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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章 風言

熊貓書庫    清宮吉皇貴妃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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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禛聽她一口一個“皇阿瑪”,便笑著伸了手,將她拖到身前,伸手就在她背不輕不重打了幾下。

  吉靈扯著他袖子,笑得喘不過氣,跟他求饒。

  門口守著的七喜她們聽著里面歡聲笑語的,也跟著臉帶著笑。

  有說有笑就好,萬歲爺和主子,這么多年,到底還是老樣子,從來沒變過。

  菩薩保佑!

  禛這晚本來就打算宿在承乾宮,順便聽聽三公主的口風,但既然女兒害羞,不好意思和他這個皇阿瑪多說,他也就只能和吉靈兩個人商量了。

  “旁的人選,倒也不是沒有,但是家族就差一些,配不咱們的息兒。”禛洗浴之后,渾身還透著皂角的清香,睫毛凝著水霧。

  吉靈走過去,抬手幫他擦了,才道:“皇說的‘差’,是指什么樣的家世?”

  禛于是隨口提了幾個。

吉靈聽了便倒抽一口涼氣。讓  這樣的家世還叫差!難怪選不出人——光是能進禛眼的便沒幾個大姓了。

  就在這么些家族里挑選額駙,還要考慮到樣貌、性情,當然沒得什么挑啊!

  “其實年紀,倒不一定要比息兒大兩三歲,便是同歲,或者小幾個月也是可以的。”吉靈在旁邊給禛出點子。

  禛眼里亮了亮,若是按照這個思路來辦,倒是又有幾個合適的人選——有幾個能人的小兒子,他倒是沒考慮進去。

  禛伸手揉了揉眉心,凝望著暖閣中的宮燈出了一會兒神,又想到一事額,便抬頭對吉靈道:“弘昕那兒,你也留留心,別讓下面奴才用了齷齪心思。”

  吉靈知道他的意思——是怕皇子尚未娶親之前,先被膽大的宮女暗地里勾引了,便點頭道:“弘昕身邊的,都是些用慣的老人,盡管放心便是。”

  禛應了一聲,又道:“去年剛有國喪,今年是不成了,待得后面,弘昕的嫡福晉,這人選不可馬虎,朕定然要好好把著關!”

  他這么說著,意味深長地抬眼看了吉靈一眼。

  吉靈也正好抬起臉來,兩個人在燈下對視了一瞬,吉靈心里便是一跳。

  她抿著嘴唇沒說話,一時間暖閣里安靜下來,只聽見外面簌簌落下的風雪之聲。

  已經是雍正十四年了。

  吉靈心想:讓她提心吊膽的雍正十三年,終于過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禛拍了拍她的手,沉聲道:“靈靈,休息吧。”

  吉靈抬手要去解床帳,禛拉住她,道:“朕來,你躺下。”

  他一邊說著,一邊扶著她,動作溫柔地便讓她躺下了。

  暖閣里的地龍燒得火熱,一點兒也不覺得冷,被子綿軟輕柔如云朵,吉靈躺下來,見禛已經吹熄了宮燈,這一系列動作都沒讓奴才進來伺候,而是他自己親力親為。

  等到他了床榻來,吉靈很自然地就往旁邊讓了一些,給他騰出一片地,然后把被子掀起來。

  禛一躺下,吉靈就聞到他身淡淡的一股藥味——說不出是什么藥,只是覺得從前隱隱也聞過,但是不常見。

  她下意識用力聞了好幾下。

  “這是屬狗了?”禛笑著在被子里握住她的手:“你在做什么?”

  “皇身貼膏藥了”吉靈翻身起來,趴在禛胸口問他,綢緞一樣的長發覆了下來,垂在他脖頸間。

  她第一反應就是:四爺可別是看奏折看的太多,傷了腰,貼了膏藥吧?

  她這么一想,下意識就伸手去摸他的腰。

  禛一不小心就被她摸到了腰的癢癢肉。

  他倒抽一口涼氣,按住她的手,笑著瞪了一眼道:“別鬧。”

  他眼神雖然是瞪著吉靈的,這句話的語氣卻是分外寵溺。

  吉靈嘻嘻一笑,果然聽話地松開了手,躺下在四爺旁邊,隔了一會兒,她聽見枕邊人的呼吸變得細密綿長。

  四爺最近怎么這么能睡?嗜睡?

  幾乎一沾枕頭就睡著,和他從前那很差的睡眠質量相比,簡直不像同一個人啊…

  吉靈心里想著:她記得很清楚,禛以前的睡眠一直都不太好,夜里稍微有一點動靜,他就能很警醒地睜眼了,早也起得早。

  但如今,睡著之后的他,面容一派高枕無憂。

  這樣子,若是在現代,她倒要真的懷疑禛是不是吃了安眠藥了。

  她還是湊近了,去聞禛身那味道。

  似曾相識。

  不是沉水香的氣息。

  吉靈在黑暗中靜靜躺了一會兒,忽然反應了過來。

  是朱砂。

  是煉丹用的朱砂。

  正月里一過,滿紫禁城里都開始冒出了傳聞,說是皇就要封皇貴妃娘娘為皇后了。

  一開始,風聲還只在幾處,漸漸地,就像漣漪擴散開了水面一般,這說法,滿紫禁城里都是了。

  是啊,如果從后宮妃嬪的角度來看,這說法一點問題都沒有。

  皇后新喪,皇貴妃攝六宮大權,本來已經相當于實際意義的皇后了。

  再說了,皇后這個位置,不必如何得皇寵愛,但一定要得到皇充分的信任。

  從這個角度來看,吉皇貴妃更沒問題了——皇多年獨寵如一,夫妻…啊不,帝妃感情深厚。

  這便是最好的佐證。

  再說了,前朝前代的,皇后死了,皇貴妃替補去的例子,也不是沒有過。

  畢竟皇貴妃再“貴”,也是妃。

  皇后是“后”

  做事、掌權,可以讓皇貴妃來做。

  但是比如冬至祭天祭祖、拜謁祖陵等等,這種一定要有帝后雙人在場的場合,皇貴妃總不能直接頂了皇后的位置,在明面去做。

  但也有不少人暗中詬病——吉皇貴妃的母家雖說如今被皇一抬再抬,到底還是起得太快,底子太薄。

  更不用說是漢軍旗。

  后族,怎么能是漢軍旗呢?

  養心殿里,禛聽了風聲,視線還注視在面前的奏折,唇邊卻泛起一個冷笑。

  只是這個笑容冷意多,笑意少。

  有意思,他想。

  先前一個裕妃、隨后一個皇后,兩個人的例子還沒看明白。

  這后宮里,還有人嫌日子太好了,過得皮癢,非要生出點事兒來。

  這是心急,想趕著他的靈靈到風口浪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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