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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放浪形骸

熊貓書庫    逍遙初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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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牧都這樣說了,長孫無忌還怎么好意思讓他花錢。李牧爭不過,只好把這個付賬權讓給了長孫無忌。

  正好也快到晌午了,一行人便乘坐馬車,直奔天上人間。從逐鹿侯府出來,長孫無忌的臉就有點黑了。李牧是真撂得下去臉啊,說是闔府歡慶,還真就是闔府出動。也不知他從哪兒雇的車,把門房和丫鬟都帶著,浩浩蕩蕩地開向了天上人間。

  到了天上人間,長孫無忌的臉色更難看了。因為他發現,李牧請的人也太多了。王珪、王普、獨孤修德、高士廉、尉遲環、李應、崔永仁等人都在,基本上大唐礦業和大唐鹽業的股東全都來了。還有昨日去探病的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都請過來了。

  這得多少錢?

  天上人間的宴席,最便宜的也得十貫錢一桌,還不包含酒水。放眼望去,烏泱泱全是人,少說也得八桌以上。連吃帶喝,還不得個三四百貫?

  合著不用你花錢,你就這么坑人是吧!

  長孫無忌強忍著沒有發作,打算先去給李淵請個安。先不說到了李淵的地方,作為晚輩應該請安。他得讓李淵知道,這頓飯是誰花的錢,不然這幾百貫可死的太冤了。

  長孫無忌正要上樓,突然輪椅攔在了他面前。長孫無忌看到李牧,饒是他的養氣功夫再好,被擺了一道,心里也難免不舒服,但還是帶著笑容,道:“我正要去給太上皇請安,怎么,有事么?”

  “不不不,不是我有事。而是我看國舅爺臉色似乎不太好,是否是因為小子請的人太多了?這倒是小子的疏忽了,小子本來是打算自己請客,慶賀收徒大喜。國舅爺也知道小子的行事風格,視金錢如糞土嘛。多花點,少花點,我根本不放在心上。卻沒有想到國舅爺非得搶著要結賬,小子爭不過,又沒法把去請客的人叫回來,于是就出現了這尷尬的一幕。若不然這樣好了,咱們這一桌,算是國舅爺請,其余的人,我來請。國舅爺以為如何?”

  真夠損的!

  長孫無忌心里暗罵,這小子一肚子壞水。你不情愿收我兒子為徒,就處處拿話擠兌。我若是按你所言,豈不是被你拿住了話柄?罷了罷了,幾百貫錢而已,雖然肉疼,但也不是花不起!

  長孫無忌擠出一個笑容,道:“我雖然沒有達到你視金錢如糞土的境界,但也不差這一頓飯錢。高朋滿座,乃是幸事。既然說好了由我來花錢,你就不要再爭了。”

  “唉、”李牧嘆了口氣,道:“沒想到,除了我之外,長安城中還有如此慷慨之人。”他回頭看了眼旁邊的小陳公公,道:“陳經理,看到沒有,聽到沒有,國舅爺吩咐了,這頓飯他請客。國舅爺顯然是不差錢的人,什么好酒好菜,全都給我上來。尤其是平日里沒人點,不敢點的那些貴菜,有一道算一道,通通上來。不求好吃,但求最貴。國舅爺請客,排場要足。我記得咱這天上人間不是還排演了歌舞么,也安排上,今日本侯收徒大喜,一定要做到賓至如歸!”

  小陳公公自然是認得長孫無忌的,也聽得出話音兒,李牧這是在坑他。若擱在從前在宮里的時候,小陳公公或許會猶豫一下,但如今他是天上人間的經理了。天上人間的生意一直不怎么好,可逮到一次大活兒,豈能放過?坑誰都是坑,反正有李牧在前面頂缸,他怕什么?

  當下應承下來,回后廚安排準備去了。

  長孫無忌再能忍,也差不多到了極限了。深呼吸了一口氣,繞過李牧的輪椅,徑自上了樓。

  李牧看著他的背影,心里冷笑一聲。經歷了這次的事件,李牧算是想明白了,什么仁義道德,都他媽是狗屁。大家都是互相利用罷了。他組織公司,讓長孫無忌等人入股躺著掙錢,等到了他出事的時候,一個個都在觀望,每一個幫忙說句話的,不可惱?不可怒?

李世民說的  那番話,李牧細細咀嚼之后,也覺得是在放屁。他以他自己做例子,意思說,我做皇帝都要受委屈,你李牧多什么,受點委屈不正常么?

  聽起來是那么回事,但是細想經不住推敲!

  你是皇帝受委屈正常,那是因為這天下是你的。你經營自己的事業,受委屈當然正常。這天下可不是我的,憑什么老子替你受委屈?不就是因為你是皇帝,掌握生殺大權,說話就硬氣,可以狡辯么?

  明著肯定是要不著公平了,但是暗著可以啊。李牧自有辦法,這里吃的虧,別處找補,總能找個心理平衡,要他一個山谷也是這個目的。對李世民如此,對長孫無忌就更是一樣了。我不想收你兒子為徒,你逼著我收,那我就得擠兌擠兌你,惡心惡心你,讓你破點財。你不樂意呀?好啊,別讓你兒子當我徒弟不就行了?

  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誰要是覺得可以白吃,那他就是個白癡!

  李牧忽然覺得自己的戾氣有點重了,看來得整點燕窩補一補。李牧打了個響指,李重義彎腰抓著輪椅的椅背,毫不費力地把輪椅拎了起來,把李牧搬上了二層,推著他去了白巧巧等人所在的包間。

  高公公得了李牧的三條大黃魚,自然要把事情辦到位。他派出了自己的兒孫,去各御史家中通傳消息。自己則回到了宮中,向李世民匯報。

  李世民看了高公公模仿的李牧的表情,啞然失笑。高公公也是一個妙人,他雖然跟李牧半點也沒有相似之處,但是模仿起來卻有鼻子有眼,讓人看了可以聯想出本尊的樣子來。

  “這小子估計是氣瘋了,沒辦法呀,這就是天意,誰能想到盧智林的父親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去世呢?而且消息還來得這么巧,晚一天都能讓他得償所愿了…”說著,李世民好奇問道:“那盧智林反應如何?”

  高公公嘆了口氣,如實說道:“那盧智林一點也沒有悲傷的樣子,反而眉目之間頗有喜色。依老奴看來,這個人…不似孝子。”

  不似孝子這個評價,對于一個官員來說,比說他貪贓枉法更加嚴重。果然,李世民聽了之后,眉頭皺了起來,道:“真該先免了他的官職,這樣的人,怎么能成為御史呢?可惡至極!”

  高公公道:“陛下,老奴按照陛下的吩咐,問過逐鹿侯之后,又去盧智林府上,告訴他必須允許他丁憂。您猜怎么著,盧智林竟然已經收拾好了東西,都已經裝好了車,得了允許之后,跟老奴一起出的門,估摸著這個時候,已經到了城外了。”

  “可恨也!”李世民擺了擺手,道:“不提他了,這次李牧出事,父皇也派人過問了幾次,朕一直沒有回復。如今事情也算有了眉目,父皇那邊,朕還是得去看看。高干,去備車,咱們去天上人間。”

  “諾。”

  高公公備好車,李世民也換了便服,主仆二人沒帶隨從,出宮門,轉個彎就到了天上人間。

  下了馬車,李世民頗為驚訝。他知道,天上人間的生意不怎么好。平日趕上飯時,也不過幾桌客人。但今天一看,滿口的馬車都停滿了,顯然是客人不少。難不成幾日沒來,生意好轉起來了?

  二人踱步進來,服務員本就是宮里的宮女,自然認得李世民。但是因有言在先,在這天上人間,李淵最大,李世民雖然是皇帝,但是在這里,也不用大禮canbai他。

  看到李世民,服務員微微福了一禮,道了聲歡迎光臨,便讓開了路。

  李世民經常來此,也不覺得怠慢,叫住一個服務員問道:“今日怎么如此多客人?”

  “回稟陛下,今日是逐鹿侯收徒大喜,所以請了不少客人歡聚一堂。”

  “收徒?”李世民看向高公公,高公公也一臉茫然,道:“陛下,臣離開之時,沒聽說此事啊。”

李世民又問:“收的是  誰啊?”

  服務員答道:“是趙國公世子。”

  “胡鬧!”李世民緊皺眉頭道:“趙國公世子與李牧乃是平輩,還比李牧年長,這怎么拜師?”

  服務員一直就在這大廳,剛好聽到了剛才拜師儀式上的對話。為了顯示隆重,也為了讓到場的賓客做個見證。剛剛在一樓大廳,重復了一遍在逐鹿侯府發生的事情。生于吾前,生于吾后那一套也又說了一遍,把長孫無忌著實折騰得不輕。

  服務員便把她聽到的,對李世民學了一遍。李世民聽說長孫無忌也在,還是他親自帶長孫沖去拜師,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他所了解的長孫無忌,不像是干的出這樣出格事情來的人啊,到底是怎么回事,長孫無忌竟然會讓自己長子拜李牧為師?

  李世民擺了擺手,服務員退了下去。他則沿著樓梯上樓,打算找到長孫無忌問一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這時,李世民聽到了李牧的聲音。

  只見李牧坐在輪椅上,依在二樓的欄桿旁,左手一個酒壺,右手一個酒杯,醉眼稀松地看著一樓大廳的眾人,打了個酒嗝兒,道:“諸位!諸位!”

  把眾人的視線吸引了過來,李牧笑了一下,道:“諸位聽我一言!”

  “今日,乃是我李牧收徒大喜。長孫沖!如今是我的徒弟啦!師父師父,做老師的,就如同父親一樣,徒兒徒兒做徒兒的,就如同兒子一樣。長孫沖,如今就和我的兒子一樣。”

  眾人聽到這話,想笑又不敢。他們不知道李牧是醉了說得胡話,還是故意的調侃。看李牧的表情非常嚴肅,又不像是在胡說,讓人有些捉摸不透了。

  李牧又打了個酒嗝兒,繼續說道:“實話實說,我李牧,有什么本事啊!我有什么可教的啊!是吧,我何德何能做別人的老師呢?”

  李世民微微頷首,還行,算這小子有自知之明。

  “我也不過就是…天才了一點,別人會的,我琢磨一下就會了。別人不會的,我琢磨一下也會了。別人做不出來詩,我隨口就做了,除了這些之外,樣貌也算是英俊,再也沒有什么了。哦,還能賺一點點小錢,也就這些了,我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么其他的優點了!”

  李世民狠狠地瞪了李牧一眼,心里暗道,虧得朕剛剛還欣慰了一下,你這小子,當真是目中無人。

  雖然這是在場所有人的心聲,但卻沒人敢說。因為其實李牧說得也是實話,聽起來狂妄,但是做到的狂妄,就不能算是狂妄了。

  李牧長嘆了一聲,道:“長孫沖這個徒兒,說實在的,我是不滿意的。我會的東西,我教他,他能學會么?比方說,我會打鐵,看到我兄弟背著的巨斧了沒?這就是我打的長孫沖學得會嗎?他…學不會!”

  “作詩?他更是白費。”

  “但是國舅爺的面子,我不能不給,所以我收了他這個徒兒。”李牧揮揮手,向對面的長孫沖喊道:“徒兒,你不要生氣!你要記住,你是最沒用的!為師不會對你抱有什么期望的,你跟我學,學會多少算多少,學不會就拉倒,千萬別有壓力!”

  “你!”長孫沖實在是要忍不住了,正要發怒,被長孫無忌拽住了。長孫無忌搖了搖頭,對李世民的方向使了個眼色,長孫沖看到了,強壓怒火,老實了下來。

  李牧又笑了一下,倒了杯酒,灑了一半,他自己喝了一半。

  “其實不瞞諸位,我的心情,最近不是很好。原因嘛,諸位也都知道,我也就不明說了。剛剛說到詩,今日高朋滿座,我非常開心,文思如尿崩,實在是…啊,說錯,文思如泉涌,差不多!呵呵…”李牧傻笑了一下,道:“給大家做個詩,博君一笑。”

  眾人聽到李牧要作詩,都聚精會神了起來。李牧的詩乃是一絕,從來沒有不好的,他這次又要做什么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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