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瑞坐在自己的正屋門口,一手托著腮一手扶著自己的膝蓋,一臉幽怨的望著院子里濛濛小雨。
這樣的小雨其實最是討厭了,你說大吧它又不大,但是你要是在外面耗上七八分鐘那也能把你整個人淋的濕透透的,所以到哪里都得穿個雨衣。
雖然小雨不停,但是氣溫并不是很低,只要是沒有風,這溫度也在二十來度左右,這時候穿雨衣沒有多久你就會感覺到汗水混著雨水像是粘在自己身上似的,你要是再劇烈的動一下,那可就有的難受的了。
“唉!”
邊瑞望著小雨長嘆了一口氣。
雖然說現在邊瑞的手頭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但是這小雨一下,弄的邊瑞啥也不想干,就想著等小雨一停跑到外面撒歡去。
和邊瑞同樣想法的還有他的閨女,現在小丫頭和邊瑞是一個模樣,都是一手托腮一手扶著蹺著腿的膝蓋,一臉幽怨的望著小雨。
聽到父親嘆了一口氣,小丫頭也跟著唉了一聲。
也不光是小丫頭,躲在檐下躲雨的兩只熊,還有大灰小花都是如此,至于呆牛和兩匹小矮馬,則是躲進了東面的棚子里,這仨東西估計是整個院子里心情最好的,全都臥在棚子里嚼著鮮美的空間草。每嚼一口都顯得那么的悠閑自在,連著扇動耳朵都帶著一絲輕揚。
就在邊瑞嘆氣的功夫,西邊的圍墻上冒出了一個身影,扭頭一瞧發現是小貍回來了。
“喲,您老人家怎么今天這個點兒回來啦?”邊瑞沖著小貍陰陽怪氣的問了一句,看樣子是準備把自己不爽的心情發泄到小貍的身上。
小貍根本就不搭理自己的主人,聽到邊瑞說話只是瞅了一眼,然后就在圍墻頭上走起了貓字步。
“小貍,過來”
小丫頭看到小貍精神頭為之一振,立刻想呼喚小貍到自己的身邊來。可惜的是小貍也沒有搭理她,而是直接沿著圍墻跳到了屋檐的挑梁下來,然后趴在了一根大木梁上,打了個哈欠之后,閉上了眼睛打盹,時不時的還甩一下尾巴。
邊瑞看了一下小貍的肚子就知道這貨又吃飽了,整個肚皮都是鼓鼓的沒有吃飽才是怪事呢。
“小貍,小貍!”
小丫頭跑到了梁下沖著小貍叫喚著,見小貍不答應,小丫頭又換成了咪咪。
“別喚它了,它估計現在誰也不想理!”
瞅了一眼小貍邊瑞不滿的說道,人家養個貓都能擼,邊瑞覺得自己養的貓幾乎就像是沒有養一樣,想到這里低聲嘀咕了一句:“找個機會帶你去獸醫那里,一刀切了你的是非根,我看你每天還東跑西顛的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感應,邊瑞一提小貍是非根的時候,小貍的身體突然間哆嗦了一下子,晃了一下腦袋,小貍估計覺得這地方風水不好,于是從這個梁跳到了另外一根梁上,然后順著這個根梁轉到了西廂的沿口下,鉆進了西廂房的梁上趴著去了。
“爸,好無聊啊”
小丫頭回到了邊瑞的身邊,往地板臺上一坐,然后向后一仰躺在了地面上,雙手伸向頭頂上方,很是無聊的說道。
“那有什么辦法?要不這樣吧,練琴怎么樣?”邊瑞問道。
小丫頭一聽立刻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要,好不容易一個星期天,還不用去姓趙的家里,我才不要練琴呢”。
“要不把顏老師叫過來,讓她教你跳舞?”邊瑞又說道。
“不要,你真沒意思!”
小丫頭翻了一個身,然后見父親不搭理自己,用自己的小腳丫子開始撓著旁邊的熊兒子,熊兒子這邊正趴在好好的呢,突然覺得自己的屁股上有點癢,于是轉頭一看發現是小丫頭撓自己,于是給了小丫頭一個‘微笑’。
“熊二,連你今天也沒有意思了”小丫頭很失落,收回了自己的腳丫子就這么躺在地板上。
“對了,爸爸,要不咱們出去摘草莓吧,反正現在應該沒什么人了”小丫頭想起一出是一出。
邊瑞說道:“現在還哪里有草莓,就這雨都下了兩三天了,有也爛在地上了”。
“要是不下雨多好啊,小遜哥,二沖哥他們還說要進山里去摘野果子呢,說是這個時候野櫻桃,野桃子,野李子都差不多熟了…”。
小丫頭一邊說一邊還咽著口水。
邊瑞也沒有辦法啊,老天爺要下雨他能說什么,五月份的確山中的野果能吃的很多,從五月中開始,一直到十月中,山里的野果都不會斷的,只是有的時候野果并不好吃,像是野李子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吃的,一口下去能把牙給酸掉了。
但邊瑞也知道對于孩子們來講,重要的不是吃李子,而是享受和小伙伴們一起摘野果的過程,而這些過程也會隨著他們慢慢的長大,而植根于他們的記憶中,等著長大了時不時能拿出來回味一下,就像是現在邊瑞有時候會做的一樣。
邊瑞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死讀書,讀死書,他希望孩子能在童年多一些可以回憶的,到了以后回憶到這樣場景的時候,可以會心一笑的東西,而不是一想起童年就是做不完的作業,就是望不到頭的興趣班。
爺倆這邊正發愁沒處可玩呢,門口傳來了大門被推開的聲音。
“你們有事沒有?”
邊瑞的父親一進院里,立刻把手中鐵鍬靠在了墻上,身上披著一件蓑衣,手中還拿著一大一小兩件蓑衣,一邊向父女倆走一邊問道。
邊瑞此刻已經翻身起來了,小丫頭則是已經撲向了爺爺。
邊瑞的父親把手中的蓑衣甩給了兒子,又把手中的定蓑衣給孫女披上。
“你要是沒事的話,幫我去給田里放水,麥田那邊估計要沒了,稻田那邊也不是太樂觀,你要是沒有事情的話跟我去,你奶和你媽現在都在忙著蠶的事情,這兩天就要爬山了,實在抽不出時間來干這活”邊瑞的父親說道。
邊瑞道:“有活您早說啊,我這里正愁沒活干呢”。
一邊說一邊邊瑞穿上了新蓑衣,然后帶著小跑進了屋里拿了一頂斗笠出來扣在了頭上,至于小丫頭可沒有合適的斗笠給她,所以她只能戴個夏天用的雨傘帽,也像把小傘似的,只是上面印著熊大熊二。
爺孫仨代收拾了一下,就由小丫頭帶著熊大熊二打頭陣,邊瑞和父親在后面壓陣,大灰和小花前后游擊,這樣浩浩蕩蕩的向著麥田出發。
村子里的稻田一般都集中在山底的盆地中,麥田則是在山坡上,再上面就是大豆、花生啊什么的油類作物。
邊瑞家的兩塊地,分別是在山腳和山腰,離的也不是太遠也就是百十來米的距離,隔著三伯和十二叔家兩家的田就是邊瑞父母的麥田了。
這時候出來放心的可不是邊瑞一家,這么說吧,只要是家里有田的人家幾乎都出來了,大人連著孩子,整個坡底坡上隨眼就可以看到人。
小丫頭一到了田梗頭,立刻就歡天喜地的和自己的小伙伴匯合去了,至于怎么玩那就是小孩子們的事情了,反正大人們都有事情,誰也沒有心情去事無具細的問他們去干什么。
能母子兩個非常喜歡和孩子們玩,伸著腦袋一臉期盼的想和小丫頭一起去,但是被邊瑞給喝止住了。
雖然說邊瑞一家現在已經接受了兩只熊,并不是太拿它們當成一種威脅,但是村里的鄉親們可不是人人都這么想的,而且也只是幾天的時間,你也不可能指望他們迅速接受自己孩子身邊出現兩只熊。
就算是邊瑞的父母和祖父母現在都有保留的接受,更何況是別人。因此邊瑞只得把兩只熊的活動范圍限制在自己家的附近,出來的時候則是限制在自己的身邊十來米范圍之內。
兩只熊到也聽話,只要邊瑞,顏嵐帶它們出去玩的時候,沒有特意的許可,都不會去和小孩子玩,也不會離開人的十米范圍之內。
邊瑞的父親沖著兒子說道:“你去哪個田?”
“我還是去麥田吧,您在這里”邊瑞說完帶著兩只熊往上坡的道上拐。
現在是小雨,往坡上去的路可不是水泥地,全都是老泥地這一沾上水那還是很滑的,一個不小心就得摔跤,這時候邊瑞怎么可能讓自家老子爬坡自己在下面放稻田的水?這豈不是沒了孝心!
扛著鐵鍬,帶著兩只熊邊瑞往坡上走,上坡的小道寬兩米多,正好可以過拖拉機,以前還有牲口不過現在大家都不養牛了,全村唯一一頭牛還是邊瑞養的寵物呆牛,牲口車是看不到了,所以拖拉機就成了唯一的工具。
就在邊瑞要到自家田頭,正準備放下自己手中鋤頭的時候,突然間聽到了一聲驚呼。
邊瑞扭頭一看,發現離著自己差不多十好幾米的地方,一輛拖拉機正在緩緩的向下滑,而且越滑越快,眼瞅著就要從一家的田梗里翻到另外一家田里了。
如果是平常的話這事也是小事,無非就是砸壞一片莊稼的事,但是現在不一樣,在下面的田中還站著兩個孩子。
兩個孩子并不大,都是三歲大小,正在田梗頭坐著呢,現在這拖拉機要是翻下來,十有八九就正巧砸在兩孩子的身上。
邊瑞頓時扔下了鋤頭往發事的地方跑,準備救兩孩子。
那邊孩子的父親,還有上面拖拉機的主人也都發瘋似的往出事地點奔,但是可惜的是三人都離著拖拉機有點距離,就算是邊瑞暴發出了十二分的力量,也沒贏過重力。
就在邊瑞和所有鄉親們都要絕望的時候,兩道黑影子沖了過去,邊瑞定睛一看正是兩只熊。
熊媽和熊兒子兩個家伙飛快的沖了過去,那速度可比邊瑞快太多了,就像是兩只黑炮彈似的,撞向了拖拉機要翻倒的地方。
熊媽扒住了車頭,熊兒子則是扒住了車頭,兩只熊死命的向后蹬著腿。
可惜的是還是沒有阻止拖拉機傾覆,但是卻給邊瑞贏得了時間,此時的邊瑞沒有多想,直接沖了過去,一胳膊一個攬住了兩個小娃子,就地這么一滾,直接向著西邊滾出了兩米左右,將將躲開了砸下來的拖拉機。
就在邊瑞躲開的時候,拖拉機帶著車斗一起翻倒在了田梗邊上,兩個小娃子站的地方直接被砸出了一個深坑,田里的水如同爆布一樣流向了下面的田里,同時流出來的還有無數的魚苗。
這下邊瑞終于明白為什么這車斗會滑了,因為后斗里鋪上了塑料布,里面裝的是半大的小魚秧子,看來上面的田主人想在稻田里養稻花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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