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總長、邱將軍,沒想到你們來到廠區,親自監督拆遷工作,這個地方可不好找,我是輾轉問了里約熱內盧留守處、第二師司令部幾個軍官后,才得知你們的具體位置。”
漢國駐巴西共和國公使鐘文耀走到陳申等人身旁,笑著道:“尚周兄也在,自1882年留美計劃取消,你還有徐兄等人離開美國,受帝國指派,前往德國留學,留學歸來后,大家只短短相聚數次,又因為職責在身,分處各地,算起來,距離上次見面,差不多有兩年了吧。”
“兩年出頭了。”牛廠長周看到年少時共同留學美國的同窗好友,臉上滿是喜悅。
“文耀兄是駐巴西共和國公使,停戰協議簽訂后,善后事益繁多,前些日子抵達里約熱內盧,本打算找時間跟文耀兄見見面,可是考慮到停戰談判正處于關鍵時刻,里約熱內盧境內造船業搬遷工作也是需要時刻留意,便耽擱了下來,沒想到文耀兄今天親自趕了過來。”
“鐘公使,你可是個大忙人,怎么有空到港口這邊來了?”
寒暄過后,陳申直接問道。
“本土方面來了新命令,要求全面探查巴西共和國境內各地地理、交通、各族群人口、分布、文化習俗、信仰以及氣候、內河水文、礦產種類、儲量、分布等情報和數據。任務比較重,工作量也大,單靠公使館人手顧不過來,所以我就趕到這里,找陳總長、邱將軍救急來了。”
鐘文耀雙手一攤,無奈道:“占領區境內的各類情報和數據搜集工作還算比較好開展,但是占領區之外,因為巴西共和國正式與帝國斷絕全面的外交關系,情報搜集工作面臨人手不足、以及巴西共和國政府重點監察的困難,開展起來,阻力較大。”
“情報工作是重中之重,巴拉圭戰事中,如果沒有巴拉圭、巴西共和國境內的殷人協助帝國偵查人員傳遞情報,戰事進程將很可能多拖延幾個月時間。”
兵馬未動,情報先行,作為軍人,對情報搜集工作的重要性再清楚不過,因此邱銘章對于鐘文耀尋求幫助的請求,十分果斷得答應了下來。
“鐘公使,需要調派那些部隊,需要抽調多少人手,你直接提出來就是,如果第二師人手不夠,我再居中聯系第四師、第六師、第七師,從王將軍、葉將軍、賀將軍那里抽調人手,支持情報搜集工作開展。”
“戰事結束,戰爭的影響還在,預計未來兩年內,巴西共和國境內的人口將迎來一段時間的流出。戰前巴西共和國境內總人口600多萬,戰爭結束,算上直接因為戰爭、疾病等原因和主動或被動遷移至海外地區的白人、被發配到剛果的黑人、黑人混血。預計人口凈減少量在100萬至200萬范圍,戰后巴西共和國人口很可能低于500萬人,巴西人口減少,對于帝國下一階段的拓展戰略,有不小幫助。”
1889年年初,巴西共和國和巴西帝國總人口800余萬,原本歷史上,1890年,巴西總人口1433萬,其中黑人和黑人混血數量超過800萬人。
因為航運技術發展,遠洋運輸輪船航速、運載數量得到提升,1900年至1950年半個世紀,南美洲移民輸入量呈現爆發式增長,輸入人口總量是1500年至1900年400年間的十余倍,也是在這一階段,遷移而來的德國、意大利、奧匈、愛爾蘭、東歐等國家移民,漂白了阿根廷、智利,但是黑人占比最多的巴西,直到二十一世紀,擁有黑人血統的純種黑人、混血黑人人比例,仍然達到總人口的40,黑人血統人口數量超過8000萬。
在漢國的介入和打擊下,巴西共和國人口增長得到遏制,黑人、黑人混血,也在歷次戰爭的消耗中,以及漢國充滿人道主義關懷的遷移行動中,不斷減少。戰前黑人和黑人混血人口數量接近500萬,戰后去除南馬托格羅索州、戈亞斯州東南部、馬托格羅索州州南部、巴拉那州等新增加領土上,即將被遷移至非洲的黑人和黑人混血人口,巴西共和國和巴西帝國兩國境內黑人總量,加起來也很難達到400萬人。
強化主體民族人口、經濟、文化等全方位的主導地位,持續加大對殷人、白人女性和部分具備技能的白人男性的同化,以及對黑人、混血黑人的遷移、純化,是國家長治久安、國民團結一致的基礎。
華人以及與華人血緣、膚色相近的其他族群,都可以看做是大漢帝國國民的一份子,但是類似黑人這種膚色差異巨大,且不符合華人傳統審美觀的族群,并不被認為在可同化范圍內。
華人是以漢人為主體的族群,類似苗族、壯族、彝族、壯族乃至暹羅、老撾、緬甸境內的傣族,都屬于可被接納的廣義范圍內的華人。華人族群是由膚色、族群、文化三個要素共同構成的族群,如果只強調文化,說華人是文化民族,把一些亂七八糟,膚色、文化、信仰明顯不同的族群,強行歸納在華人族群行列,那么,不僅不會加強國民對民族身份的認同感,反而會導致族群意識的錯亂和分裂。
漢國即便選擇接納部分白人男性的規化,但是歸化白人男性的數量一直控制在一定范圍內,具體原則是主動接受同化教育,熟練使用漢語交流、改漢名、漢姓,在所處行業做出一定貢獻,愿意放棄原本信仰,認同漢國國民身份,效忠帝國皇帝。
在符合上述原則,并且經歷考驗后,才算獲得歸化為漢國國民、華人的機會。
戰爭勝利,激勵得不只有華人,本土各地遺留下來的普通白人,也在一次次戰爭勝利中,加強了對國家的認同,巴拉圭戰事結束,主動申請歸化為華人族群的白人數量激增,截止1898年年初,漢國本土1800余萬人口中,華人和歸化華人數量達到1600余萬,剩下200萬人口中,白人數量下降至120余萬,殷人數量下降至70余萬,其中,主動申請歸化的白人數量達到80萬,殷人達到40余萬,之所以主動要求歸化的殷人比例低于白人,是因為很多殷人依舊住在地勢偏僻的北部森林,與帝國官方接觸較少,而那些與帝國官方接觸較多,親眼見證帝國幫助他們主持公道、暴揍白人的印第安人,哪怕有所懷疑,但在漢國全方位的影響、宣傳下,都認同殷人和華人同出一源,是幾千年前分離的遠親,對于歸化為華人,很少有抵觸的舉動。
巴塔哥尼亞地區,總數只剩下兩萬余人的馬普切人、阿勞坎人,本土南部的特維爾切人、亨納肯人等殷人族群,更是主動申請,全員同化為華人。
區別是對比出來的,和白人殖民者相比,雖然漢國也要求殷人改變信仰、生活習慣、承擔兵役、稅賦等義務,但是對于同化后的殷人,也是真真切切給予了好處。
殷人在白人殖民者幾百年統治下,十不存一,經歷白人殘酷壓榨、屠殺后,殘留下來的少數殷人,自然懂得珍惜漢國給予的機會。
心向國家,愿意為國家發展出工出力,漢國政府也不會吝嗇賞賜和激勵。
工部總長陳申負責的任務中,有一項就與印第安任有關,那就是與第二師師長邱銘章協同統計繳獲的武器裝備,然后篩選過后,將一部分淘汰下來的老式武器,分發給為漢國提供情報、協助漢國進行戰事輔助任務的印第安人部落,作為他們對帝國效力的獎賞。
想到這點,陳申抬頭看向邱銘章,詢問道:“邱將軍,援助巴西共和國占領區內,印第安部落的武器裝備型號、數量,確定了嗎?”
“繳獲槍械、火炮數量比較多,種類也比較雜,其中甚至還夾雜著火繩槍。”
邱銘章苦笑道:“目前初步選定2200桿德萊塞步槍、2600桿米尼步槍,子彈湊了有18萬發,至于其他型號的老式步槍,也有6000余桿,但是因為存放時間太久、使用頻率也高,拿在手中跟燒火棍差不多,發射后,聽個響聲還不錯,卻沒有什么準頭和殺傷力。”
“那6000余桿老式步槍和配屬彈藥也送給印第安人部落吧,就當廢物利用了。”
陳申哈哈一笑,難得大方了一次。
“除去性能過于落后的步槍,從戰場、兵工廠、軍事倉庫等繳獲,包括經過簡單修復,可以使用的步槍大概有8.6萬支,各型火炮300余門,其中,預計劃分3萬桿步槍、100門火炮給民兵預備役部隊使用,剩下的步槍和火炮統一運輸至南洋,一部分賣給遠東大陸各地的督撫大員,另一部分運輸至宋卡、蘭芳,作為庫存武器。以備不時之需。”
“帝國陸、海軍,武器裝備統一化、制式化,新式火炮、火炮性能優越,難怪邱將軍看不上這些古董、破爛了。”
陳申打趣道。
“陳總長說的是實話,帝國陸海軍今非昔比,別說這些繳獲的這些老古董,就是英國人的新式步槍,我也看不上。”
邱銘章自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