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上天的安排,亦或者是憐憫。
荀月的時間沒到,南北朝戰火重燃。
陳將軍需要帶兵出征,臨行前,他希望李繡娘能為他舞上一曲,為他送行!
李繡娘答應了。
不過,地點選擇在了城門口!
這一日,細雨蒙蒙,卻陡然變成了大雨傾盆。
陳將軍騎在高頭大馬上,看著自己的“未婚”妻子,在城門外,舞動蹁躚。
只是他卻不知道,這一舞,并非為他而舞!
“等我凱旋!”陳將軍看著李繡娘說道。
煙雨中,李繡娘屹立雨中,靜靜地看著軍隊離去的方向。
她多想,那個說“等我凱旋”的人,是自己心中的那個他。
南梁,秦瞻明,成為了裴家的女婿,他的身份不再是掣肘,反而成為了助力。
城頭,一個溫婉的女子,給他披上了戰袍。
“我等你凱旋!”
秦瞻明看著這個未過門的妻子,心中卻是想起了那一抹香艷的紅色。
不知她如今可安好?
電影院里,張柔目不轉睛地看著大銀幕。
“誒,就是,為什么,這個男主角要投降敵國呢?”張柔不由地說道。
“南北朝是一個很特別的朝代,怎么說呢?有種城頭變幻大王旗的意思,所以,那個時代,天下沒有大一統,而且,再說了,他又不是自己投降,只不過,所在的軍隊投降了!”張衛明笑著解答道。
洛陽城門口,李繡娘站在那里,眺望遠方。
她等的那個人,或許再也無法回來了吧?
或許,他早已經忘記了自己。
而南梁國都江陵,秦瞻明的未過門的妻子,站在城頭,同樣遠眺遠方,滿心祈求,上天能保佑丈夫旗開得勝。
只是她不知道,那個人的心早在多年前就已經給了別人。
戰火再起,不過不同的是,當年,他不過是一個和尚,一名被征召的普通士兵!
而如今,他已經成為南梁大將!
兩軍交戰,他不知道的是,敵方的大將,一旦獲勝將成為他魂牽夢縈的那個她的丈夫。
不同于往常,此次,兩軍的規模都空前浩大。
兩軍對決,起初,梁國軍隊,在秦瞻明的指揮下,所向披靡。
打的北齊大軍節節敗退!然則,南梁朝堂卻出了問題,裴家家主本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今又得秦瞻明如此臂助,堪稱權傾朝野。
秦瞻明的軍隊情報被賣于北齊大軍,糧草被劫。
北齊大軍趁機發起強勢攻擊,旌旗電掃,風卷灘前黃葉,江水成赤,夕陽紅,青山遠,烽煙直上干云霄。
秦瞻明不得已,將軍隊撤至陸地,奈何,士氣早失,百戰皆勝的神話至此破滅。
秦瞻明帶著殘兵敗將而歸,不日就被下獄。
裴家似乎已然忘卻了他。
身陷囹圄的秦瞻明,絕了歸洛陽的心思!
只是,可惜,沒有能夠再看一回她的舞!
北齊軍大勝南梁的消息傳回,整個洛陽城歡欣鼓舞。
這日,是北齊大軍凱旋的之日。
只是陳將軍卻沒有能夠等到那個他想要等的人!
當看到李繡娘的時候,她安靜地坐在那里,跟陳將軍說了她和和尚的故事。
她告訴他,她要等他。
他說,他不會再回來了!
她說:他答應我,會凱旋而歸的!
“你這又是何苦?難道本將軍還不如一個和尚?”
“只怪繡娘遇到將軍太晚了,繡娘的心很小,只能容納一個人,再無法容得下第二人了!”
陳將軍最終感念她的癡情,答應不再強迫她。
于是,之后的日子里,洛陽城外多了一道風景,一個女人,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坐在洛陽城門外的石板上,等候著她的良人歸來。
只是,她終究還是沒有等到他!
她漸漸地老了,漸漸地,跳不動舞了。
洛陽城換了幾次主人,可是她等的他卻沒有回來。
在江陵的牢獄之中,秦瞻明的頭發已白,他被人遺忘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梁國滅亡,陳代梁立。
大赦天下,秦瞻明從牢獄中走了出來。
只是,從洛陽城出來的時候,他還是個翩翩少年郎,如今,卻已經滿頭白發!
他跋山涉水,終于,來到了魂牽夢縈的洛陽城外!
和尚回來了,他已經長出了白發,只是當年的繁花似錦的洛陽城,卻已經是滿目瘡痍,早已不復往日之繁華,他聽說了她的故事。
聽說了她到死都是一個人,都沒有忘記在城門外等著。
他來到了洛陽城外,她經常坐在那里等著的石板,滿是皺紋的手撫摸著石板。
他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以前。
那個明艷的少女,對他說:“大師,你真好看!”
騙他說:“大師,我要嫁人了!”可她終其一生都沒有嫁人!
他想起了,最后一面,她對他說:“殺了人還是不是出家人?”
他回答說:當然不是!
她笑顏如花地許下了一生的承諾:“那我等你凱旋!”
可是她沒有等到他凱旋,等到的卻是失望,和絕望!
他回來了,可是她卻已經化作枯墳。
他站在一個墳前,笑著,笑著,就哭了。
洛陽城外的伽藍寺,早已經破敗不堪。
當年的青年住持,再次回到了這里,他剃掉了那些白發,獨對青燈古佛。
又過去了不知道多少年,華國終于統一了,隋渡江滅陳,隋朝建立,中國重歸一統,紛紛擾擾的南北朝混亂時期結束。
而他卻早已經老的走不動了,疏疏落落的雨滴敲著伽藍寺的灰瓦、草木,青石板上回蕩的是尋憶之聲,洛陽城郊的牧笛音落在荒郊野村,斷了情人的魂。他想起了當年的一本情債,想起了一襲紅妝的李繡娘,想起了那個大膽的明艷少女。
鏡頭隨之拉遠,曾經的一幕幕一再回閃,他在彌留之際,看到了李繡娘依然一襲紅裝,拿著大扇子,在空中對著他笑。
“你終于回來了,我跳舞給你看好不好?”
片尾主題曲響起!
繁華聲,遁入空門,折煞了世人。
夢偏冷,輾轉一生,情債又幾本。
如你默認,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輪。
浮圖塔,斷了幾層,斷了誰的魂。
痛直奔,一盞殘燈,傾塌的山門。
容我再等,歷史轉身。
等酒香醇,等你彈,一曲古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