的空間,被生生擠壓到很小的程度。
不像如今,基金會是那么跳,將鼠族給收買后,還琢磨著向下一個目標伸手。
“調高是不行的…妖族高層可以一點利益都不賺,就為了添堵,我卻不行。”風曦長嘆,“唉,真是艱難。”
“妖族那幫壞水橫流的高層,總是在我前行的道路上添加關卡。”
搞個培訓平臺,就造謠亂搞雌雄關系。
搞個福利事業,就用同類型的來沖擊。
這見招拆招行為,讓風曦升起一種想吐血的沖動。
就不能讓他猥瑣發育一陣子嗎?
帶著一顆糾結的心,風曦最后看了一眼那家店鋪,悄無聲息的退走。
憑他自己,是奈何不了這背后的主使者,需要找一些幫手參謀,向祖巫尋求幫助。
“會出現這情況,是因為對手變了。”
后土給前去詢問的風曦,提供了最準確情報。
這位祖巫,在妖族頂層決策圈中有暗子,干擾大戰略規劃沒那個本事——這需要足夠的智商和夠低的底線。
但是,旁聽卻不成問題。
此刻,后土祖巫對著謙恭靜立的風曦影像說道,“妖族高層對昆侖山情報工作關注和處理的負責人,已經更換。”
“在此之前,負責這方面的,是白澤妖帥。”
“前段時間,你被造謠、被潑臟水…都是他手下策劃的。”
“不過呢。”
“因為一直沒什么成果,還讓我巫族打開了局面,這位妖帥自覺有負眾望,所以…他提議換一位高層來統領,打壓我巫族。”
后土祖巫說著,面色逐漸變得陰郁,“工作交接,現在是羲皇出招落子——就在兩天前。”
“伏羲大圣?!”
風曦驚呼出聲,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己頭皮發麻,一股寒氣從頭涼到腳。
若不是要克制一二,免得后土祖巫知曉他暗地里在為輪回搭建防火墻的事,恐怕一句“陰魂不散”都要念出來了。
‘這世界是不是太小了?’
與此同時,他開始反思。
‘為什么,我總是能跟這位大人撞上呢?’
‘好幾次了啊!’
第一次,在鳳棲山。
第二次,小號見小號…那可憐的九九九,也不知道現在涼了沒有。
估計是涼了——畢竟,跑人家小號地盤大開無雙,想不死都難。
而現在,更是羲皇大號親自下場,收拾風曦大號禍害的妖族爛攤子…
三次啊!
風曦都開始懷疑。
他跟羲皇,兩人之間,是不是有什么最特別的緣分?
亦或者,是最特殊的關系。
這一尋思,讓風曦頓生不寒而栗之感。
‘仔細想想。’
‘我的氣運功德系統外掛,好像就是伏羲大圣給的?’
‘正因為有這外掛,我才能做到大號小號之間的互相溝通,知道可憐的九九九翻船的事情…’
‘同樣也是因為小號的悲慘人生,才決定出去散心,而后最短的時間內知道羲皇入場…’
‘巧合嗎?’
‘巧合個鬼!’
‘這特么是安排啊!’
風曦深切懷疑,自己被伏羲大圣給安排了。
從當初贈送外掛的那一刻,一切劇本用巧合來演繹,操縱著風曦的命運。
‘天意…天意…’風曦眼珠轉了轉,‘我背后有一個暗搓搓潛伏、該放手時放得比誰都果斷的炎帝就算了,現在羲皇也插一手…下次就是蹦出個黃帝,我都一點不驚奇了。’
‘曾經寄托炎帝的算計,又被羲皇當棋子…’
‘我一個給后土祖巫打工的小可憐,何德何能被這么重視啊?’
‘估算一下我唯一有的價值…好像就是被后土給稍微器重、并且越來越器重?’
‘如果是這樣的話,從唯一有價值的地方考慮…’
‘呃…’
風曦不敢往下想了。
越想越慌。
越想越怕。
炎帝,羲皇…搞不好都對后土有一點想法?
‘不…我不能這么自己嚇自己。’
‘巧合…對!一定都是巧合!’
‘沒錯!一定是這樣!’
‘差點忘了。’
‘我能聯系上小號,除了氣運功德系統的幫助外,還有先天靈寶的加持!’
‘沒有先天靈寶,我連門檻都跨不過去。’
‘總不可能是連帝江祖巫都憋著壞、跟羲皇打配合,偷偷摸摸設下圈套,等后土祖巫一頭栽下去吧?’
‘沒可能的。’
‘不現實的。’
‘十二位祖巫同氣連枝,都是盤古大神精血所化,彼此之間是兄弟姐妹,怎么會互相下暗手呢?’
‘又不是分家產,爭奪家主頭銜…沒皇位給他們繼承嘛!’
這么一想,風曦就鎮定下來,悄悄的松了一口氣。
自己嚇自己,真是能把自己給嚇死。
風曦自我反省,‘以后不能再這么胡思亂想了。’
‘捕風捉影的事不可做,要腳踏實地,要從現實出發…’
他告誡自己,而后那到了嘴邊的猜疑言辭一轉,就被收回肚子里,不再向后土祖巫講述。
沒有根據的東西,亂講是要負責任滴!
猜中也就罷了。
要是猜錯了呢?
風曦覺得,都可以猜到后土沒好氣的批評——“我說你的小腦瓜,怎么那么能聯想呢?”
“還有,你是這么自戀的嗎?”
“誰給你的自信?就憑你這微末淺薄的修為,跳反背刺能給我帶來傷害?”
“一萬個你一起上,我一巴掌下去,你就全沒了!”
“羲皇他們得多沒腦子,才會選你來暗算我呀?”
‘所以,就當一切無事發生好了…’
‘三次撞到羲皇手里,全是意外…是真的意外!’
風曦撫平了心中的波瀾,收斂注意力,靜靜聽后土祖巫所講述的一些關于妖族高層的內幕。
“…羲皇接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后土臉上少見的多了一點糾結,“這一位妖皇,非常可怕。”
“請祖巫示下。”風曦神色微動。
“妖族…算了,不說妖族。”后土斟酌著道,“這個陣營存在,不過是白手套而已,用來斂氣運的工具。”
“先天神圣,這些根腳誕生于盤古開辟洪荒圓滿前的至高者群體,才是最恐怖的陣營。”
“而就是在這樣陣營中,羲皇的智謀算計,也是坐二望一!”祖巫凝重開口,“所以,白澤妖帥沒有辦好的事情,換這一位上…那可就不好說了。”
“這是能一位擅能創造奇跡的存在,陰謀陽謀嫻熟至極,還精通下克上,懂亂中取利…越亂,他就越兇殘!”后土似有贊嘆,似有感慨,針對羲皇,“你在昆侖那里,切記小心行事,不要被之尋到了破綻…罷了,這些跟你說也無用。”
她搖著頭,“羲皇無中生劫的能耐非凡,不是你小心防備,就能真的擋住的。”
風曦很尷尬。
后土的說法,像是在宣布他死刑一般。
根本不看好他這回能擋住羲皇的智策攻伐。
好吧。
風曦的確沒什么好辦法。
他玩人心逐利,羲皇就用同樣的操作應對,整一個盜版逼死正版的節奏。
深思之后,風曦吐出一口氣,“這樣厲害的羲皇,還只是坐二望一嗎?”
“那第一的是哪位大神?”
后土笑而不語。
風曦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