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巴西人愿意投降,這是他們列出的投降條件。”
沈德輝先將與熱圖里奧等人的談話內容簡單復述一遍,然后把寫有投降條件的信紙遞出去。
“原則上沒有問題,有兩個投降條件要改一改。”
龐振云掃了眼信紙上的內容,開口道:“第一,劫掠自巴拉圭平民、官員的財物,不屬于私人物品,需要全部上繳。
第二,投降后,必須主動坦露巴西軍方相關情報。
第三,談話中提起羅德里格斯向比亞里卡方向派出援軍,投降后,他們必須配合我軍,消滅來援敵軍。”
“長官,第三條要求會不會有些過分,巴西人可能不愿意同意和配合。”
第一混成旅第一團團長張文廉提出疑問。
“他們會同意的,一旦動了投降的念頭,作戰意志被動搖,就只剩下投降一條路可走,沒有其他退路給他們選,反正都是投降,還不如投降得徹底一點,吐露出所有情報。”
“投降以后,就由不得他們選了。”
沈德輝見識過熱圖里奧等巴西軍官的嘴臉,建議道:“長官,不如只提出前面兩條投降修改條件,等他們正式投降,交出武器裝備、走出戰壕后,再單獨招見熱圖里奧等中高層軍官,要求他們吐露援軍的具體情報,配合我軍進行伏擊作戰,反正援軍信息也屬于第二條修改條件中,敵軍情報的一部分,不算違背約定。”
“可以,沈參謀,麻煩你再前往巴西守軍駐地,將修改后的兩條投降條件告知給他們,同意投降,要求他們明天下午3點前,放下武器、走出戰壕陣地,向我軍投降。”
“是,旅長,我這就去。”
沈德輝得到指示,快步轉身離開。
“長官,要不要向陳將軍匯報伏擊作戰計劃?”
“先不著急,等巴西守軍投降,向他們了解并掌握敵軍援軍準確情報后,再向陳將軍請示。”
龐振云回答了一名軍官的提問,然后把重點放在了本方部隊的戰損情況上。
“張團長,你們團是進攻姆博卡亞迪陣地的主力,部隊傷亡情況如何?”
“傷亡了200多人,大部分是第一波進攻造成的損失。”
“吳參謀長,比亞里卡戰役,我軍總的傷亡情況如何?”
龐振云扭頭問向身旁的第一混成旅旅參謀長。
“比亞里卡戰役持續至今約10天時間,我軍累計傷亡約600人,其中戰死、重傷約200人。
消耗各式炮彈約6000枚,重機槍、步槍子彈 50萬發,手榴彈約4000枚。”
“重傷員緊急轉運至后方救治,輕傷員也細心照料,防止感染。陣亡將士名單、遺物及早統計清楚,尸體集中焚燒。”
龐振云沉思片刻,做出指示:“戰功確認工作認真核實統計,特別是陣亡將士方面,絕對不能馬虎大意,這關系到陣亡家屬的撫恤和待遇問題。”
“明白,旅長,我親自盯著戰功統計工作,絕對不會遺漏任何一名官兵的功勞。”
“官兵報效帝國,出國遠征,絕對不能讓他們流血犧牲,卻得不到應有的待遇。”
龐振云再次強調一遍,然后停頓數秒,繼續問道:“我軍彈藥儲備情況如何?能不能支撐一次中等規模戰役消耗?”
“剩余各式炮彈1個半基數,子彈47萬發,手榴彈3200枚。勉強能夠支撐一次萬人規模、中低烈度的戰役消耗。”
“打仗真是燒錢,我們部隊,平均每年每名士兵訓練才消耗100發子彈。一次中等規模戰役消耗的步槍子彈,就抵得上第四警備旅5000人一年的訓練消耗。”
第四警備旅旅長胡昆山聽到此次戰役,彈藥物資消耗數據,忍不住感嘆道。
“消耗的步槍子彈成本還算低的,炮彈和重機槍彈藥的消耗,才是大頭,這場戰役打下來,不計算武器損耗,只算各類彈藥消耗,
成本起碼超過120萬漢元,折合白銀也差不多70萬兩。
現代戰爭真是吞金獸,怪不得遠東清庭買了不少的新式火炮、重機槍、步槍等武器,也舍不得用,買得起,用不起。
子彈、炮彈這類消耗品,消耗速度太快,成本也太高了。”
第一混成旅第二團團長周善初附和道。
“帝國本土,輕型、中型口徑火炮、重機槍、后膛新式步槍、迫擊炮、手榴彈等制式武器以及配屬彈藥基本實現自主化生產,所以生產成本要低不少。
換作巴西共和國,大部分武器依賴采購,消耗成本最少要提高1.5倍,遠東清庭只能生產少量的武器、彈藥,絕大部分依靠進口,再加上歐洲至遠東漫長的運輸路程,彈藥消耗成本是我軍的兩到三倍。
現代武器國產化,制式裝備能夠實現自給自足,要達到這個要求真不容易,帝國發展21年,21年中,每年從農業、畜牧業、優勢化工產業等方面,辛苦積攢的資本,都用來引進德意志帝國、奧匈帝國、法蘭西共和國等國家的工業技術和設備,投入的資金、人力、物力,不可估算,然后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當前世界主要國家中,能夠具備后膛步槍、重機槍、輕型、中型火炮自主生產能力的國家,不會超過10個,正在進行維新變法的日本國做不到,一些標榜文明、先進的歐洲小國也做不到。”
進入十九世紀最后一個十年,隨著無煙火藥、后膛步槍、鋼制火炮等新式武器的出現與技術改進,彈藥的消耗速度,比起之前,有了倍數級提高,戰爭對彈藥的消耗量劇增,炮彈、子彈的使用成本也成倍增加,由于成本增加,除了少數幾個列強國家,對于一般強度的戰爭而言,打仗時炮彈、子彈如瓢潑大雨一樣穿梭的場景是不可能出現的,普通國家也負擔不起巨量的彈藥消耗成本。
當天深夜,沈德輝從敵軍陣地返回,帶回了巴西守軍同意投降的消息。
第二天下午,姆博卡亞迪巴西守軍一側防線,一隊隊士兵在各部長官帶領下,離開戰壕,依次向旁邊的平地走去,準備向漢軍投降。
“以營為單位,沿戰壕東部空地區域依次排開,每個營排成四列,間距1米,所有人有序站好,不得無故喧鬧。”
數名說著流利葡萄牙語的漢軍軍官,站在巴西軍隊前方,大聲提醒道:“步槍放在平地左邊,重機槍、火炮等重武器放在右邊。手榴彈、手槍、匕首、軍刀等隨身武器全部上交,不得私藏武器,如果發現,一律槍斃。”
近8000名巴西士兵相繼走出戰壕陣地,按照漢軍軍官的要求,排成數十條長隊。
十余名巴西守軍中高層軍官和龐振云等人站在一塊,共同監督守軍放下武器、接受投降的過程。
“報告長官,發現兩個排,約60名巴西士兵拒絕投降,試圖逃跑,已被我軍抓獲,請長官指示!”
一名漢軍軍官快步趕到龐振云等人身旁,敬禮匯報。
“直接執行槍決!”
龐振云臉上表情沒有變化,語氣平淡,開口說出簡短的幾個字,就決定了60余名巴西士兵的命運。
漢軍軍官轉身,執行命令而去。
“熱圖里奧將軍,您認為對逃兵的處置合適嗎?”
當60余名幾乎清一色黑人特征的巴西士兵被押解到投降士兵跟前,一字排開,等待被執行槍決的時候,龐振云開口問道。
“閣下的決定完全正確,我沒有意見,戰場抗命,應該執行槍決。”
熱圖里奧向前方撇了眼,隨即收回目光,認同道。
“既然熱圖里奧將軍沒有意見,那就執行戰場命令。”
龐振云點頭示意,一排漢軍士兵拉動槍栓,舉起步槍,槍口對準雙手向后捆綁,跪在地上的巴西黑人士兵。
“瞄準,射擊準備,放!”
軍官做出射擊指示,“砰砰砰”,士兵們相繼射出槍中的子彈,打在掙扎求饒的60余名逃跑巴西黑人士兵身上。
“二輪射擊,放!”......槍聲停歇片刻后,復又響起,軍官指揮著對那些負傷未死的士兵進行補槍。
一陣子彈射擊,激起的白煙散去,空地上再也沒了逃跑士兵的聲音,執行槍決命令的士兵,在一名軍官帶領下,返回原陣列,倘大的空地上,除了躺在地上60余具尸體,就是一群戰戰兢兢的巴西降兵,親眼目睹逃跑士兵被執行槍決的過程,原本有些嘈雜的降兵隊伍很快變得安靜下來,老老實實站立著,不敢有任何可能引起漢軍注意的舉動。
龐振云滿意得點了點頭,目光轉向熱圖里奧。對方會意,帶領一群中高層軍官,走回本方陣列。
“巴西共和國比亞里卡戰線司令兼第九師少將師長熱圖里奧,代表所部全體官兵,正式向貴軍投降!”
熱圖里奧穿著一身干凈的將官禮服,右手舉起佩刀,劃了一個注視禮,然后完成了一套繁瑣花哨的禮儀,最后遞出指揮刀、記錄有所部官兵姓名的名冊以及投降協議,正式投降。
“大漢帝國第一混成旅,上校龐振云,代表帝國陸軍,接受貴軍的投降。”
龐振云接過佩刀,在投降協議中簽下自己的名字,隨后走完一系列流程,投降儀式正式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