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日,虎美塔要塞守軍夜襲反擊失敗后的第二天下午,漢軍既對馬爾山堡壘群發動了進攻,兩艘揚武級巡洋艦、兩艘永興級巡洋艦、4艘海獅級炮艦一字排開在水面上,朝向馬爾山方向,同時噴射著炮彈。
炮彈爆炸的聲音傳出十余里,即便是在相隔數公里外的虎美塔要塞主陣地塔克薩堡壘群,也能聽到不間斷得轟鳴聲。
“敵軍占領利波納山陣地后,增強了火炮、重機槍等重武器配置,繼續強攻,士兵傷亡太大,恐怕會導致軍心不穩。”
一群巴西共和國中高級軍官站在作戰指揮室內,商討著應對方案。
“繼續向亞松森方向申請兵力、彈藥援助,持續發動對利波納山的反攻,但是從利波納山北部發起進攻,一次頂多擺下兩三千人,至于通向山頂的山腰道路,一次最多能夠容納三五百人展開陣型,持續增兵反擊,很容易就打成了添油戰、消耗戰,攻擊效果有限。”
“我軍可以通過山下通道,向馬爾山堡壘群,持續輸送兵力,補充作戰損失,敵軍則能通過南部通道,向利波納山陣地輸送兵力、武器,而且從今天馬爾山堡壘群作戰情況分析,敵軍軍艦艦炮口徑不是我們前幾天估計的120毫米,而是150毫米,甚至更大口徑,如果敵軍軍艦持續發動飽和式炮擊,馬爾山重炮陣地被摧毀,那么馬爾山失守也就是個時間問題。”
“通過添油戰術向馬爾山陣地持續增補士兵,可以延緩敵軍攻占陣地的時間,但是卻沒辦法有效守住陣地,而且添油戰術,士兵傷亡巨大,堅持兩三天還能夠接受,如果時間拉長,即便最后守住了陣地,我們手中的軍隊,恐怕也快打光了,更何況,士兵們不是鋼鐵鑄成了,他們也有血有肉,能感知痛苦,最多傷亡四五成,部隊恐怕就要崩潰。”
“哪里能支撐到傷亡四五成,像陸軍第二師三團這種帝國時期遺留下來的精銳部隊,全國也就剩幾千人,我們現在手里的部隊,根本不可能承受住四五成的傷亡,傷亡三成,部隊士氣可能就垮了。”
“總統和里約熱內盧的各位高官們,夸口一個月內美國人就會介入,戰爭會以和平的方式結束,現在跟東方人的戰爭打了一個半月,也沒見到美國人的影子。要是有可能,真想站在里約熱內盧的政務大廳內,揪起他們的衣領,質問他們是不是葡萄酒喝多了,只會胡說大話!”
“不僅美國人那邊沒有消息,瓜伊拉港口、海軍方面也沒有消息,按照上次通報的軍情消息,漢軍正在集結部隊,準備對瓜伊拉港口發動進攻,海軍方面也有南下漢國東部沿線,進行襲擾作戰的計劃,為什么時間過去一個星期,還沒有后續消息傳來?你們沒有感覺到不正常嗎?”
“按照正常四天通報一次戰場軍情的頻率,是應該有消息了。”
巴西陸軍第五師師長米勒少將同樣感到一絲疑惑。
“也許是戰事焦灼,所以沒有來得及傳遞戰情通報。”
“有這種可能。”
米勒少將沉思片刻,還是有些不放心,轉身看向巴西陸軍第二師師長戴維斯,
商量道:“要不要私下派人到瓜伊拉港口探聽下情況,萬一瓜伊拉港口戰事不順,我們也好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這樣做會不會不太合規矩?”
戴維斯猶豫道。
“不會,我們也是關心戰場情況,如果瓜伊拉港口消息被漢軍隔絕,我們提前打探道到消息,不論是對虎美塔要塞還是對亞松森方向,都有好處。”
米勒少將說完,臉上帶有遺憾道:”可惜巴拉圭境內沒有鋪設有線電纜,不然的話,直接向羅德里格斯將軍和里約熱內盧詢問相關情況,就方便多了。
而且有了有線電報,戰情傳遞、各部隊配合、調動、作戰指揮也更方便快捷。”
“根據前線部隊反饋,漢軍裝備了無線電報,
信號有效傳遞距離50至100公里,
無線電報是個新玩意,攜帶方便,放在馬車上,就能拉走跟隨部隊行軍轉移,
即便相比有線電報傳輸距離短很多,也比派傳令兵傳遞指令安全、快捷多了。”
“無線電報在戰場很有用,比如相距100公里以內的兩個陣地被敵軍阻擋,有了無線電報通報戰情,更有利于指揮官根據根據戰事發展,實時做出調整。”
“漢軍的新式武器、裝備像變魔術一樣越來越多,越來越先進,跟這樣的敵人作戰,簡直是一種折磨。”
“砰砰砰”
巴西共和國陸軍第二師,師長戴維斯少將用力拍了下桌子,制止道:“夠了,漢軍在兵力、武器裝備上確實占據優勢,這個情況一時半會改變不了,我們還是要拿定主意,怎么應對漢軍的進攻,守住要塞。”
戴維斯少將的話起到一定作用,話題重新聚集在如何收復利波納山陣地、牢牢守住馬爾山要塞等話題上,可惜一直到傍晚時分,眾人仍然沒有商議出一個合適的應對方案。
“戴維斯將軍,把虎美塔要塞的戰況向亞松森方向通報吧,讓桑托斯將軍拿主意吧。”
巴西陸軍第五師師長米勒少將無奈道。
“只能這樣了。”
戴維斯嘆了口氣,吩咐道:“先派人向桑托斯上將通報虎美塔要塞的大致情況,然后今天晚上組織兵力,對利波納山進行最后一次反擊。
還有命令第二師一團埃文斯上校,讓他抽調兩個營兵力,增補馬爾山陣地人員損失。”
亞松森戰線總指揮部內,一陣愁云慘淡的景象,走廊上往返的衛兵、侍從、軍官,一個個小心翼翼、神情緊張,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怒了桑托斯上將,遭受一頓斥罵。
今天上午,桑托斯先后收到總統豐塞卡和陸軍元帥紹佩托的回電,總統閣下直接拒絕了撤退申請,而佩紹托雖然沒有直接拒絕,但是他的回復也是模棱兩可,“當情況不可挽回時,可相機決斷。”
“元帥怎么也和那些政客一樣,變得圓滑虛偽,沒有擔當。”
豐塞卡總統不想承擔戰爭失利的責任,不愿意下達撤退命令,佩紹托元帥也不敢,他也不想承擔戰爭失敗的責任,你們都不愿意承擔責任,難道要在前線為了共和國命運,冒著生命危險的我和10萬共和國軍人承擔責任嗎?
桑托斯既對佩紹托感到失望,也對自身的前途命運感到沮喪。
每個人都不想承擔責任,每個人都在賭,但是每個人的籌碼和利益卻不一樣,戰爭對元帥、總統以及桑托斯的影響也不一樣,輸贏帶來的后果同樣不一樣。
總統是政客,佩紹托元帥也算半個政客,
只有桑托斯自認為是個相對純粹的軍人,他更在乎手里的軍隊,手里的軍隊才是根本,
從他的角度考慮,如果局勢崩壞,影響最大的是他,畢竟他在巴拉圭前線領兵作戰,如果明知道死守亞松森城將面臨被殲滅的命運,那么還不如帶著部隊撤退,帶領部隊撤退,最起碼保留了共和國得元氣和士兵們的生命,只要把近10萬名巴西主力部隊保留下來,無論是他個人的前途命運,還是巴西共和國的前途命運,都留有一定的轉機。
巴西共和國相對于漢國,是一個弱國,拿10萬主力做賭注,固然痛快,可是一旦輸了,帶來的后果將是慘痛的,巴西共和國很可能因此一蹶不振。
桑托斯不是個好賭的人,他也不會拿自己的生命、10萬士兵的生命當做籌碼,去參與一場風險巨大的賭局。
而且佩紹托元帥雖然沒有在巴拉圭戰爭中表現出應有的擔當,但是他的命令也留下了一絲回轉的余地,如果巴拉圭戰局真崩壞到了預料中的那一步,無論是為了個人性命還是國家前途命運,他肯定會做出最理智的選擇。
心中有了決斷,心情放松了一些,郁積在心中的火氣也消散了不少,桑托斯剛想喝口茶解解渴,卻又聽到一個讓他氣憤的消息。
“一群沒用的蠢貨、廢物,米勒和戴維斯兩個人是腦子壞掉了嗎?臨機決斷都不會?
遇到麻煩就把事情推給長官解決?
什么事情都要長官解決?那還要他們干什么!”
桑托斯看了眼剛拿到嘴邊的茶杯,火氣不受抑制的竄了起來,狠狠得將茶杯摔在地上,
大聲怒吼道:“去,告訴米勒和戴維斯兩個混蛋!
我再最后給他們派3000人,讓他們放棄外圍堡壘,集中兵力、不惜代價,一定要把利波納山奪回去,馬爾山也一定要守住!”
桑托斯發泄了一番火氣,繼續做出指示:“再從亞松森派出一隊憲兵協助,哪支部隊不服從命令,就地執行戰場紀律!
去,把我的話一字不漏的告訴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