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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國王是如何補償瑪利.曼奇尼的(上)

熊貓書庫    我乃路易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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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路易返回巴黎的第二天。

  他是一個正值青春的少年人,所以雖然路途疲累,但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他已經完全地恢復了過來,當菲利普來見他的時候,他正在忙碌于整理這次的收獲——一長串的名字,只是國王必須承認,在這個時代,每個值得贊許的人幾乎都有著一個好姓氏,至少有個好出身,真正窮困潦倒的人是無法受到正統而又系統的教育的,一些重要的書籍幾乎全都是拉丁文寫成——譬如古羅馬學者與軍事家的許多著作,既然如此,不掌握拉丁文又怎么能夠從這些可敬的人那里學習?

  但一個古老的姓氏也代表著繁雜的人物關系,路易不再需要如孔代這樣的臣子,正確地說,從他的父親開始,就在有意地偏向于那些出身不夠顯赫,因此必須完全地依靠國王才能生存下去的人,黎塞留如此,馬扎然如此。

  在菲利普走進房間的時候,國王已經將那本冊子合了起來放在抽屜里,“你是來和我約定何時去布洛涅或是萬森狩獵的嗎?”國王問:“近幾天都在下雨,雨天濕漉漉地走在森林里可不令人愉快,但我聽說,大約一周后天就會放晴,雖然那時天氣必然有些冷了,但深秋時分的獵物必然異常肥美…怎么了?”路易察覺到了王弟的一點異樣,事實上,這次去阿加斯,國王想要帶上菲利普,但主教先生堅決不愿意,王太后也不愿意,考慮到戰場上瞬息萬變,王弟和自己在一起確實可能造成直系絕嗣,到時候加斯東公爵可真要笑死了,所以路易也沒有強求。

  “不,不是這件事情。”菲利普整理了一下衣襟上的花邊,雖然它們已經非常整齊了:“您注意到瑪利小姐了嗎?”

  “她怎么啦?”路易問,請寬恕他吧——作為一個思維剛直的男性,像是瑪利遇到的問題,不放在他面前他是很難發覺的,畢竟瑪利可以隨時出入他的書房,她卻始終沒有提過,路易也自然而然地認為瑪利的消瘦與蒼白完全是因為思念而產生的,他不但放縱她在自己的書房里,還經常和她一起在月光或是夕陽下散步,欣賞杜勒里花園里的翠樹繁花,在小噴泉的噗噗聲中用撕碎的面包喂麻雀和烏鴉。

  于是菲利普就將瑪利.曼奇尼遇到的一些事情和國王說了,路易聽了,甚至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會討厭她呢。”不管怎么說,費利佩是瑪利的兄弟,而且那是不是國王擺出了急切兇狠的姿態,瑪利或是真的會對這件事情保持沉默,但菲利普只是搖了搖頭:“我不怪她,”他說:“而且我知道您是喜歡她的,”王弟說:“您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非常輕松而且快樂。”

  路易沉默了一會:“是的,”他承認道:“我確實非常地喜歡她。”在爾虞我詐,癲狂荒誕的宮廷里,甚至整個世界里,瑪利.曼奇尼的愛真誠又坦率,和她在一起的時候,路易需要思考的東西很少,有時候,他幾乎都忘記了自己還是一個國王,而他的國家還被暴徒、叛逆與巫師、黑暗生物與教廷盤踞與分割。

  “而且就算我憎恨曼奇尼,”王弟冷酷地說:“她的結局也不會令人羨慕——哥哥,她愛你,但她至多只能成為您不名譽的愛人,您會有一個公主作為妻子,而她也會有一個顯赫的丈夫,她現在越是愛您,她的命運就越是悲慘與絕望。”

  “我都不知道你是在嘲笑瑪利,”國王輕聲說:“還是在責備我了。”

  “我永遠不會責備您,”王弟說:“瑪利也不會,她知道自己將會面對什么,您也提醒過她是嗎?”

  “是的。”路易說:“您盡可以把它當作一個用于矯飾的借口。”

  王弟沒再說話,他只搖了搖頭就行禮離開了,自從費利佩事件后,他也變得更加成熟了。

  ——————

  國王思考過如何讓瑪利重新獲得貴女們的尊重,當然,要解決此事有一個最快的方法,那就是真正地讓瑪利成為他的愛人,宮廷中的墻也有眼睛和耳朵,這些夫人在瑪利尚未獲得國王恩寵的時候大可以排擠或是嘲笑她,但若是瑪利真的成為了那個可以左右國王決定的人,那么她就又會成為人們阿諛逢迎的對象。只是路易…路易始終無法狠下心這么做,因為一旦走上這條路,瑪利就再也回不了頭了,人們說起她,永遠只會說“那個國王的愛人!”,具體例子可以參照老孔代親王夫人,夏洛特.德.莫朗西夫人,她就做過亨利四世的愛人,人們的竊竊私語聲一直跟隨到她的墳墓里,在生的時候更是不知道受了多少來自于丈夫與兒子的苦,死的時候也不得安寧。

  除非她永遠不要離開宮廷,不離開路易,但路易也要說,他無法相信自己,就算他能夠保持對瑪利的愛,也不一定會永遠地將權力放在她手里,而且他也察覺到了,瑪利所接受的教育與她的思想并不適合骯臟的宮廷與政局,他賦予她的權力只會成為刺向她或是他的利刃,卻無法成為她的盔甲。

  但現在…

  宮廷中的貴女們雖然相當一致地孤立了瑪利,但她們的視線也隨時放在她身上,因為她現在可謂是最接近國王的女性之一,除了王太后與亨利埃塔公主之外,聽說國王特意空下了一整個白晝的時間,召來了他的御用理發師,還有珠寶商,以及許多裁縫,而且只和瑪利.曼奇尼在一起,并且有意要為今晚的慶祝宴會而為瑪利小姐指點裝扮后,就算是再沉穩的貴女也不由得露出了嫉恨之色。

  不過他們誰也不知道國王要做什么,尤其是理發師,當時的理發師可以說與跨騎馬鞍、長褲與佩劍那樣屬于男士專用,女性的頭發一般和熟悉的女伴相互打理,或是交給女仆,而它們的處理方式也十分單一,因為按照教會的要求,女性要表示謙恭與虔誠,還有必不可缺的貞節,就應該將頭發全都覆蓋在頭巾下面,不要露出分毫,免得男人們輕易落入魔鬼的陷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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