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揮起的鞭子抽在一個年輕的華工身上,發出深入皮肉的響聲。
李明遠悶哼一聲,忍住想要反抗的沖動,蹣跚著搬起石塊往前走,“殿下,你沒事吧,”一個四十多歲的粗壯漢子快步走到李明遠身邊,擔心道。
“我沒事,陳叔,你快去干活吧,別讓那些土著注意到我們。”李明遠小聲吩咐道。
“他媽的這些土著不把我們當人看,今晚一定讓他們好看。”中年漢子目露兇光道。
“快點!”土著監工揮起鞭子,用蹩腳的漢語威脅著勞動的華工。
“不急,他們對我們做出的傷害,今晚一定加倍償還。”李明遠淡淡道。
不過,如果李明遠以前的隊友看到他這副表情,一定會知道這是他殺人前的表現。
李明遠是二十一世紀的雇傭兵,在馬里執行任務的時候,被叛軍伏擊。李明遠以為他死定了,可是在醒來的時候,發現附身在一個華人青年身上,經歷過戰火磨練的李明遠蘇醒后沒有聲張,警惕觀察身處環境,兩個月隱忍不發,然后找到機會,決定在今天晚上發動暴動。
夜晚,秘魯監工已經熟睡,山谷中的華人勞工卻悄悄的聚齊起來,靜靜的環繞在李明遠周圍,李明遠虎目掃過站在帳篷里的眾人,一股豪情涌上胸間,男子漢大丈夫生當食九鼎,縛敵酋。前世手下只有五六個雇傭兵,現在光在一個礦場里就有兩千多個漢人勞工以他馬首是瞻。
在華人勞工身處水深火熱的境況下,當是大英雄力挽狂瀾的時候,
李明遠平緩下激動的心情,開口道“諸位都知道兩個月前我生了一場病。”李明遠注視場下眾人,觀察到眾人在認真傾聽,繼續道“不瞞大家,我生病的時候,夢見了天父。”下面的人聽到天父兩字都屏住呼吸,臉上露出驚異的表情。
怪不得他們如此表現,因為礦場里的人大部分是太平軍侍王李世賢的屬下,1865年侍王遇害,殘余的太平軍護送年僅十三歲的世子李明遠來到南美州,依靠契約勞工的身份在礦場生活。
原本太平天國滅亡,殘余的太平軍對于拜上帝教的信仰已經絕望,現在李明遠說他夢到天父,下面的人自然感到不可思議。
李明遠沒在意下面眾人的表現,接著道“在夢里,天父對我說,清妖在中原勢力強大,華夏不是建立天國的理想地點,所以天國才指引我們來到南美州,要我們在南美州建立新的地上天國。”下面的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李明遠的話。
“諸位也許不相信我的話,可是你們應該看到我在兩個月里的不同,如果不是天父賜予我智慧和力量,以前懵懂的我怎么可能在短時間做出那么大的改變。”
“我相信世子說的,以前世子身體瘦弱,抵擋不住我一拳,可是在不久前大家都看到了,世子一個人打倒了我們三個。”身為以前侍王侍衛的陳國柱出聲道。
“是呀,那天俺也看到了,世子三兩下就把陳老哥還有其他兩個好手打倒了。”下面的一個太平軍老將士說道。
“一定是天父召見了世子,前兩天世子用一種不知道的藥救了俺的命,要不然俺早就死了,不管你們信不信,俺是相信世子的話。”前幾天接受李明遠救治的一個老兵說道。
有了這兩個老兵做榜樣,下面的人都相互交談,討論李明遠兩個月的種種變化。
李明遠伸手制止了眾人的討論,“大家,如果相信我說的話,那就跟著我,我會帶領大家打倒土著壓迫者,建立新天國。”
“相信,我們早就受夠了礦場里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和洋人干一仗,就是死了也不怕!”下面的人壓低聲音,神色激動道。
“好,既然大家相信我,那我就開始布置任務。”李明遠拿起一根木棍,指著帳篷上的一個地圖道“陳叔,你帶領一百人干掉山溝后面的監工,李叔你帶領兩百人控制住西面出口,防止他們把信息傳遞出去,大牛,你帶領一百兄弟趕到后營,確保老弱安全。”李明遠一口氣發出三道命令。“遵命,世子,”被點到名的三人挺身立正道。
李明遠放下棍子,對身邊的兩個壯漢道,“大山,小山,馬上召集兄弟,和我端了礦場的指揮部。”“是,世子,”兩人自信道。
王大山,王小山是侍王留給李明遠五十個少年護衛中的統領,
兩個月前李明遠蘇醒后,利用晚上的休息時間,對五十個青年進行了粗略的特種作戰講解和訓練。
因為這五十名青年出身自太平軍童子營,自小經歷過戰事洗禮,雖然年齡不過十八九歲,但是擁有數年的實戰經驗,因此,在本身的戰斗經驗基礎上,再加上部分針對性訓練。
和兩個月前相比,現在的五十名青年軍事作戰技能更強一籌,
他們的單兵作戰能力也更接近于后世的精銳偵查兵,而距離職業化的特種兵,卻有不小的差距,不過,以他們目前的作戰能力而言,對付一些礦場守衛和少部分秘魯軍隊中的三流部隊,風險和難度也都在可接受范圍之內。
(太平軍童子營制度在軍隊中普遍實行,一般十一二歲的童子都會被招募至童子營,參加部分輔助性戰斗,戰況激烈時,也會投入正常一線戰斗。而因為年齡小,思想較成人單純,可塑性高,他們的信仰往往更堅定。)。
“諸位,天國新立與否,在此一戰,明遠今晚與諸位共勉。”安排好作戰計劃后,李明遠語句鏗鏘道。
“定不讓世子失望,”下面站著的人齊齊昂聲拱手,仿佛找到當初天國新立時候的銳氣。
就在李明遠謀劃暴動的時候,礦場主博爾哈仍然一無所知,悠閑的呆在大廳里和一些監工頭目參加舞會。
“安東尼,威斯特先生需要的硝石什么時候可以準備好。”博爾哈端起一杯紅酒問道。
“老板,上一次由于塌方的原因,導致工程延期,還要兩天才能完成威斯特先要求的產量。”監工頭目安東尼恭敬道。“該死,威斯特明天就要收貨,沒有完成他的要求,他一定會扣錢的。”博爾哈恨恨道。
“安東尼,你去讓那些華人豬玀現在就開工,一定要在明天前完成任務。”博爾哈一口氣把酒喝光,命令道。
“老板,前幾天已經累死三個華工了,您要是再讓他們拼命勞動,肯定會累死很多人的。”安東尼苦勸道。
“死幾個華工算什么,大不了再買一些。”博爾哈云淡風輕道,絲毫不把華人的生命放在眼里。安東尼忍不住感到一陣涼氣。博爾哈是印第安人和白人的混血后代。可是對于同是黃種人的華人卻沒有一點憐憫,從五年前的第一批華人開始,死在他礦場里的華人已經有兩百人,不僅華工對他恨的咬牙切齒,就連安東尼這個普魯士白人也對他很不滿。
聽到博爾哈的話,安東尼剛要張口替華人說話,就被他制止住。
“安東尼,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這些硝石是安德魯特將軍用來和你們普魯士人交易軍火的。”
聽完博爾哈的話,安東尼不再說話,南美各國雖然獨立二十多年,不過仍然不時有戰爭發生,所以向西方國家采購軍火就成了很重要的事,為了軍火,不論是博爾哈還是他背后的安德魯特將軍都不會在意多死幾個華人的。
“老板,我現在就去安排華人干活。”知道不可能改變博爾哈的想法,安東尼起身告辭,
“嗯,安東尼,好好干,我不會虧待你。”博爾哈拍下他的肩膀,笑道 安東尼苦笑著沒有說話,轉身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