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雷鳴、雨聲、黑夜,以及這考驗人承受能力的環境和處境,無一不在催發陸聽晚去想起心底那不愿回憶的遭遇。
在山里走失時的幀幀畫面如大雨般在陸聽晚的大腦里傾倒而出。
她臉色越來越白,精神繃得仿若隨時會斷的弦。
曾一度連雨聲甚至連水聲都聽不得的陸聽晚有那么幾度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腦,仿佛又跌回了充滿恐懼無助和陰影的那一晚,讓她渾身冰冷。
雨簾里,出現了幾束光亮,是手電筒。
陸聽晚下意識看了過去,就見一座墓碑前站了幾道黑影。
人影晃動,有兩人拿著鐵鍬似的工具在做著什么,陸聽晚看不太清。
走近了些,她目光落在了傘下的那個男人身上。
幾人當中,只有他遮著傘,而就連傘都是旁人撐的,這人顯然就是她要找的人,陸延修的失蹤,肯定與他有關。
這人在這做什么?要她來這兒做什么?
陸聽晚心里越來越不安。
再走近了些,陸聽晚看到那拿著鐵鍬的兩人好像忙活完了,將手里的鐵鍬扔在了一旁。
陸聽晚也終于知道了他們剛剛在忙活什么——在他們的面前,有一堆高高堆砌起的黃泥土堆,就那么矗立在那兒,如剛剛堆好的墳墓。
詭異的一幕和那土堆,讓陸聽晚心頭顫了下,腳步有些僵硬地跟著停了下。
那些人埋了什么?
陸聽晚大腦有些滯帶,腳步麻木地跟著領頭的人繼續向前。
在離那些人七八米遠的時候,陸聽晚再次停了腳步,目光緊緊釘在了傘下的那人。
那背影是——“陸延修!”
陸聽晚不敢置信地驚喜出聲,而后拔腿越過了前頭的男人,跑向了那些人、傘下的那人。
傘下那人聞聲,轉過了身來。
已經跑到跟前的陸聽晚隨著那人轉身、看清了那人的臉,猛然滯住了腳步。
不是陸延修。
小臉上的欣喜轉瞬而逝,她僵著喜悅殘留的臉,看著那人,喃喃出聲:“…陸君策。”
“是你。”
一瞬間,陸聽晚什么都清楚了。
剛剛在來的路上,車子繞著北城走,她就在想在北城能和陸延修結怨,又敢這么大膽對陸延修下手的,沒幾個。
剛好,陸君策就是其中一個。
還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陸君策面色寡冷地看著陸聽晚,開口說了句:“你來遲了。”
陸聽晚心頭一跳,冷聲質問:“你把陸延修怎么了?你找我來這兒做什么?”
她的目光,忍不住再次被那醒目的黃泥土堆起的墳墓吸引了一下目光。
陸君策看她一眼,卻沒有應她話,而后往旁邊走了一步,側開了身。
隨著他的讓身,他身后的那座墓碑顯現在了陸聽晚的視線里。
陸聽晚的目光,自然而然看向了那座墓碑,她好似知道了陸君策那一讓身的舉動。
她警惕地看了眼陸君策,而后大膽地走上前了兩步,看清了墓碑上的字和照片。
譚耽。
這個名字、這個人,陸聽晚不陌生。
是陸君策將他埋在了這兒?留在了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