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軒說的沒錯,即便是我和春亭此刻并沒有看到這一切,在回來后面對他最后做出的選擇,也絕對不可能做出任何反對。
此刻,凌軒最終所做出的第三個選擇,其實根本無關于一切事情,他并沒有考慮什么選擇是最為合適的,他此刻無關于理智,而只是單純的從情感出發,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雖然這樣的選擇會讓二人遭受到不可挽回的后果,但是在做出這樣的選擇之后,無論最后結局如何,這二人都不會留下任何遺憾。
也即就是說,凌軒是要以自己和沈浪的全部修為,來換取二人的一生坦蕩,而面對這樣的選擇,我想任何人都絕對無法做出任何指責。
在沉默了許久之后,沈浪終于理解了凌軒這番話語中的含義,只見他慢慢抬起了頭,臉上的表情已經不再猶豫與糾結,而是掛上了同往日一樣的笑容。
“我明白了,既然別無選擇,那便讓自己不留遺憾。”
見到沈浪此刻的反應,凌軒的臉上同樣浮現出了會心的微笑,開口間的語氣居然極為放松。
“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其實在跟隨亭哥踏上這條路之后,我便無數次的想過自己會有著一個什么樣的結局,若是今日就是我的結局之日,能有你與我走過這段最后的路程,好像也不是太難讓人接受。”
聽到凌軒現在的話語,沈浪的臉上明顯浮現出了一絲感傷,眼見他又要發出自己的感慨,凌軒連忙對他揮了揮手,示意他此刻不是感傷的時間,隨后便轉過身面向覺空,口中語氣決絕。
“覺空大師,我們已經準備好了,現在是否可以領教這十二都天大陣?”
凌軒與沈浪在剛才的交流之中,并沒有故意掩蓋自己的聲音,雖然這聲音并不算大,但是由于覺空本就是身手高強之輩,所以自然早已聽清了這二人最終所做出的抉擇。
所以,在聽到凌軒此刻開口所言之后,覺空的臉上并沒有看出任何意外,他只是認真的看著凌軒與沈浪二人,口中語氣意味深長。
“二位施主,真的已經做出了最后的選擇么,明明只需要一個人失去修為,便可以確保所有人的安全,你們又何必一同赴險呢?”
雖然覺空發出了如此詢問,但是凌軒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變化,他絲毫不以為意,而是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覺空大師,我承認你佛法高深,身手高強,但是你卻已經忘了,你早已是佛門中人,所以自然不會理解俗世中的兄弟義氣。”
“在你看來,這本來是只需要一個人修為盡失就可以解決的局面,完全不需要兩個人共同承擔這份風險,可是對于我們來說,無論最終是誰留在這里,即便他沒有受到任何損傷,可是卻需要面對一輩子良心的煎熬。”
“雖然自己的一身修為極其重要,但是若與這份纏繞自己一生的煎熬相比,那這身修為便已經顯得微不足道,即便舍去又有何妨?”
面對凌軒這樣的回答,覺空似乎心有不甘,再度將目光轉向沈浪出言詢問道。
“阿彌陀佛,修行不易,難道二位施主心中真的沒有一絲遺憾么?”
“覺空大師,不必多言了。”
沈浪自然看得出覺空這一次乃是特意對他發問,他也沒有絲毫猶豫,而是同凌軒一般露出了坦然的笑容。
“覺空大師,我的一身修為都是由我身旁這個人傳授而來,既然本就是他賜予我的這一身武藝,那若是為了他失去修為,就并不是什么讓我難以接受的事情,大不了就回歸從前的生活,雖然會有遺憾,但是起碼不會受到良心的煎熬。”
“更何況我與川哥一起長大,雖然韓叔叔并沒有與我有過太多接觸,但是他留給川哥的話我卻一直謹記在心。”
說到這里,沈浪的目光望向了深深的夜色之中,似乎在夜色中能夠看到我一般。
“男兒到死心如鐵!”
覺空乃是聰明之人,既然凌軒與沈浪將話說到了這個地步,那他自然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再多勸阻的必要。
不過,覺空卻并沒有如我預料一般,以手勢讓身后的諸位僧人布陣應敵,而是依然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看向二人的眼神中居然隱隱有著笑意。
凌軒雖然生性不羈,但是在重要關頭卻極其謹慎,如今見到覺空臉上那不知何意的笑容,他當然不敢妄動,而是再次開口確認道。
“覺空大師,我二人已經準備好了,您已經可以讓諸位高僧布陣了。”
而在聽到凌軒的這番確認之后,覺空卻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只見他仍然站在原地,臉上還是以那副奇怪的笑容看著二人,這不免讓二人有些心慌。
而就在這個時候,從回到這里便一直處于沉默之中的心嚴大師終于開口了,在他的話語中同樣滿是笑意。
“好了,覺空,都到了這個地步,就不必再讓二位施主心存疑慮了。”
語畢,心嚴緩緩的走到了對峙雙方的中間,看向凌軒與沈浪的眼中滿是贊賞。
見到事情似乎有了意料之外的變化,凌軒精神一震,看向心嚴急促的問道。
“心嚴大師,不知您剛才所言何意?”
心嚴在聽到凌軒的這番疑問之后,卻并沒有第一時間做出解釋,而是帶有歉意的對二人輕呼佛號。
“阿彌陀佛,二位施主,出家人不打誑語,可是貧僧與覺空二人剛才卻對施主有所欺騙,所以首先請容貧僧說一聲抱歉。”
凌軒與沈浪對視一眼,完全無法理解現在這番突如其來的變故到底是因何導致,所以這二人并沒有開口,而是繼續看向心嚴,等待他給出一個解釋。
既然已經開了口,那心嚴自然不會再讓這二人胡亂猜測,就在凌軒與沈浪焦急的注視之中,他終于緩緩開口。
“阿彌陀佛,二位施主已經通過了我大相國寺的考驗,獲得了我大相國寺的友情,從現在開始,施主們便已經是大相國寺最為尊貴的朋友,先前的事情還望施主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