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聽晚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看著天花板,耳朵卻忍不住去聽陸延修那邊的動靜。
她很累,也很困,加上之前在飯桌上還喝了點酒,剛剛一直坐著倒沒想著要睡,可是現在一躺下,眼皮就開始打架了。
可她卻無法安心睡。
她怕陸君策的人會找過來,怕陸延修會半夜爬床,也怕他睡沙發會凍著,更怕一覺醒來他就不見了…
她知道自己對他不該抱有希望,可還是想要奇跡發生…
他是她這十三年來生活的部,想放棄太難了。
就這樣胡思亂想著,陸聽晚慢慢睡了過去。
陸延修起了身,放輕腳步來到了角落,蹲在了黑色行李箱前。
將行李箱打開,從里面拿出了一個小瓶子,倒出一粒,放進了嘴里。
而后又拿出另外一瓶似香水般的東西。
站起身,拿著那東西來到床邊,他看了看已經睡過去的陸聽晚,然后將東西打了開來。
一陣淡淡的馨香味飄出。
陸延修將東西放到了床頭柜上,然后在床邊坐下,一邊看著陸聽晚,一邊等著香味飄出,慢慢在房間里蔓開。
“陸聽晚?”
他開口不輕不重喊她一句。
她沒有反應,似乎睡得更沉了。
陸延修長長吐了口氣,放心地伸出手摸上了她柔軟的小臉,目光在她臉上慢慢流轉著。
見她瘦了,憔悴了,陸延修的眼眶竟就毫無征兆地泛了紅。
能擊垮他的從來都不是其他人,自始至終只有她陸聽晚。
她被趕出景苑崩潰大哭的那一晚,他紅了眼。
聽到她所有東西被扔出景苑,想到她遭受的委屈和羞辱,他紅了眼。
那天在商場看到她為了一百多塊錢穿成那樣坐在地上狼吞虎咽吃飯盒,他亦是紅了眼。
此刻僅僅是看到她瘦了,他一樣心疼到眼睛發澀。
不是陸聽晚離開景苑后,他的心才變得這么軟。
從小到大,她好幾次感冒發燒喊著難受,他一樣偷偷紅過眼。
甚至有幾次僅僅是看到她委屈的模樣,他就心疼得不行。
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小臉,真正感覺到她的存在,陸延修一顆心才慢慢充實了起來。
他靜靜看著她,忽然俯身低了頭靠近了她,而后吻上了她的額頭。
鼻尖在她小臉上蹭了蹭,陸延修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一手撫著她的小臉。
不是出差,沒有陸君策的人,沒有重要資料,更沒有危險,他出現在這兒也不是巧合。
他就是來找她的,就是來見她的。
他想她想得快瘋了,根本睡不著覺,吃不下飯,更沒法安心工作。
他從來沒有這么難熬過,每一分每一秒過得都是那么地艱難。
之前他還能每天守在她的樓下,知道她就在樓上,離自己不遠,哪怕見不到她,心里也不會那么難受。
可是她這次離開了北城,而在這之前,他兩天晚上沒有去她樓下。
就那兩晚,他已經開始受不住了。
終于在她坐上飛機離開的那一刻,他終于控制不住自己了。
就一眼,哪怕就只是看看,他也不遠千里,丟下工作,逃開所有眼線來了這兒。