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驚愕之后,我搖了搖頭,收起了腦中那些不著邊際的想法,等待著覺空開口,想要知道他此來意欲何為。
覺空自然不會知道剛才在我們眼中的模樣,在他入得屋中之后,凌軒很快便再次關上了禪房的大門,而還未等覺空站穩身形,便聽到了春亭帶著笑意的說道。
“覺空,覺空,我此前便一直好奇,在這大相國寺中怎么會有如此年輕的覺字輩高僧,到了現在我總算是想清楚了,看來你就是那在這打相國寺中隱藏了千年之久的那一脈。”
“如果依照我的猜測,你此番前來定然沒有其他事情,而是來向我們解釋一切的,我說的對么?”
對于春亭這帶著確定語氣的詢問之語,覺空非凡沒有進行否認,反而坦然的承認了他的這番猜測。
“看來上師所言不錯,春亭施主果然并非常人,貧僧剛到屋中還未發一言,居然便已經被施主看穿了所有的意圖。”
“既然如此,那貧僧就重新對諸位施主自我介紹一番,不過首先要請諸位,原諒貧僧此前對于自己真實身份的隱瞞。”
提及自己的身份,覺空的語氣莫名變的嚴肅起來,雖然身處禪房之中,但是他還是將目光望向了北方,語氣中滿是恭敬。
“貧僧法號覺空,但是在未入大相國寺前俗家本姓魏,而貧僧的祖上想必諸位施主也不會陌生,乃是戰國時的信陵君。”
聽到覺空所言之后,沈浪小心的挪到了我的身邊,附在我耳邊低聲的問道。
“川哥,他口中這個信陵君是誰啊,聽他的語氣似乎是個了不起的人,但是我怎么對這個名字沒有任何印象?”
而不同于沈浪的迷茫,在覺空這番自我介紹過后,眾人的神情中滿是震驚,就連一向天塌不驚的春亭,臉上都露出了一絲驚色,似乎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一時之間,眾人紛紛彼此對視,試圖證明自己沒有聽錯,而從所有人的反應來看,覺空剛才口中所提到的祖先,正是信陵君無疑!
出于尊重,本來應該讓覺空安靜的把話說完,可是我實在是耐不住心中的驚訝,還未等覺空繼續說下去,便看向他不敢置信的再度確認道。
“信陵君?難道大師的先祖便是戰國時期被稱為戰國四君子之一的信陵君魏無忌?”
雖然我這番突然開口顯得有些不禮貌,但是覺空自己也知道,這件事情太過讓人震驚,此話一出定然會導致我們如此反應,所以他并沒有過多介意,而是對我點頭確認道。
“自古有言避尊者諱,所以貧僧并不敢直呼先祖名諱,不過貧僧確實乃是如假包換的信陵君后人,這一點施主不必多疑。”
到了這個時候,屋中依舊茫然無知的只有沈浪一人,見到眾人不敢相信的模樣,沈浪再一次拉了拉我的衣袖,開口間聲音極其微小。
“川哥,信陵君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感覺你們都特別驚訝覺空大師會是他的后人,這個人很出名么?”
沈浪自以為聲音不大便可以躲過眾人的耳朵,但是他卻忘了,這屋中絕大部分都是身手高深之人,雖然他聲音微小,但是眾人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不學無術之輩,平時讓你多看點書你不聽,一到關鍵時候就出來丟人。”
正因如此,所以還沒等我做出回答,一旁的凌軒便走到了沈浪的身邊,語氣不善的對他說道。
“出名?信陵君又豈止是出名二字可以形容的,巔峰時期的他,甚至被稱為威震天下都絲毫不為過!”
見到凌軒語氣不善的樣子,沈浪馬上換了一副嘴臉,嘻嘻哈哈的說道。
“師父師父你別生氣,我這樣子不是更加能凸顯出你們的博學么,再說了,我以后一定多看看書,絕對不會讓你覺得丟人,要不是因為屋里都是自己人,我就裝成什么都知道的樣子了。”
“你啊你啊…”
面對沈浪沒臉沒皮的樣子,凌軒實在是沒有任何辦法,猶豫了許久還是沒有說出什么嚴厲的話來,話鋒一轉為沈浪介紹起了這讓我們震驚的信陵君究竟是何人。
“覺空大師口中提到的信陵君便是魏無忌,此人乃是戰國時期的魏國公子,由于曾被封于信陵之地,所以后世便皆尊稱其為信陵君。”
“此人與春申君黃歇、孟嘗君田文、平原君趙勝并稱為戰國四公子,是戰國時期魏國著名的軍事家,曾在軍事上兩度擊敗秦軍,分別挽救了趙國和魏國,傳說中的竊符救趙之事,正是此人所為。”
“信陵君處于魏國走向衰落之際,為了挽救魏國,所以他效仿孟嘗君田文、平原君趙勝的輔政方法,延攬食客,養士數千人,自成勢力,為人魏無忌禮賢下士、急人之困,被時人稱贊為自古賢人未有及公子者也。”
凌軒雖然看似和藹,但是實則同樣是眼高于頂之刃,所以在聽到他對于信陵君有如此高的評價后,沈浪不由得有些驚訝,將目光投向了我表達出了他的質疑。
而見到沈浪目光中的懷疑,我沒有絲毫猶豫的點了點頭,話語間完全贊同了凌軒給與的評價。
“凌軒所說沒有絲毫夸張,信陵君可以說是以一己之力,延長了魏國滅亡的時間,若是信陵君能夠有多一些機會,那戰國時期的局面就有極大可能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說到這里,我看向了覺空,語氣不知不覺間變的低沉。
“可惜,信陵君雖然精通兵法,但是卻屢遭魏王猜忌,因此始終未能被予以重任,只好郁郁寡歡縱情酒色,最終也因此而死,而就在他死后十八年,魏國便為秦國所滅。”
“看來諸位施主都是博學之人,對于先祖的評價可圈可點,貧僧很是欣慰。”
聽到我低沉的說出信陵君的結局后,覺空并沒有因此感傷,而是看向眾人,語氣滿懷深意。
“不過大家或許有所不知,這大相國寺如今所在之地,正是貧僧先祖當年的故宅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