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茲只是笑，卻不說話。
年輕一代剛剛嶄露頭角的那一批人已經被路德拉攏得只剩下一個彩豆了，這些原本都該是伽勒爾對外的名片，現在卻成了棲島的人。
都這樣了路德卻還是不知足，現在連彩豆也惦記上了。
老貴族掌權時留不住這些人，洛茲也還有方法和其他人解釋，現在可是自己掌權，任由路德割韭菜一樣把人搶走，他的威信何在？
“我知道你不同意，但是你有選擇嗎？”
“你的當務之急是處理這次精靈騷亂的亂子，你應該清楚，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未來一段時間內，伽勒爾地區的精靈和人的關系會如何。”
“現在的情況是，你需要這幾個人勝過彩豆。”
路德雙手抱在胸前：“對你而言，解決當下的問題才是重點，彩豆應該屬于那種可以隨時放棄的訓練師吧？”
洛茲的臉色陰晴不定，路德也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相信洛茲會答應的。
因為他沒得選。
“回去之后，我會讓下面的人廢除當初彩豆與聯盟簽訂的協議，剩下的，你自己和彩豆談。”
“成交。”路德說，“讓你的人來接手這幾個家伙吧，順便問一句，你打算什么時候對老貴族們下手？”
洛茲皺眉：“這是伽勒爾聯盟的事情，與你無關。”
“你確定不需要我幫幫你？”
“你？”洛茲像是重新認識路德一樣打量著他，“你會這么熱心？”
“之前不會，看到今晚發生的事情之后，我就有些忍不住。”
在今晚之前，路德并不理解卡露乃以及卡洛斯聯盟內的人為何如此形容伽勒爾聯盟。
今晚他卻明白了。
相對于卡洛斯聯盟對于地區內舊貴族的絕對壓制力，伽勒爾聯盟做得很差勁，也難怪幾乎是同一時間廢除貴族與皇室的卡洛斯聯盟會如此小瞧伽勒爾。
更別說卡洛斯聯盟有著強者的自矜，他雖然四處吸引其他地區的訓練師加盟自己家，但是卻從來不會抓著一只羊薅，更不會對著弱小的羊瘋狂下手。
伽勒爾這些年對阿羅拉做的事于卡洛斯聯盟眼里就是欺負弱小。
而執掌伽勒爾聯盟的老牌貴族們更是被他們深深鄙夷著。
什么狗屁貴族，在卡洛斯這個高度商業化的聯盟，大家只看個人能力，你的出身與過往一文不值。
這樣一群人有野心，有根基的人存在伽勒爾，對于這個地區而言就是個定時炸彈。
路德雖然討厭洛茲，也不喜歡伽勒爾聯盟，但是他對伽勒爾這個地區的觀感還是不錯的，故而他愿意以局外人的身份幫洛茲一把。
“不必了，短期之內我不打算動手。”洛茲謝過路德的好意，說出了自己的安排。
“今天晚上的事只會被他們用來炒作，遲早會發酵，你不現在動手，怎么應對洶洶輿論？”路德不解。
洛茲瞥了一眼路德，嘆了口氣，以一個過來人的語氣教育道：“你當真以為我不想把他的勢力連根拔起嗎？”
“就拿這個證人來說，你讓他們去指認老貴族他們，對方也可以矢口否認說這是我構陷他們。”
“老貴族才下臺沒多久，所謂人走茶涼，但這茶還沒徹底涼透啊。”
“聯盟里倒戈向我這一邊的人如果看到我這么快就對老貴族出手，難免會被老貴族一派游說，害怕被牽連，最終再次倒戈。”
“只是證人還不夠，我需要證物，需要更多的人看不下老貴族今夜的做法，主動站出來揭露他們的罪行，否則我只能等。”
真窩囊。
路德之所以主動站出來幫洛茲就是想要狠狠地對這群肆意玩弄野生精靈，毫無底限的人渣有個名正言順重拳出擊的理由。
然而洛茲卻想著先忍下去，沒有更多的證據和更好的時機，證人先藏起來，等待老貴族自己露出馬腳，墻倒眾人推。
“更何況…伽勒爾地區還有舊皇室成員存在，他們在民間仍有威望，與老貴族們關系匪淺，我如果想要做得干干凈凈，就必須把他們的嘴也給塞上。”
“在我這個位置上，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所以啊，路德，我很羨慕你…”
洛茲拍著身邊的鋼鎧鴉，艷羨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把伽勒爾聯盟攪和得焦頭爛額，讓老貴族們有苦說不出。”
“你隨便出手就讓他們的黑產接二連三蒸發，斷了他們的經濟支柱，可他們卻不敢明目張膽的報復你。”
“你的假賽曾是最大的污點，自你不斷連勝，影響力擴大之后反倒成為了訓練師眼中的趣聞，督促伽勒爾聯盟對錦標賽改進的正義之舉。”
“你所做的事都會有人來為你解釋，你的追隨者愿意高聲為你呼喝。”
“你的背后是雖然對你并不友好，但是在對外事務上不拖你后退的深奧聯盟。”
“棲島上的冠軍派出各種精靈默默地協助你，守護著你。”
“強如丹帝都被伽勒爾這片土地所束縛，顧忌頗多，而你卻能以自己的能力游走在聯盟之間，自由自在地活動…”
路德說：“我在棲島也被聯盟束縛著，遠沒有你說的那么自由。”
洛茲哈哈大笑。
“你真的仍被神奧聯盟所束縛著嗎？”
“像你這樣的人，當意識到自己的棲島會成為別人操控自己的關鍵道具之后，必然已經想好了退路吧。”
“你這次來伽勒爾，丹帝說你是為了希羅娜向美咲要個說法，這我相信，但是難道就沒有一個這樣的可能嗎？”
洛茲嘴角上揚，狡黠地說道：“伽勒爾這一行，是為了讓你脫離神奧的掌控。”
“當你離開伽勒爾之際，棲島不再被神奧聯盟管轄，你再次恢復了昔日旅行時最自由的身份，你既是棲島島主，也是一個訓練師。”
“同時，那句訓練師之間的笑談也會成為現實。”
路德，不只是神奧的第五位天王，也是其他地區的第五位天王。
他不為任何聯盟出力，只是純粹地享受著訓練師的身份。
這便是路德在錦標賽得到一百連勝之后開始流傳的一句話。
天王在大多數人的眼里已經是遙不可及的了，訓練師們不清楚路德到底能不能沖擊冠軍，只好在四位天王之外給他又設了一個位置。
聽著不倫不類，但是卻格外應景。
洛茲猜對了路德做出的一切安排，路德表面上很平靜，內心早已是波濤洶涌。
洛茲覺得路德棘手，路德又何嘗不覺得洛茲棘手呢。
“路德，小時候我的父親曾對我說，日出之時把內心的不快吐露出來，人會特別精神，心情會更好。”
“有沒有興趣，聽聽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