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么六王和什么六公又是什么人?”
我都不用回頭,一聽這個傻傻的語氣,就知道是沈浪又開始了他的“求學”之路。
雖然有關于關山弱水這些不見于書中的秘聞,我是在遇見春亭之后才有所了解,不過拜家中藏書所賜,我從小就是在書山書海中長大,凌軒說的開國六王與開國六公,史書中均有記載,我自然不會沒有聽說。
見凌軒有考量我的意思,我坐在地上,對他們詳細的講述這六王與六公究竟是何人。
所謂前有六王,指的是中山王徐達、開平王常遇春、岐陽王李文忠、黔寧王沐英、寧河王鄧愈、東甌王湯和,這六人善于治軍,都為明朝的建立費盡心血,戎馬一生。
而后有六公,則指為開國立下大功,建國后被朱元璋封為公爵的六名功臣。分別是韓國公李善長、魏國公徐達、曹國公李文忠、宋國公馮勝、衛國公鄧愈、鄭國公常茂。
薛楠忽然開口,認真的問出她所不了解的地方。
“這其他人我或多或少都有所耳聞,可這常茂又是誰?”
我起身望向入口處的石刻,打掃了一下身上的灰塵,看向薛楠帶著笑意的說道。
“你不知道常茂也情有可原,史書中對他的記載甚少,就連生于何年也并不詳細,但他父親卻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亓芷最受不了我們故意賣關子,小嘴嘟了起來,水靈靈的眸子直直的看著我,催促我繼續說下去。
“他父親又是何方高人,能被你如此夸贊之人可是不多。”
我和凌軒對視一笑,看著疑惑的薛楠和亓芷,同時脫口而出。
“天下奇男子!”
這六公中的鄭國公常茂,正是常遇春之子!
亓芷聽見我們的回答之后,眉宇之間不見舒展,反而更加疑惑。
“不對啊,這不合常理,如果是常遇春被如此稱呼,自然沒什么問題,可我雖然不知道這個常茂有什么本事,但是這中間好歹差著輩分,就連胡惟庸藍玉這些人,都沒被稱為開國六公爵,憑什么常茂就有這樣的待遇?”
亓芷的疑惑并不是空穴來風,確實如她所說,常茂與其他的五位公爵,細算起來其實并不在一個水平線上,歷代君王無不深諳制衡之術,這樣封賞似乎與理不通。
除非朱元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而這件事情讓他必須封常茂為開國六公爵之一。
這一路以來實在太過燒腦,我揉了揉眼睛,讓自己清醒起來,再次看向城墻上的四句話,試圖從前三句中得到啟發。
第一句濠州城隍憐幼子,是牢記朱重八這個名字,朱元璋從一個沒有資格取名字的人,一步一步走向帝位,他用這句話來提醒自己以及后人不能忘本。
第二句順帝攜子逃上都,同樣是一句提醒,是提醒后世登上皇位之人,萬不可登上皇位就放松警惕,要記住洪武元年元順帝的慘狀,讓后世帝王引以為戒。
前面兩句都是對后世帝王的提醒,與其說這里留下的是機關,更不如說留下的是他對后世繼承者的殷切叮囑,既然這樣,這第三句想來也是如此。
“是兵權!”
凌軒忽然大喊一聲,語氣中滿是驚喜。
“朱元璋無論是追封常遇春為開平王,還是讓常茂繼承鄭國公,真正的含義是指兵權。”
他似乎已經確定自己的看法,剛一開口還有些猶豫,越說神色之間越見激動。
“無論是被朱元璋譽為萬里長城的徐達,還是能帶十萬兵橫行天下的常遇春,哪怕李文忠都是古代十大勇將之一,開國六王共同的地方就是全部都手持兵權。”
“朱元璋留下這句話的真正意圖,指向的就是常遇春詐死隱世之后,所追封的開平王之位,包括常茂的公爵,并不是因為功勞,而是要湊數,湊齊這個六!”
“第三句真正的含義,就是提醒后世帝王,既然幫他平定天下的神人已經離去,手里一定要抓緊兵權,防止有人擁兵自重!”
隨著凌軒的驚喜之語,我們終于想通了其中的細節。
朱元璋之所以一定要追封常遇春為開平王,實際上就是為了湊齊這個開國六王之數,而常茂論及功勞,并不能與其他人相提并論,之所以被封為公爵,一是為了湊齊六這個數字,二則是暗示后世帝王,這個六就是常遇春與常茂身上共通的地方!
想到這里,凌軒再不猶豫,大步向前,走到石盤旁,堅定的按下標記著“六”的石塊。
隨著同前兩次一般的機關聲響起,我們知道,這第三句,我們猜對了。
墻上一共只有四句話,我們已經破解了三句,只剩下最后一句,眾人紛紛湊到城墻前,想一鼓作氣破開這沉睡了千年的機關。
不如江南富足翁。
這最后一句依然是朱元璋的風格,言簡意賅,找個三歲小孩都能說出是什么意思,但是具體隱藏的秘密足以讓我們絞盡腦汁。
薛楠哭笑不得的看著這句話,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們,皺眉說道。
“這朱元璋好不容易從乞丐到和尚,最后坐上龍椅登上帝位,結果在這里留下這么一句話,難道皇上當夠了,想去做一個富家翁?”
凌軒神色平靜,看樣子是早就預料到,朱元璋不會留下過于容易理解的句子,他充滿耐心的安慰著我們。
“慢慢研究吧,一共就四句話,現在只剩下最后一句,大家靜靜心,好好想想有沒有什么與此相關的事情。”
沒有辦法之下,我們只能灰心的坐回地上,就連最愛干凈的薛楠都沒能免俗,粗略的掃了掃地上的塵土,坐下來仔細思考。
我用手摩挲著下巴,安靜的在一旁整理新的思路。
目前我們已經破解的三句話,其中第一句的含義是不能忘本,第二句是不能懈怠,第三句是要握緊兵權。
這里的每一句話,都不只是一個簡單的機關,里邊全都含有深深的含義,這些都是朱元璋想對后世,對繼承大明王朝之人的提醒與警告,那這最后一句的意義又是什么?
亓芷歪著頭,提出了另一個看法。
“第一句指的是朱元璋自己,第二句雖然說是元末的慘狀,但是也提到了元順帝,第三句的神人毫無疑問是指常遇春,這第四句會不會也指一個真實存在過的人?”
亓芷說的也不無道理,可我卻想不起來有什么人能和這第四句有所關聯。
聽完亓芷的話,沈浪似乎聯想到什么,只見他忽然起身,神色間沒有猶豫,筆直的走向石盤,伸出手,對準石盤堅決的按了下去。
我本來想喊住沈浪,春亭進來時曾說過,若是沒有破解正確的數字,胡亂處理之下可能會觸發朱元璋留下的機關。
朱元璋又是何等人物,如此重要的地方,布置的定然不會是普通的機關,而是奪命之術,我們都是血肉之軀,若是觸發機關,想必都會葬身此地。
可是我們都坐在地上,離石盤本就有一些距離,沈浪從聽完亓芷所說,到起身走向石盤,沒有絲毫猶豫,就連反應最快的凌軒與薛楠,同樣來不及出手阻止他走向石盤的步伐,只能在口中大喊,試圖讓他停下。
“你別…”
萬萬沒想到,我話還未說完,隨著沈浪的動作,本來懸掛于城樓之下的石盤,居然從中分成兩半!
沈浪轉身面向我們,伸出手撓了撓頭,依舊是那憨憨的樣子。
“師傅,川哥,我好像猜對了,你們看,它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