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張文文回來之后,三人一起上樓,楚曉峰知道三人今天來家里吃飯,但是打開門的時候還是很高興。
“啊呀,你們三個一起來家里吃飯,我可從來都沒想過。”楚曉峰一邊說,一邊招呼大家進門。
陸續洗完手以后,張文文興奮地站在客廳中間順時針、逆時針各轉了一圈,像小孩子一樣興奮。
“天啊,怎么這么多專業書,早知道我應該早早到老師家來偷幾本回去讀啊。”張文文一邊說,一邊瀏覽著書脊,一排接著一排,一本接著一本。
楚曉峰站在廚房門口說道:“我這里還不算多啊,我現在懷疑,沐春家里的藏書比我這還要多一些。”
沐春一聽,連忙搖搖手,含蓄道:“沒有,怎么會,若論書的種類我家里的確可能更多一些,但是要說身心科專業方面的書,老師的客廳和書房才是寶貝無數,我那些絕對只能說是冰山一角,何足掛齒。”
沐笑看著眼前這對師徒相互夸贊的模樣和小孩子一樣可愛,不禁回想起讀書時候的日子,那時候的沐春眼睛里永遠都是書,心里想的永遠都是如何能幫助那些身處困擾中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讀書太多的緣故,還是什么原因,沐春開始懷疑曾經他堅信不疑的事物,就連楚教授都......
回憶如絲又如融化的糖,理不清,又讓人懷念。
思緒萬千之際,張文文的聲音闖了進來,“笑學姐也有很多書啊,你們都是讀書人啊。”
“說的好像你不是一樣,開什么玩笑呢,”笑笑禮貌回敬一句,隨后走到書架旁,把張文文趕到對面墻上立著的書架旁。
“笑學姐就是霸道,這點不太好。”張文文氣呼呼地抱怨了一聲。
“專業書的確是老師這里更多,沐春的口味太廣泛了,他什么書都讀,推理、恐怖、恐怖推理、科幻、純文學,哲學、宗教、神話、科學、古典文學,薩特讀完讀王陽明、拜倫讀完讀天文學,對了對了還有他癡迷不已的拉丁美洲文學,還有什么拉美文學爆炸的一代。”
沐笑如數家珍一般說著沐春讀過的書,沐春自己都聽的有些恍惚。
“拉美文學倒是真的,他是真的喜歡拉美文學。”楚曉峰拿過圍裙圍在身上,又將兩個橘子分別扔給沐笑和張文文。
這一扔引來沐春極大的不高興。
“我怎么沒有橘子吃。”沐春問道。
楚曉峰走到沐春身邊咯咯笑了一聲,輕聲說道:“你要去廚房幫我做菜啊。”
張文文也聽到了楚曉峰的話,偷偷沖著沐笑笑了一笑,沐笑則裝作根本沒有聽到,自顧在書架上找尋想要的書。
沐春說了一聲“好的”,隨后跟著楚曉峰走到廚房。
他以為教授有什么話想單獨和他說,教授也的確在和他說話,但說的卻完全不是他自己的事。
楚曉峰把一籃子切好的白菜遞給沐春,隨后問道:“思思最近學習情況如何?”
沐春把白菜倒在不銹鋼大碗里,說道:“思思很用心,非常努力,非常。”他想盡量表現的自然一些,但是右手的手指關節還是有些不聽使喚。沐春猜測是因為水太冰的緣故。
“我其實不在乎她成為一名醫生還是一位律師,可能她媽媽會希望她選擇成為律師,因為某種好勝心吧,你覺得呢?”楚曉峰一邊切著胡蘿卜一邊問沐春。
“好像可以再次證明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沐春接著楚曉峰的話說。
“隱藏著的一部分情感也許是這樣,但是不重要,我覺得陳為為是個不錯的男人,比我懂得生活,而我其實也更喜歡一個人自由自在的日子,有老婆和孩子對我來說雖然不錯,但其實并沒有額外增加太多的幸福感。”
張枚決定離開楚曉峰的原因似乎也正如教授自己所言,他更適合一個人的生活。
沐春看了看不算太干凈的廚房,不算太整潔的客廳,不算身體狀況太好的教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可是很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的身心科醫生啊。
“我覺得思思不是很適合成為身心科醫生。”瀝干白菜之后,沐春蹲在地上,從櫥柜里取出一個平底鍋置于爐灶上。
“為什么?”楚曉峰問。
沐春將周剛的案例稍稍和楚曉峰說了一部分,重點提到楚思思在對周剛的治療過程中的一些執著。
“執著不是壞事,我知道醫生想要幫助病人的心情是非常強大的力量,可是楚思思太渴望成為一個幫助者......”
沐春還沒有說完,楚曉峰哈哈大笑起來,笑的聲音門外的兩個人都聽到了。
張文文好奇地走到廚房門口,嘩啦一下拉開廚房門,“什么事情那么好笑?”
“沐春太有意思了。”楚曉峰仍然笑個不停,好像他有好幾年沒有聽到那么好聽的笑話一樣。
沐春卻傻乎乎地打開爐子開關,慢慢將平底鍋加熱,一臉的面無表情,就跟白菜一樣蒼白。
“笑什么?”沐笑也走過來湊熱鬧。
張文文自告奮勇向沐笑解釋,“楚教授說沐春太有意思了,不過這話不假,我也覺得沐春特別有意思。”
“我也覺得啊,沐春為人有意思的很。”沐笑說完瞪了一眼張文文,轉身離開了。
笑意仍然在楚曉峰的臉上,這一笑幾乎讓三人愁悶的心情豁然開朗起來,大家都似乎忘記了楚曉峰生病之事,完全沉浸在師生相聚的歡樂氛圍中。
“教授,你到底笑什么?”張文文可不會輕易放過這件事,站在廚房外面,一邊悠然自得的將一瓣瓣橘子往嘴里送,一邊還連連催促教授,“到底笑什么嘛?”
楚曉峰擺了擺手,把張文文趕回客廳,轉身對沐春說,“我可不在他們面前說你壞話啊,要說感情投入過多這種事,沐春你可不見得比楚思思好到哪里去啊。”
“但是我不會盲目堅持,給自己帶來危險啊,那個病人看上去是囤積癥,其實他最大的樂趣是聊一些低俗惡趣味的事,有這種嗜好的人并不少見,可是思思是一個女醫生。”沐春擔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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