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之星是一個堪稱“無敵”的替身。
他的力量足以錘爛鉆石。
他的速度快及光速。
精密度能接住飛行的子彈。
甚至還能輕易地摁住一只蚊子,而不傷及絲毫。
其強大的視力,可以看到相距極遠的物體,并給一只蒼蠅準確地畫出素描。
其接近完美的六邊形六維,可以直接嚇退百分之九十九的替身使者。
這強大的一切,都來源于一個男人。
空條承太郎。
白金之星就是他精神具化的產物(替身)。
雖然在九年前,如此強大的男人,輸給了自己的牽絆(為救女兒,死于神父之手)。
仍掩蓋不了,他是曾經最強大的替身使者。
錯失唯一的勝機,是因為對女兒徐倫的愛。
但如果承太郎在那一刻,沒有選擇拯救自己的女兒。
那他就不再是他了。
這樣的承太郎,根本不可能一步步地走到世界的巔峰。
也許在數十年前的戰斗中,就會因為失敗而消逝。
哪里還有機會留下后代,生下徐倫。
他的一生,正如阿布德爾在出發前的占卜,——星之塔羅。
對于眾人來說,他就是如同星星般的希望。
白金之星涌在喉嚨里的千言萬語,臨到關頭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最后他散去偽裝的形象,恢復成替身本身的模樣。
慢慢轉過身,似乎有些哽咽地,擠出一句不合時宜的話。
“主人,你不該…這時候蘇醒的。”
旁邊美智子露出了詫異的驚容。
她實在沒想到,白金之星敢在這久別相逢的時刻,說出這樣喪氣的話。
但隨即她就明白了白金之星的想法,并在內心中表示理解。
承太郎,還是出現得太早了啊。
白金之星辛苦準備了好多年,在承太郎自己蘇醒的這一刻,一切希望都將化作泡影。
承太郎還是那個承太郎。
他一眼就看出了白金之星眼里的憤慨和不甘。
他搖了搖頭。
作為自己的替身,白金之星這幾年成長變化了好多。
越來越像一個真人了。
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情緒,有自己的欲望…
他一直沒有真正地“離開”。
所以哪怕他“不在”的時候,他也能通過自己替身(白金之星)感受到這一切。
“你不要叫我主人,白金。直呼我名字就可以了。”承太郎平靜地說道。
“我們是朋友。一直以來都是。”
白金之星嘴唇嚅動了幾下,終于憋出一個字。
“好。”
但他還是沒有稱呼對方為“承太郎”。
其實白金之星心里最想問的是,承太郎為什么要選擇在這時候蘇醒。
不知道這樣做,會讓他精心準備了數年的計劃,瞬間就付諸東流嗎。
這樣的話,承太郎又怎么能夠真正地“活”過來呢!
在場的白金之星和美智子,他們都能看出“承太郎”的身體狀態很不對。
也知道造成這一切的原因。
承太郎蘇醒的太早了。
他那些分割出去的靈魂碎片,都還未成長到完全成熟,可以收割的時候。
所以他目前的靈魂,是缺失的。
隨時都可能瀕臨死亡。
如同垂死之人,最后的回光返照一樣。
一旦進入了回光返照的狀態,那這個人接下來百分百會死亡。
沒有任何逆轉的機會。
這是一種燭火熄滅前的最后閃耀,一種對靈魂力量的最后榨取。
白金之星一直在壓抑和阻止承太郎進入這種狀態。
只要承太郎還沒到這最后的一刻,他就有徹底復生的機會。
然而現在一切都完了。
承太郎不知道為什么,選擇了自己蘇醒。
白金之星知道承太郎能從他這里,獲悉他關于新世界所了解的一切。
他為他做的事,他為他鋪的路,他為他所付出的一切努力。
然而承太郎還是選擇了蘇醒。
對于本體(主人)的這個決定,白金之星不好去問。
雖然距離他們上次的交談,已經過去了整整九年。
當白金之星再次面對空條承太郎的時候。
他下意識地,還是把自己當成以前那個,指哪打哪、乖乖聽話的精神體(替身)。
并不是一個早已產生了自我思想的另類。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白金,請尊重我的選擇。”承太郎神色認真地解釋道。
高懸于天空上的明星,有多么耀眼,就有多么的孤獨。
當他那些活在回憶和相片中的摯友,一個個離他而去。
承太郎依舊用他的余生,去懲戒邪惡、守護世界。
靠著一個人,撐起了“英雄”兩字的重量。
其中的心酸與苦澀,不為外人知也。
他也會疲倦,他也會乏累。
如果算上躺在系統空間的歲月,他已經整整五十歲了。
五十而后知天命。
白金之星為了讓自己復生,所做的那些努力,他都猶如親眼目睹。
有對,有錯。
最不該的,是試圖用那些鮮活的生命,來延續他的存在。
哪怕那些“生命”,來源于他自己。
但經歷了歲月的成長,那就是真正的生命。
而不是可以任意收割的果實。
不能以時間長短,來衡量一個生命的價值。
更不能以能力大小,來取舍一個生命的意義。
想用不光彩的手段,做出一個自以為“正義”的結果。
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然而做出這種行為的“人”,是自己的替身。
哪怕他(白金之星)已經有了自己的情緒和思想,可以算作另一個“嶄新的生命”。
但作為他行為的受益者本體,自己難咎其責。
承太郎不會責怪替身的行為。本體和替身,何分彼此。
他的錯,就是我的錯。
承太郎選擇了自己來承擔和了結,這種即將錯誤的結果。
這是神父的“天堂計劃”失敗之后,誕生的一個新世界。
他作為一個舊世界的英雄,深深感覺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這已不是那個他所為之奮斗的世界了。
“白金。這個世界的未來,是屬于他們的。”
“并不需要我。”
承太郎平靜地說道。
“不,不是這樣的…”白金之星焦急地想要反駁。
卻在說出“不”后,剩下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這還是你第一次對我說不呢。”承太郎微笑道。
“主…承…太郎,我不是這個意思。”白金之星懊惱地低下頭。
向本體說“不”的替身,他不是第一個。
但他并不想做那樣的替身。
他還是想回到以前,做那個沉默寡言、忠實賣力的“拳頭”。
承太郎說打哪兒,他就用雙拳貫徹本體的意志和信念。
那樣簡單的生活,其實就很幸福。
“我知道。”承太郎理解地拍了拍白金的肩膀。
接著感慨道:“哎,時間不多了啊!”
“我得好好去這個新世界到處走走,爭取能多看幾眼美麗的景色。”
“白金,你不會攔我吧?”
承太郎笑得比以前多的多。
但看在白金之星的眼里,有種難以言狀地悲哀和沉痛。
隨即他在心里做下了一個驚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