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
隨著江炎進入,一股難言的壓抑氣息,轟然充斥在這一小小的空間內的每一個角落。
江炎不語,三位小頭目則繼續保持躬身姿勢一動不動。
此刻,甚至整個靜水分堂,都有些靜悄悄的。
尤梁不自覺的扭動了一下腰身,他早年練武受過暗傷,腰部有損,不可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
“真累啊,這江炎,架子還不小…”
這樣想著,隨著他扭動腰身,視野變化…
結果…
剛好瞧見江炎舉掌,做出攻擊姿勢。
二者視線在空中交匯了那么一瞬間,江炎回給他一個奇怪笑意。
尤梁面色劇變,大聲狂吼,“小心,這小子要動手,玩陰的!”
同時,他狠狠一踏地面,地板碎裂中,尤梁一個橫跳,立刻離開原地。
下一息,一道純白色內氣在尤梁剛剛所站之處一閃而過。
內氣擊空,將議事廳內的許多把椅子轟碎。
“內氣,你是煉體…”
此刻,尤梁絲毫沒有躲過江炎襲擊的興奮感,反而覺得全身冰寒,如墜冰窟。
他看到了什么,內氣!這是煉體境武者最大的標志…
“天吶,江炎何時進階煉體境的?”尤梁內心瘋狂咆哮。
然后,不等他把話說完,一只手掌探了過來,狠狠按在他的胸口…
咔嚓!
沒有絲毫反抗之力,尤梁被江炎一掌拍飛,人在空中,就開始大口吐血,胸前骨骼爆裂。
江炎止步,轉身,沒有絲毫猶豫,腳步一跨,朝著苗洪沖去。
行進間,他右臂抬起,臨近時,一拳擊出!
從尤梁提醒,到他被江炎拍飛,時間上,只有二息。
這短短時間,甚至還沒有讓苗洪反應過來。
但,江炎的拳鋒,到了!
苗洪只覺得一股一道宏大的力量直擊而來,周圍的氣流都被這一拳攪的混亂盤旋。
他有一種直覺,這一拳,他很可能,接不下來…
這種感覺剛剛誕生,隨即就被一股強烈的憤怒沖滅,我苗洪,怎么可能接不下這一拳…
“我也是一名武者啊。”苗洪面色猙獰,雙臂交錯,進行格擋。
江炎精準的擊打在苗洪雙臂交叉處。
苗洪手臂立刻扭曲,變形,整個人橫飛而出,砸翻了七八張桌椅。
整個人都疼的說不出話來了。
他的手臂,被打斷了。
云沛義當機立斷,直接雙膝跪地,以頭觸地,當場認錯。
他緊緊握著拳頭,心中一片冰冷,輸了,他們三人這次全輸了,而且沒有絲毫翻盤的希望。
內氣,煉體內氣!
江炎何時進階煉體境界的,從他們得到的情報來看,江炎也只是剛剛進階武徒巔峰而已。
而武徒與煉體之間,差距何以計算?
悔啊!
云沛義內心真的懊悔,早知如此,他就不和苗洪,尤梁一起,算計江炎了。
但事已至此,后悔無用。
“堂主,我錯了。”
千言萬語,只剩這幾個字,最是真心實意,面對一個煉體武者,他興不起一絲抵抗的念頭。
實際上,若不是江炎下手太快,尤梁,苗洪,都得下跪認慫。
嘩嘩!
整個靜水分堂,徹底喧鬧起來,昨日,江炎被手下小頭目耍了一天,今日,一些低級幫眾看著江炎的目光,就有些奇異。
所有人,都想知道,這位新堂主,如何挽回這個顏面。
今日,他們見到了。
江炎一掌,一拳,就把兩個小頭目打的全身是血,生死不知。
最后一個小頭目,如狗一般跪伏在他腳下,等候發落。
真的狠!
這是所有人的想法,這一刻,什么三頭目戲耍堂主的笑話,通通被眾人在腦海中狠狠抹去。
江炎一步步走向云沛義,步伐從容平靜,他盯著最后一個小頭目,眼神淡漠,“連向我出手的勇氣也沒有嗎?”
十幾步路,很快走完。
他現在云沛義身前,居高臨下,俯視著。
云沛義心神俱喪,身軀再次壓低,大聲喊道,“請堂主責罰。”
“廢物!”
江炎一腳踢出,狠狠踹在云沛義左肩,力道入體。
咔咔!
有輕微骨裂聲響起,云沛義大臉擦地,左肩傳來劇痛,豆大的汗珠滴下。
但他死死咬牙,一聲不吭,同時,目中露出狂喜之色。
賭對了,江炎這一腳雖然狠,但卻沒踹斷他的骨頭,留力了。
半晌,江炎的聲音入耳,“可有不服?”
云沛義稍稍撐起身子,強忍肩膀劇痛,依然伏地跪著。
他聲音沮喪,“服!”
沒什么不服的,隨便來一個煉體境武者,他都會認慫。
現在這種情況,對比身邊的另外兩位,他實在是幸運太多。
想到這里,云沛義心底,居然產生了一種荒謬幸福感。
“起來吧!我知道你沒什么事。”江炎說道。
“是。”云沛義立刻起身,低眉斂目,一臉順服。
江炎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冷冷的盯著云沛義,他倒不是心軟了,別人一認慫,他就收手。
而是,他暫時還需要一個人使喚。
有些事情,普通幫眾辦不了。
噠噠噠噠!江炎食指輕扣桌面,閉目沉思,半晌,他重新睜眸。
“自我介紹下吧,說起來,我還不知你姓名。”江炎淡淡開口。
“小人云沛義。”
“我有些事需要你去辦,你可愿意?”
“必不負堂主期望。”
云沛義快速回應,甚至都沒問是什么事情。同時,他心中大石徹底落下,江炎肯用他,那他就安全了。
“好。”
江炎點了點頭,他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我嚴重懷疑這兩人…”他隨手指了指被他打傷的兩個小頭目,“這二人有貪墨幫派銀錢之事,我要你立刻帶人,把他們的家給我抄了。”
“記住,我要證據!”
聽到江炎此話,云沛義后背直接冒出冷汗,江炎此舉,簡直是斬草除根,貪墨銀錢,他們這些實權者,那個不撈錢,一查一個準。
還有江炎直接向他點出,要證據。
這暗示實在明顯,這是在裸的告訴他,沒證據,就造證據!
甚至,云沛義還想到了更深的層次,江炎讓他去抄另外兩個小頭目的家,這簡直是逼他站隊,立軍令狀。
同時,也向他展示了,如果他云沛義不聽使喚,不好好做事的下場。
江炎完全可以如炮制苗洪,尤梁一樣,來處理他云沛義。
想到這里,云沛義目中閃過一抹狠色,死道友不死貧道。
對不起啦,苗洪,尤梁。
他立刻再次高聲表態,“我一定辦到!”
“那你去吧!”江炎點頭。
苗洪和尤梁,就這樣被安排明白。
“來人!”江炎沖著廳外喊道。
“在!”一時間,四十多個高級幫眾擠了進來,單膝跪地,抱拳拱手,等候吩咐。
甚至,議事廳外面,也站滿了大河幫門徒。
“你們四人,將兩位小頭目帶走,先送去治療。”江炎隨便指出四個人,開始吩咐。
“是!”這四人立刻領命,又招呼了幾個低級幫眾,把苗洪,尤梁抬了出去。
江炎繼續安排,他又指出三人,“你們三人,立刻去真武堂,把這里的事情如實告知寧功道堂主,尤其是…”
江炎右掌浮出一抹煉體內氣,輕輕下壓,桌面頓被震的破碎,“尤其是要告訴寧堂主,我為煉體境!”
“是!”三人領命出去。
最后一件事,江炎抬頭,掃視了一圈,開口,“魚齊可在?”
“堂…堂主我在啊。”
門外,一只手臂高高舉起,頓時,各幫眾紛紛讓路,讓魚齊走了過來。
“你…”江炎緩緩站起身來,掃視一圈,聲音低沉,“我要你去邢堂稟報,就說,靜水分堂堂主江炎,出傷下屬!”
“幫有幫規,他們不敬我在先,但我打傷他們,也是觸犯幫規之事,我江炎做事,敢作敢當,有什么懲罰,我都接著。”
他的聲音瞬間清晰傳遍整個靜水堂,鏗鏘有力。
頓時就讓這些幫眾覺得,自家新堂主,是個真漢子,有人冒犯,他直接動手教訓,但也愿意擔責。
一種尊敬的情緒醞釀。
“我?可是…”魚齊張了張嘴,也沒說出什么話來,他認真的看了江炎一眼,走出靜水分堂。
“唔…邢堂在總堂慎永堂附近,那么遠,等這小子到了邢堂,寧功道應該已經接到消息了吧。”
“兩日入煉體,這種資質,應該值得這種大佬親自下場幫我擋一次麻煩了。”江炎默默的想。
他自然不是真的想獲得什么懲罰,早就算計好了。
當然,若是寧功道不護他,也無所謂,只是傷了兩人,又沒下死手,邢堂還能把他怎么樣?
他現在已經初步顯露煉體境修為,也算是幫派中堅力量了。
即便有懲罰,他也受得住。
安排好一切后,江炎就留在議事廳,默默等待起來。
其內一切破碎桌椅早已更換,一名低級幫眾負責給他斟茶。
江炎問了他名字,叫張小八,長得一臉喜意。
一個半時辰后,將近中午,魚齊終于回來,滿頭大汗。
他快步走進議事廳,對著江炎躬身一禮。
“結果!”江炎直接發問。
“邢堂有令,江炎事出有因,出手傷人,罰月供一年!”
一年月供?聽上去不少,實際上,實權職務者,誰在乎這些。
這點懲罰,和放屁一樣。
“另外,真武堂令,令江炎中午到堂內述職!”
“好!”江炎起身,笑了起來,大笑,整個分堂之內,盡是他的笑意。
他緩緩站起身來,抬步走出,準備去真武堂。
路過魚齊身邊之時,腳步一頓,淡淡說了句,“以后跟我混吧。”
“是!”
魚齊目中露出無法壓抑的狂喜,一步登天,這真是一步登天了。
江炎走出議事廳,筆直朝著門外走去。
他身后,魚齊忽然單膝跪地,雙手托劍,高高平舉,大吼道,“恭送堂主!”
嘩啦啦!
隨著他的動作,無數大門幫門徒紛紛效仿,同時大吼,“恭送堂主!”
江炎每行一步,都有門徒拄膝舉劍,示意效忠。
滿目盡望,皆伏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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