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牌不見了。兩個小吏當即變了臉色。
幾位御史見狀更是氣的破口大罵:“好他個甄仕遠,真是不將我御史臺拖下水不甘心是不是?”
兩個小吏連忙跪下來請罪。
“罷了罷了,你二人怎么斗得過甄仕遠那個老謀深算的東西?”其中一個御史無奈的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起來,道,“他這是再給我等下了個套啊!”
從放人進大牢開始就是個套了。
一位稍稍年輕些的御史問道:“現在我等如何是好?”
還要不要摻和這件事?
“甄仕遠手里眼下人證物證俱全,明日,不,說不準現在就已經入宮準備面見陛下了。”先前點破“甄仕遠下套”的老御史忍不住嘆了口氣,“我們御史臺的人腰牌在他手里,明日若不站出來,他定然會指明我御史臺畏懼房相爺權勢甚至同流合污。不站出來反而害了房相爺和御史臺的清名。”
雖然御史臺“清名”也要審時度勢,可卻萬萬不能落下這樣的口舌。否則,當御史臺“畏懼權勢”的名頭被傳開之后,他們這些人都要倒霉。
畢竟御史臺干的就是“得罪人”的勾當,平日里可沒少得罪人,到時候,多的是“落井下石”的人,別說甄仕遠,真傳出了這樣的事,他們這些人絕對是要死在甄仕遠前頭了。
“真夠狠的。”老御史理清了其中的關鍵,忍不住嘆道,“這姓甄的原先被調去金陵還當他是認命了,在金陵無功無過了這么久,卻沒想到自從今年年初開始,他就開始動作了。難怪人說能忍的人千萬不要得罪,看他忍了多少年了?自他回了京城之后,這甄仕遠就沒準備縮起腦袋做人。”
只是沒想到這柄刀這么快就對準房家的人了。
斗就斗了唄,還偏偏逼得他們也要下場,真夠狠的。
“眼下御史臺也只能站出來了。”年輕御史聽罷已經明白了,只是仍忍不住感慨,“真虧甄仕遠想得到,居然還有后招。”
放著他們的人聽了一場好戲已經夠狠了,最厲害的后招就是拿走的那兩塊腰牌。
想到這里,年輕御史忍不住問那兩個小吏:“你們什么時候丟的腰牌?”
兩個小吏對視了一番,而后搖了搖頭。
若不是方才大人們提醒,他們還不知道呢,也不知道甄仕遠的人什么時候接近的他們。
小姑娘將手里的腰牌放在女孩子的手上,朝她吐了吐舌頭。
喬苒順手將腰牌交給甄仕遠,而后揉了揉裴卿卿腦袋上的團子。
甄仕遠看著兩個腰牌,不由愕然:“你不提醒,我倒是險些忘了,這群御史臺的人未必肯摻和進去。”
“大人的計策已經極妙了,我只是多留個心眼。”喬苒說著將腰牌放在他手里,道,“他們若是不站出來,到時候怕生出什么變故來。”
“如此證據確鑿,應當不會有什么變故了。”甄仕遠不以為意。
喬苒垂眸:“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變故這種事說不準的。”
就像她曾經那樣的小心謹慎,將所有的一切都布局在計劃之中,以為萬無一失,所有的東西該是她的就是她的,那群被人稱為私生子或者私生女的兄弟姐妹如何都不可能分去一杯羹時,卻萬萬沒有想到會遇上飛機失事。
因為吃過一次虧,所以她不想再吃第二次虧了。
第二日朝堂之上,御史臺向光祿大夫房瑄發難,參他教子不嚴之罪。甄仕遠也拿出了巴陵公主的口供,直證房瑄之子房值周暗中行阿芙蓉買賣的勾當。
房瑄當朝抗議房值周有錯不假,但參與買賣阿芙蓉并不屬實,頂多只是摻和其中為巴陵公主等人跑腿罷了,有罪但絕非主謀。
此舉在朝堂上引起了軒然大波,議到午時午時朝會結束,此事還未辯出個確切的結果。
甄仕遠將朝會的結果帶回大理寺本想找喬苒抱怨一番,卻撲了個空。
“喬大人呢?”他叫住一個經過的官差問道。
官差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卻還是老老實實的回道:“今日喬大人休沐。”
這位新來的女官大人可不是那等休沐日還會來的勤奮的主,人家是個該下值就下值,覺不多留一刻的“守時”官員。
眼見甄仕遠煩躁的揮了揮手轉身去了后衙,大堂里幾個好事的官員忍不住湊到一處交頭接耳起來。
“甄大人是心情不好,又要吃餅了吧!”
“能心情好才怪,阿芙蓉那個案子看著有巴陵公主的口供應當能定房值周的罪了,結果房瑄抗議的有理有據。巴陵公主接手的阿芙蓉確實是房值周從黑市上買來的,房值周有罪,卻只是小罪,這個案子甄大人忙前忙后那么久可不是為了定房值周這個跑腿的罪的,碰到房瑄的巧辨,這又能如何?”一個官員忍不住唏噓道,“這等看似好辦卻難辦的案子也不是沒有,先前武安郡王府同周家的和離案不就如此嗎?”
提到和離案,便有人叫了一聲正在低頭忙著做事的徐和修和謝承澤。
“徐大人、謝大人,和離案辦的怎么樣了?”
徐和修朝謝承澤挑了挑眉,而后轉頭看向眾人,笑道:“進展不錯,諸位在說這個阿芙蓉的案子啊!”
幾個大理寺的官員點了點頭,道:“據說房值周是找一個叫老黑的人買的阿芙蓉,眼下我大理寺的官差正到處找這個叫老黑的人,到底這阿芙蓉背后的主子是誰還不好說。”
“依我看,找到老黑也沒用,房瑄此次看樣子是鐵了心要保住房值周這個獨子了。”一個官員搖頭道,“甄大人忙里忙外的,就算有了公主口供又如何,還不是治不了房值周的罪?”
“爾等也不要如此,說的好似這件事就是房值周所為一般。”謝承澤提醒他們,道,“朝堂上的大人們沒有哪個是蠢人,房大人的巧辨能站得住腳那便說明他的話是有道理的。”
“是啊,”徐和修也在一旁說道,“這件事沒有定論之前不能亂說。也不能因為甄大人與房家的恩怨就將此事傳作是甄大人在費勁心思找房值周的罪證。”
人言可畏。房家會被傳以勢壓人,甄仕遠則會被傳公報私仇,兩方誰也落不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