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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傳奇落幕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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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獨有偶的是,就在李維一記烈焰龍息夷平了試煉戰場中瑟拉珊德古帝國城墻開始大舉進攻時,位于路斯坎城外北線戰場的攻城戰,也正打的如火如荼。

  與瑟拉珊德古帝國軍遭遇的困境類似,面對以鋼鐵魔像為先鋒掩體、扛著厚實塔盾還用板甲將自己武裝到腚眼兒的澤蘭迪亞戰士,普通的箭矢除了彈出幾點火花外,基本無法取得太大實質的戰果。

  于是在庫思將軍的一聲命令下,所有的長弓手全都調轉箭頭,一股腦兒往處在更后方的銀月騎士團身上招呼。

  雖然殺傷力同樣有限,卻好過沒有戰果,這氣得杰羅軍團長直跳腳,卻又無可奈何。

  誰讓他們不僅沒錢也沒那條件批量造出那種門板式的塔盾,自身的全身板甲質量也全面遜色于身為北地礦產寡頭的澤蘭迪亞呢。

  正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在這里得到了完美的詮釋。

  只不過箭雨奈何不了他們,卻并不代表路斯坎人就拿他們沒半點辦法。

  伴隨著煉金火炮的陣陣轟鳴聲與古老投石機投射出巨石時木制構建的拉扯呻吟聲,數以百計的炮彈和石塊兒帶著令人心顫的呼嘯聲襲來。

  即便是以菲舍為首兩百余隨軍法師不停的釋放各種塑能法術進行攔截,依舊會有不少漏網之魚落入軍陣中。

  作為當世基本主宰海上力量的煉金火炮,威力還是頗為可觀。

  即便是鋼鐵魔像舉起巨劍硬抗,也往往能轟的一個踉蹌,在厚實的鋼鐵之軀上留下明顯的凹坑。

  而一旦落入身后的軍陣中,就連讓弓箭無可奈何的塔盾也就當場凹陷變形,連帶著幾名騎士一聲悶哼中跟保齡球似的轟飛出去了,擦到就傷,砸中就死。

  相比起試煉戰場中,那無懼生死沒得感情的敵人與在李維身先士卒下那狂熱而浮夸的攻勢,北線戰場的戰斗無疑真實而殘酷的多。

  眼見戰士們瞬間損失慘重,即便是早就有對此有心理準備的菲舍,也是心中一陣壓抑。

  在判定了一番視距后,然后一舉法杖,怒喝道:

  “獅鷲騎士團!給我端掉那些該死的炮臺!”

  隨著菲舍的命令下達,五百余名自云端俯沖而下獅鷲騎士從隨手側方簍子里拔出一把有著螺紋狀齒輪的奇特長槍,其上閃爍著淡淡的魔法靈光。

  為了保證自己的命中目標不至于偏差太遠,他們都會抵近一公里左右的斜上方才會將手中的標槍投射出去。

  原本路斯坎的守軍還沒太將這些金屬長槍當回事兒,直到東塔之主里瑪多陡然感知到其上的魔法波動才下令命法師攔截,但已經有些晚了。

  最先抵達城頭上一批金屬投槍在即將抵達地面時就跟吊扇似的延展出三片鋒利的葉片,而葉片上則鑲嵌著密密麻麻的鋼珠,隨著一道藍汪汪的電流閃過,這些鋼珠就在一股狂暴的電磁斥力下爆散而出,化作一片片連綿的金屬風暴。

  一時之間,到處都是叮叮當當噗噗噗噗的響聲和刺目的火花,將方圓二十余尺的地帶里的一切沒有防護的生命誅絕殆盡。

  被迷鎖加持了祝福武器與蠻力術的路斯坎士兵身上瞬間爆出無數血霧,被成片成片的收割倒地。

  這便是伊格那批學術法師專門為獅鷲騎士設計的武器,某種程度上它其實就是裂魔弩箭的升級版,讓其更適合獅鷲騎士居高臨下的攻擊方式,其名:

  風暴投槍。

  而另一種專門針對器物與攻堅的投槍,則名烈怒。

  隨著眾多煉金炮臺旁的防守人員被清空,一桿烈怒投槍瞬間旋轉著穿透了炮管,轉瞬間整個煉金炮臺的金屬都開始發紅,然后徹底爆炸開來,化作烈焰風暴橫掃四周。

  只不過論殺傷范圍,還是風暴投槍更具效率。

  其中一桿風暴投槍就在東塔之主里瑪多身旁爆開,卻是被他恒定在身上的觸發式力場防護法術給彈開了。

  但即便如此,在見識到這魔法投槍的威力后,這位傳奇強者依舊驚出一身冷汗,不是擔心自己,而是...他們的防守火力出現了空窗期。

  里瑪多看著城頭上所剩不多依舊在零星開火的煉金炮臺,猛地抬頭看向天空正盤旋而來準備繼續第二波投射的獅鷲軍團,面色扭曲聲音沙啞的吼道:

  “打下來!快把它們給我打下來!快!!”

  這么高的距離一般的長弓手肯定是沒法夠的著的了,于是他帶著路斯坎其他上百名高階強者或開始射箭或是釋放各種類似魅惑、恐懼等法術。

  當即就有幾十頭獅鷲發出哀鳴,如同流星一般劃過天空。

  但還沒等里瑪多松口氣,就愕然看到那幾十頭被打下來的獅鷲騎士突然打開了一個造型奇怪的包裹,騰出一朵半圓形型的傘狀物,竟是連帶著已經失去飛行能力的獅鷲歪歪斜斜晃晃悠悠的朝著城外的荒野迫降而去。

  整個人當場就懵逼了一瞬,當即爆了一句粗口,強迫自己將剩余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對敵上。

  因為最令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最開始他們還能夠依靠城頭的高地優勢單方面的對北地聯軍進行壓制,隨著煉金炮臺的趴窩兒,隨著北地聯軍繼續逼近,攻受之勢當即對調了過來。

  “鋼鐵魔像軍團突進,魔箭手火力壓制!”

  隨著菲舍的一聲令下,所有鋼鐵魔像當即放棄了防守形態,整個機體當即下沉變形,瞬間矮了大半截。

  身處身后的銀月騎士們當即就看到那些鋼鐵魔像的下半身竟是折疊了起來,變成了一圈兒鐵甲似的金屬履帶。

  與此同時,沖刺的速度當即超過了普通制式的蒸汽機車,一路趟過滿是凹坑凸起的荒原,如履平地。

  而在后方軍陣所有戰團的五六魔箭手連隊則齊齊舉起獵魔連弩開始向城頭拋射,不少隨軍法師也開始升空,以應對有可能到來的魔法打擊。

  路斯坎城頭上施法者剛剛逸散出魔法波動,等待著他們的就是爆裂魔箭的狙擊攢射。

  一名奧術兄弟會的施法者前一腳還在引導暴風雪的法術模型,后腳就被數十道爆裂魔箭轟在了他的方向,甚至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來,他所在的女墻都被削平了八尺下去。

  隨著接連十幾個在里瑪多命令下施法的法師被接連點名狙殺,即便里瑪多一度陷入狂怒,也再也沒有施法者膽敢冒頭了,那樣可怕的火力,就連大師開著魔法防護都不敢硬抗。

  沒有了施法者的干預,天空的制霸權,再次重歸獅鷲騎士之手,開始肆無忌憚的投射暴風與烈怒。

  而同樣沒有了需要特殊照顧的目標,魔箭手們就開始了無差別的火力覆蓋轟炸。

  于是驚天動地的爆炸轟鳴聲在路斯坎已經飽受蹂躪的墻頭上此起彼伏,就連城內躲藏在地下室的平民們都能感覺到大地在顫動。

  每次爆炸騰起,就能看到至少數名甚至十多名路斯坎士兵手舞足蹈的炸飛出去,哀嚎的跌落城墻。

  就如同已經飽經恩客炮火轟擊的技者,在對方高超的技術與驚人的體力碾壓下,過往所學的技術再無用武之地,除了無謂的呻吟與身體本能的陣陣顫抖,剩下的什么也做不了。

  庫思元帥望著滿目瘡痍的城頭和早已經完全崩潰只知道抱頭鼠竄逃離這片絕域的路斯坎戰士們,整個人都是木的。

  這一刻,他忽然有種時代遺棄的感覺...

  在北地聯軍這樣的無窮無盡的魔法箭矢轟炸下,他們連正面交戰短兵相接的機會都還未來臨,就已經被打到了瀕臨奔潰的邊緣。

  像是他這樣在過往戰爭中能夠左右一場局部戰爭局勢的傳奇戰士...

  此刻...卻什么也做不了。

  而身為此戰指揮者的里瑪多,無疑看的更加明白,在他加持了鷹眼術的視界中,能夠的清晰的看到對方的裂魔連弩下方,有一只長方形的卡盤,內里是整整齊齊的十只爆裂箭。

  根本無需他們拉弓,每次箭矢射出,機械機括就會將弓弦重新拉開,而卡盤則會自動將箭矢頂進弩箭的卡槽中。

  這也就意味著,只要他們不在乎魔法箭的消耗,那么他們訓練七八年才能得到的精銳長弓手,在射出兩三箭的功夫,對方就能傾瀉過來十輪這樣的爆炸轟擊。

  而一看到對方射完那十輪后,再次更換一只卡盤重新裝載,就又是十輪,只要他們輜重帶夠,就是永無止盡的火力壓制。

  一想到這里,里瑪多只覺得自己不停發出耳鳴的腦袋都快要炸開。

  這...已經不是一個層面的差距了...

  這是一個城邦從經濟、制度、技術、軍工、生產力等等全方面的...碾壓!

  在絕對力量的差距面前,個人的武力與勇氣...已然變得毫無意義。

  伴隨著近三十輪轟炸,除了里瑪多和庫思以及寥寥高階強者,剩余的守軍幾乎已經完全潰散,即便是還活著的士兵,也是耳鼻淌血,如同聾子般恍惚,完全聽不到指揮者們已經沙啞的吼聲,完全組織不起有效的反擊。

  “如果會長在的話...”

  里瑪多不由恍惚的喃喃道:“只能收縮防線進行巷戰,伺機等待援軍了。”

  也就在這時,就看到那名魁梧的紅袍法師向著城墻一指:

  “推平它!”

  兩百余臺鋼鐵魔像得令后竟是再次加速。

  眼看著那兩百余臺狂奔而來的鋼鐵魔像即將抵臨城墻,里瑪多當即眼瞳驟縮,猜測到了對方的打算,整個人當即升空而起,對著城外的荒原一指。

  早已準備好的化石為泥瞬間延展開來!

  就看到城墻前大范圍的土地開始化作沼澤般的淤泥。

  眼看著鋼鐵魔像們就要沖進泥潭,就看到北地聯軍那只戰法團當即響徹其整齊而繁復的咒語聲:

  化泥為石!

  化泥為石!

  化泥為石!

  霜凍新星!

  于是路斯坎的法師們就目瞪口呆的看到大片的澤地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成成片成片的石頭,即便有些沒能來得及凝結的淤泥,也在寒冰魔法下凍的梆硬。

  主導施法的里瑪多更是抑郁的險些吐血。

  身為傳奇的他并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像是化石為泥這樣冷門的戰術性法術自然只有在恰當的時機下才具備殺傷力。

  他也預料到對方會針對這個法術以進行應對,只是卻怎么也沒想到北地聯軍的法師們會這么喪心病狂的給每個施法者都記憶了不止一個!

  若是他們路斯坎的法師團還健在的話,完全可以和對方硬拼法術消耗,只要荒原的澤地陷入魔法對抗的泥沼,他們就依舊取得了成效。

  但此刻...卻是成了他這位守城門者...最后的掙扎。

  望著鋼鐵魔像們有驚無險的趟過了那片危險的地帶,澤蘭迪亞的法師們俱是歪嘴而笑。

  在他們面前玩化石為泥這個法術,那可真就是魔法女神裙下秀寢技,騷不死你。

  他們當年建米納斯提里斯地基的時候,為了無數次的記憶這兩個法術,都不知道吐了多少次了。

  隨著法術的對抗塵埃落定,兩百多臺沉默沖至城墻前的鋼鐵魔像終于沖鋒至了城墻腳下,當即下身一陣眼花繚亂的變形,攜著狂暴的速度與慣性,抬起臂膀以肩合身撞了上去,一如藍星的鐵山靠。

  伴隨著一聲令大地都為之顫抖的轟鳴,整個城墻都仿佛晃了一晃,嚴重變形,密密麻麻的裂紋自墻角開始向上蔓延。

  轟隆隆隆隆......

  路斯坎這堵已經不知修建了多少個世紀的城墻,就此崩塌,化作一片廢墟。

  “全軍出擊!”

  菲舍一抹亮的發光的光頭,法杖向前一揮。

  龍眷騎士們收起獵魔連弩,滾滾向前。

  而鋼鐵魔像儼然重新抽出那門板似的鋼鐵巨劍,直接自已成廢墟的城墻碾過。

  沒了城墻的阻隔,路斯坎奧術兄弟會所在的石樹之塔已經赫然在目。

  前方,儼然一片坦途。

  而跟在澤蘭迪亞軍勢身后的以杰羅軍團長為首的銀月騎士團,乃至平時話很多的傳奇女矮人阿朵赫德與月之女祭司緹娜伽洛德,自始至終,都保持著難言的沉默。

  如果說在峭崖崗時的用計奇襲還只是取巧的話,那么眼前攻打路斯坎所展現出來的,卻是令人膽寒的‘國力’!

  是的...國力,他們展現出的實力,儼然已經超越了城邦的范疇。

  望著那制霸蒼穹的獅鷲騎士團...

  望著那讓大地顫鳴的爆裂魔尖雨...

  望著那滾滾向前的鋼鐵洪流...

  那一刻,他們這群躺了一路也沒能有機會與路斯坎人正面交戰一回的銀月人,算是真真正正認識到了他們銀月聯邦之間與澤蘭迪亞的差距有多大。

  而像身為傳奇的緹娜伽洛德則感受更深,回想著路斯坎城頭上自始至終沒能起到太大作用的那幾名傳奇,和始終在‘等待戰機’的他們,深深有種看到了時代落幕的感覺。

  這是...傳奇落幕的時代...

  幾名傳奇就能夠庇護一方城邦的時代,一去不復反了...

  至少...不是像她們這樣的‘普通傳奇’,能夠左右的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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