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凡花了好長時間才清理干凈臉上的鼻血。這個功夫，鐘離又和直播間的觀眾寒暄了一番，終于關了直播。
牧凡回到房間里的時候，鐘離正在用毛巾小心地擦自己的光頭，直到每一寸頭皮都锃光瓦亮。鐘離是一個非常英俊的青年，身材高挑，完全是一副偶像劇男神的樣子，除了沒頭發。自從得了嗜睡癥，他的頭發一夜掉光。從此再也長不出來了。
對于這個缺憾，鐘離一直非常惋惜，耿耿于懷。多少至上杯都彌補不了。
“老大，你對直播還是這么有熱情啊。”牧凡低聲說。
“這是未來的趨勢，咱得抓住。”鐘離淡淡地說，“而且，我直播這些日子，進益不錯，比去禁區撈錢有效率。你也知道我，沒辦法深入禁區，不能像你們持續打獵。”
“我懂…”牧凡點頭。
“說吧，你搖醒我，肯定是急事，連等半天都不行。”鐘離一邊摸著頭皮一邊說。
“師妹和我…被人欺負了。”牧凡說到這里，一向玩世不恭的語氣忽然變得沙啞了一些。
“帝都圈里，誰敢欺負你們吶。”鐘離笑了。
“圈外的。”牧凡低聲說。
鐘離臉色變了：“誰？”
牧凡剛要說話，鐘離忽然抬手阻止了他：“別，別給我你的一面之詞，讓我想想！”
鐘離冷著臉站起身，忍住怒氣仔細思考了片刻，他忽然想起了自己這幾十個小時里做的關于華尚的夢。
“華尚！？”鐘離猛然望向牧凡。
“嗯。”牧凡低頭。
“你是來找我去教訓他嗎？”鐘離震驚地望著牧凡，“你們兩個打不過他一個？”
“不是的，我是替師妹來的，我在想，要不這一次咱們退出至上杯決賽吧。”牧凡咬了咬牙，終于神色堅定地說。
“你在想屁吃？！”鐘離勃然大怒，“這是你最后一次沖擊至上杯，你轉了七次校，不就為了奪冠嗎？你可22歲了，別你看起來14歲，就以為你真還年輕，整天浪費時間混日子。我這次去奪杯，一部分原因也是被你攛掇的。現在怎么著，你不要至上杯了？”
“我…希望師妹去奪杯。她要把至上杯砸在華尚身上，對他說他喜歡的東西，我不稀罕。”牧凡低聲說。
“你把至上杯給她不就完了。多大點事兒。”鐘離冷笑。
“不一樣。”牧凡咬牙說。
“嘶…”鐘離終于發現事情嚴重了，“華尚把你們倆欺負得不輕啊，有點觸及靈魂那種？”
牧凡雙手攥緊，渾身顫抖：“我從沒見過師妹哭成那個樣子，一邊哭，一邊吐。”
“神馬！？”鐘離怎么覺得這信息量有點大呀。這華尚難道做了什么不可言喻的事情！
“不不不，師妹只是被罵吐了。”牧凡一激靈。
“哦。”鐘離還是不太明白，但是多少知道沒啥不可告人的事。
“老大，我想時候到了，我要去找師父，解掉黃粱一夢，從頭再來。”牧凡低聲說。
“你瘋了，至少等到至上杯決賽之后啊！怎么突然做這么大的決定？！”鐘離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一個世界。
“因為，今天和華尚放對，我才終于發現，我不是為了師父想要照顧師妹，我是喜歡她。”牧凡抬起頭來說。
“嘿！”鐘離猛然一記霸拳對準他的腦門轟來，牧凡突然雙手一盤，同樣一招霸拳擊來。轟！鐘離一步沒退。牧凡一個跟頭栽了出去。不過，這一次，他沒有上天。
“行啊，擋住了一次。”鐘離冷冷一笑。牧凡從地上爬起來，毫不示弱地望著他。
“我散掉黃粱一夢，從頭開始，老大，你看我配不配和你爭師妹？”牧凡沉聲問。
“切，顧惜紅從來看不起我。因為我出身小世家，配不上尊貴的顧家。所以我才一定要娶她，讓她知道，小世家也能娶豪門女。”鐘離淡淡地說，“要說喜歡，我們這種注定要走到巔峰的武者，喜歡的只能是武道。你可以去試試解掉黃粱一夢。解掉了，我把她讓給你又如何。”
“惜紅她是個人！”牧凡憤怒地說。
“但是，她不是個人物，和現在的你一樣。”鐘離淡淡地說，“你能解掉黃粱一夢，我勉強把你當個人物。”
“奇怪，你…”牧凡微微一愣。
“怎么了？”
“你和華尚說的話一樣，說我們不是人物…”牧凡嗓音再次沙啞，“但是，他是個什么東西，一個二階的小鬼，也配這么說師妹和我！”
“哦？”鐘離挑了挑眉毛，“他具體怎么罵你們的？”
“網上都傳遍了…”牧凡垂頭喪氣地一屁股坐鐘離的床上。
鐘離掏出手機在網上搜了搜“華尚罵街”，頓時成百上千的視頻呼呼呼全冒出來了。他隨便點開了一個視頻觀看。
“你們的臉是臉，他們的臉就不是臉了？誰不是媽身上掉下來的肉？就你們高人一等？”
“我來帝都是奔著至上杯來的，不是跟你們這些二世祖玩過家家的。我外號是劍神轉世，怎么著？沒人的外號是自己起的。北寧人給我起這個外號，是看得起我，干你們屁事兒。你們那么有本事，怎么沒這么響亮的外號啊？想過為什么嗎？撒泡尿先照照你們自己那副慫樣！”
“跟帝都武道圈里人招呼一聲，我華尚來了，鴻鵠來了。我的外號是劍神轉世，不服？到賽場上見真章，別跟我整這些有的沒的！”
鐘離看著看著忍不住用力一拍自己的大腿：“真特么解氣，都是當初我想對帝都圈的王八蛋說的。”
可惜他作為小世家的傳人來帝都求學，還得暫時夾著尾巴做人。但是華尚，他根本連世家都不是，平民出身，帶著一只北寧的奪帥隊來帝都，就能這么挺著腰做事，真是羨煞旁人！鐘離感覺在帝都混這么多年，都沒華尚混這一天出息。
“這是華尚對我下了戰書啊！”鐘離感到了命中宿敵的召喚。
“啊？”牧凡愣了。等等，這什么神轉折？
“老大，他好像還不知道你的存…”牧凡試圖解釋。
“他在對帝都參賽者發出挑釁，他這是想要奪勢啊！他知道，這視頻肯定會在網上傳播，肯定會讓我看到。這是透過視頻，向所有至上院之敵宣戰，向我這個首要的敵手宣戰。至上院之戰已經打響了！就在此時此刻。來吧，華尚，我等著你！”鐘離興奮無比地攥緊拳頭。
牧凡用手洗臉，這一回他好像又來錯了。本來是要勸鐘離放棄至上杯，沒想到還給他打上了雞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